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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蓬絮
叶辞川闻言,眼中的光亮暗淡了许多,想到叶隐行事谨慎,定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决定,沉思后问道:“此事和你接下来的计划有关?”
叶隐颔首,拍了拍床沿的空处,让叶辞川坐下说话。
叶辞川站起身,先给叶隐身后垫了软枕,这才在床边坐下。
“如今你我二人都已顺利进入朝局,之后行事我便不会再刻意瞒着你。”叶隐唇线微平,眸中染上了几分郁色,缓声道,“庆都事变之前,先皇就已经注意到了沿海乱象,着镇国将军府以驰援沿海,强击寇贼为由,前往建州暗中调查。”
谈及往事,叶隐轻叹了一声,“我们的人查到在庆都与沿海各城的主道上有人使绊子,对行经商队强行克扣,和现在一样,我们当时也查到了朔阳侯府。”
叶辞川不解地询问:“那时为什么没有动手?”
叶隐答:“就在我们准备上报朝廷的时候,发现朔阳侯似乎并不是沿海这个庞大关系网的终点。”
刑部衙门中算盘珠响,官员们再一次仔细核对朔阳侯府的财产名目,将比对的结果递交给了高堂上的刑部尚书张英奕。
张英奕详阅之后,送到了参与此案会审的大理寺卿袁驰、都察院御史林旭的手中。
“怎么还是对不上?”大理寺卿袁驰疑问。
三法司对褚连嶂与其子褚明沣的所有家产与在府中找到的账簿再三核验,发现两人在账目上都有一部分的空缺,并且去向不明。
林旭慢捋着白须,意味深长道:“看来本案还没有结束,我等还需继续追查!”
城中一处静谧小院中,叶辞川细听着叶隐的叙说,追问道:“那之后呢,将军府有继续往下查吗?”
叶隐点了点头,“我小叔带人埋伏在朔阳一带,想查清楚褚连嶂都和什么人有往来,结果发现他每月会在庆都的钱庄中存上一笔钱,而这些钱没过多久又被其他人取走了。”
“其他人?”叶辞川疑惑。
叶隐醒来后说了不少话,声音越发低弱,刚要开口回答时实在没忍住捂着心口咳嗽了一阵。
叶辞川赶忙坐近为叶隐轻拍后背顺气,叶隐又咳了一会,良久才缓过神来。
叶辞川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叶隐的手中,关切道:“喝点水,你今日先好好休息,下次再说也来得及。”
咳嗽声虽停,但叶隐的惨白面色并未好转,他摇头后微笑着轻声道:“无妨,许久没有和你好好说话了。况且听了一半就走,长安今夜还能睡得着吗?”
叶辞川闻言浅笑,眼含柔意地叮嘱道:“那你慢点说。”
叶隐微微颔首,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查出取走这笔钱的人曾在户部尚书林高懿身边做事,于是想跟上看他拿着钱去了何处,可奇怪的是,那个人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自家人的身手他最是清楚不过,但那人就这么在镇国将军府的紧盯之下消失了,所以他一直怀疑这笔钱最后还是留在了庆都。
“就在我们想顺着户部尚书这条线查下去的时候,庆都发生了变故。”叶隐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叶辞川,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提及当年的流言。
叶辞川凝思许久,问:“所以你来庆都是想顺着十年前的线索继续查下去?”
“可以这么说。”叶隐认同了叶辞川的话,“血海深仇要报,滔天阴诡也要查,因此我得在庆都待上一些时日。长安,你是我安排在朝中的助力,与我走得太近恐会提前暴露你的身份,所以今后在人前你得离我越远越好。”
这世间云诡波谲,此路艰难万分,容不得半点差错。
叶辞川心领神会地重重点头,“你等我一会。”
他说罢,快步走出了叶隐的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柄青色玄铁长剑。
“十年前你为了凑盘缠,当掉了自己的贴身佩剑。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前不久查抄朔阳侯府时发现它就在褚连嶂的私库里,于是暗中将它换了出来。”
叶辞川将手中的剑双手递到叶隐面前,“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隐注视着多年不见的佩剑,如再会故友一般,心中感慨万分,抬头温声道:“长安,谢谢你。”
叶辞川自觉亏欠,没有应下这句感谢,见叶隐伸手接剑,他并未着急松手,而是托着剑身缓缓将其放在了床边。
叶辞川问:“它有名字吗?”
“蓬絮。”叶隐注视着长剑答道,又是在轻唤着它的名字。
这是父亲送他的十一岁生辰礼,父亲还说剑鞘上的青风盘星图是娘亲熬了几个大夜画的,他带着“蓬絮”打了第一场仗,此后三年从未离身。若不是当年身无旁物,他是断然不愿割舍的。
现在不与长安说太多,也是担心他会因旧事而愧疚。
叶隐的手抚过剑身,在剑柄处顿住,沉气凝神缓缓握紧,想再一次拿起“蓬絮”。可重病近乎将他全身的力气抽离,几番尝试之后,他的手开始脱力颤抖,却仍旧拿不动利兵,终是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嘲一笑。
今不复,昔年挽弓探日月,踏马迎风平沙场。
叶辞川见状,当即俯身盖住了叶隐的手,将他冰凉的手指慢慢合拢,借出三分力气,缓慢地合力拿起了“蓬絮”。
叶隐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热,又一次拿起了佩剑,听到耳边传来长安的赤诚笃定,只觉胸口心绪勃然,似有异状翻涌。
“叶隐,我帮你。”叶辞川语气恳切,紧握着叶隐的手,挥剑直指向正北方。
他知晓这条路很难走,但既然决心与叶隐同行,此后他便作叶隐的手中刃。
叶隐呼吸微颤,原本清明的双眸染上了几分难得的惑色,盯着长安的手沉思良久,方才颔首应声:“好。”
叶辞川嘴角微扬,手中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瞧见叶隐蹙眉闷声轻哼,连忙松手替他把剑收好。
想到叶隐平时不喜欢旁人靠近,他刚才居然还握着叶隐的手那么久。叶辞川忽感局促,扭开头意图遮掩自己的慌乱,却暴露了自己发红的耳根。
“既然往后得疏远,那我就不便多留了。但我也住在南城,离这儿两条街,下次再找机会来看你。”
叶辞川回身向外走,将行两步再转头向叶隐的方向看去,又担心留在此处恐生变故,遂继续向院墙走去,可心中的忧虑使他又一次慢下了脚步。
叶隐倚在床边,目送叶辞川跳上屋檐后,静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少顷,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睁眼转头看去,见本该已经离开的叶辞川又出现在了他的屋中。
叶隐明白长安在担心什么,于是低笑了一声许诺道:“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再偷偷离开了。”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叶隐看在眼里,叶辞川由衷一笑,点头道:“那我真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叶隐叮嘱道。
叶辞川回身快步走向院墙,矫健地翻身跳上屋瓦,疾速飞身离去,在外人眼中不过夜莺轻拂而过。
叶隐才躺下片刻,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幽然睁眼向门外看去,见左清川正靠在门边咋舌。
叶隐不解:“左神医这是?”
左清川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被一手养大的小狼崽子关切,这感觉如何?”
叶隐面色一僵,避开左清川的眼神,垂眸说道:“往日留下的习惯未来得及纠正罢了,能有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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