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商人听说运河一事,瞧准了先机,领先进入建州城开设店面。
只待有朝一日,运河通畅,此地变成了福地。
只是在无人可见的地方,一群流民仓皇奔逃,惶恐地看着身后追杀他们的衙役。
有人不慎跌倒在地,惊慌地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衙役,不停求饶,最终仍成为对方刀下亡魂。
那执刀衙役面露寒光,又向其他人的逃跑方向看去。鲜血从他的刀刃滑下,滴落在潺湲的溪流中,逐渐消失不见。
——
六年后。
随着连声鞭炮炸响,湑河正式宣告竣工,沿岸挤满了百姓,满脸笑意,皆是赞叹新帝有德。
自运河工事开始之后,建越两州便再没有像原先那般发大水了。沿岸有商铺连排,农田稻谷长势喜人,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年安生日子。
运河自庆都向建越两州修筑,加固了上游堤坝,拓宽了中段河道,又整修了下游的分岔,对外通商的港口也在建造中,俨然一副大好的景象。
临近上元,为了庆祝此事,湑河旁的各城池不约而同地大办庙会,好不热闹。
一马车于其间穿过,驾车之人黑发高束,远看一身黑,沉闷无趣得很,但仔细打量,此人身着黑色通宝暗云纹袍,腰间躞蹀别着一把长剑,剑眉星目间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微微后仰,对马车里的人轻声道:“主子想吃什么,长安给你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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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灯
叶隐懒懒地靠在马车小榻内,听到长安的声音缓缓睁眼,回应道:“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外面这么热闹,我们难得出来一趟,你下车去逛逛吧。”
“我不用。”叶长安拒绝道,除了叶隐在的地方,他哪儿也不想去。
他话音落下,发现路过的行人手里都有一盏花灯,一男子提灯过桥,见站在桥头的姑娘正向他盈盈微笑着挥手打招呼,他立即向姑娘小跑而去,两人交换了手里的花灯,并肩向街市走去。
叶长安顿时想到了什么,将马车在路边停下,对叶隐说道:“主子,子韫哥好像找您有事,我去附近随便转转。”
“嗯?”叶隐可不记得自己往日与江云修说话的时候,有避讳过长安。于是他缓缓坐起身,伸手拉开了车帘,向长安离去的方向看去。
“主子。”江云修悄然从街巷阴暗处现身,于马车边垂头禀报,“派出去的人打听到已经有不少门派汇聚在镰山脚下了。”
武林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六年前遮月楼第一次收到邀请,但他们当时最需要的是韬光养晦,于是主子便让他回绝了。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他们照样没有赴约。
可前些时日,第三次邀请送到遮月楼时,主子不但没有让他回绝,更是在几日后,决定动身前往此次召开武林大会的鄢州镰山。
他们连行几日,眼下再过两座城便要到鄢州了。
叶隐下山后便戴了上面具,静靠在马车门边,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江云修能感觉得出来,主子此行当是别有目的。
“想问什么就问吧。”叶隐浅声道。
他离开庆都时是十四岁,五官外貌基本定型,虽然距离当年事变过去了十年,但他先前与父亲四处征战,难免不会有人认出他,所以戴上面具是为了以防万一。
长安不一样,他这些年变化很大。八岁时珠圆玉润的小团子,如今五官俊朗,意气风发,成日在穹山跑上跑下的,练剑习武锻炼有加,如今比叶隐自己还要高上一头。若非血亲,想必很难认出他。
江云修压低声量问:“主子,这次的武林大会,咱们真的要参加吗?”
六年前,主子便预料到朝廷有招安之嫌,他们想一举两得,平内乱定外患。遮月楼后来探听到前两次的武林大会,朝廷果不其然派人与各个武林大派暗中交涉,有不少门派最后同意了招安。
这些门派或从军,或领文职闲差,留在当地帮扶县丞处事,虽没有科举入仕来得光彩,但他们也有飞黄腾达的可能。
于是渐渐的,武林大会也成了江湖门派进入朝堂的投名状,反倒没了从前比武论道、谁与争锋的精彩。
如今江湖中主要分为两大派,部分人认为江湖朝堂本为一体,同意招安是大势所趋,当年大齐灾祸不断,民间赋税却一年比一年高,百姓们是走投无路才抱团与官家抢利益,可现在是太平之年,为何还要势不两立?
另一派则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朝廷显然是在利用他们,那些许诺的加官进爵都是花言巧语,就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地剿灭武林门派,让所有人都忠心于朝廷。
谁知道等到真正天下太平的那一日,朝廷的刀尖对着的不是他们这些武林人士?
两大派吵得不可开交,武林大会还没开始,就私下交了几次手。剩下的门派还在观望中,摇摆不定。
最近有传言说,这次武林大会选出的盟主是决定今后武林走向的,至关重要。
所以江云修其实不是好奇遮月楼是否参加此次武林大会,而是想知道他们主子到底是怎么看待招安这件事的。
主子曾说他一定会带着九皇子回到庆都,难道和这次的武林大会有关?
叶隐向远处眺望,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串菩提手串,攥在手中意味深长道:“总要回去的,此行是要给他一个全新的身份。”
江云修面具下的眉头紧蹙,神色担忧道:“主子,这很冒险。”
“我知道。”叶隐注视着长安的身影,冰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但这是所有险途中,最安稳的一条。”
他与长安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所以接下来的路注定不好走。他花了十年时间养精蓄锐,就是想尽可能保障长安的安全。
江云修忧愁地轻叹了一声,郑重道:“主子放心,属下就算赴汤蹈火,也会保护好主子和长安。”
叶隐看着江云修宽慰一笑,向鄢州方向遥望,徐徐道:“宁州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鄢州再往西便是宁州,那是西域刺惕部与大庆的边境驻地,奈何鄢州与宁州之间被雅贡群山阻隔,兵力支援与粮草输送都十分困难。可宁州地域宽阔,一旦失守,大庆西部防线便要退到雅贡群山之后了。
骠骑将军还在时,西域刺惕部虽有觊觎之心,但因忌惮骠骑将军常年驻守宁州,他们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最近几年,刺惕部军队越发向边境靠近,隐约有起兵开战的苗头。
江云修颔首,回禀:“我们派出的人已经安定下来了,照您所说,购置的都是旧商铺,抹去了之前老板的经营痕迹,伪装成是我们的一手扶持产业。”
叶隐满意地点了点头,与江云修说下一步计划:“在我们上镰山之前,传信给宁州,让他们暗中帮我找个人。此人名叫褚陵,祖籍泯城,原礼部主事。”
“是!”江云修颔首应声,正打算去遣人送信,突然想起主子的马车没人看着,有些不放心,遂回身问道,“主子,长安呢?”
叶隐笑着指了指集市的人群中,正在投壶的男子,“在那儿呢。”
随着叶长安手中羽箭掷出,围观的众人又是一声惊呼,称赞他投壶技巧甚妙。
叶长安并未在意他人看法,将手里其他箭矢还给老板,“我要那盏花灯。”
老板一愣,问:“公子,你可以再投的,头奖是……”
“不用,我只要灯。”叶长安对其他东西毫无兴趣,接过摊子老板递来的花灯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
叶隐看着叶长安提灯走来,笑问:“小长安怎么突然对花灯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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