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众人齐声,皆向外看去,不知主子现下如何了。
城北小院中。
叶隐听到墙头的声音消失,盘算了时间,估摸着杨文晖该带人过来了,便将火炉上的药盅取下,缓缓倒出了一碗苦药。
他吹散热汽,将汤药一饮而尽,而后笑问岑辗:“与前朝余孽扯上关系,岑大人不怕吗?”
岑辗认出对方是何人后,没有匆忙撇清关系,而是选择了留下来,是因为他相信镇国将军府的后人亦如先辈一般刚正。
见曾经名满大齐的少年将军陆渊渟成了这幅模样,岑辗不禁遗憾长叹,而更多的是好奇,遂问:“陆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隐仰望青天,一身病体,却满目坚决,沉毅正声:“陆某只是想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岑辗愕然顿声,心中没来由地相信面前之人,但仍有不明,“陆先生说的,可是十年前镇国将军府灭门一事?”
叶隐闻言,心有不忍地叹了一声,却摇头道:“是,也不是。”
他看向岑辗,郑重说道:“岑大人,若陆某说先帝曾命镇国将军府暗查沿海贪墨一事,只是尚未查出始末,便遭遇滔天变故。您可愿相信?”
“可先帝不是……”岑辗说着便紧抿住唇,他记得前朝覆灭的缘由便是先帝放任贵族世家贪墨,置民生疾苦于不顾。怎的在陆小将军口中却大不一样了?
他紧跟着问道:“难道前朝覆灭其实与贪墨之事有关?”
叶隐无奈地摇头,“岑大人,陆某此时拿不证据,想必大人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但您若想有心查出事情的原委,不妨亲自走一趟。”
有太多事是他这个平头百姓无法企及的,所以他必须走得更高,才能查出更多事。
所以他必须要背水一战,走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的路。
院外忽起嘈杂,似有一大批人马赶来,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拍门声,“开门!”
岑辗惑然,低声询问:“陆先生,你还有其他客人?”
叶隐笑着再摇了摇头,伸手拔出岑辗别在腰间的匕首,他突然的动作惊得岑辗大退了几步。
“别担心。”
叶隐不紧不慢地说罢,随即手腕一转,将刀柄递给岑辗,“陆某初见大人,便知您敢数天地不仁。今日陆某不愿殃及其他,大人架着我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53章 人情
“陆小将军……”岑辗看着递到面前的匕首,不愿接过,“镇国将军府往日功绩在前,这些时日陆先生又对在下多有提点,冲着这份恩情,在下便不能弃先生于不顾!”
再者,都是因为他贸然前来,才让杨党发现了陆小将军的行踪,他对此事实在心有愧疚。
作为当朝臣子,他的确不可与前朝余孽有瓜葛,但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坚信镇国将军府后人乃忠良之辈。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对忠良下手呢?
“还不快开门?”敲门之人逐渐不耐烦,紧接着便是猛烈的撞击声。
叶隐看着岌岌可危的大门并不慌张,向岑辗投去安定的目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岑辗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认为是前朝余孽的同伙。
“陆先生。”岑辗几番犹豫,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您这儿有后门吗?不然您先逃,在下再找其他借口脱身。现在要是被杨党抓住,被带回庆都,你会没命的!”
陆先生本就身体孱弱,要是下狱受刑,肯定熬不过去的,他不能袖手旁观。
“啰嗦。”叶隐不耐烦地低喃了一声,眨眼间闪身到了岑辗面前。
在大门被撞倒的前一刻,叶隐迅速抓住岑辗的手,将刀柄塞进他的手中,架在了自己脖颈前。
“轰”地一声,随着门板倾倒在地,围堵在门外的衙吏拔出长刀鱼贯而入,将院中两人团团围住。
蒋济钢带兵闻讯赶来时,瞧见杨文晖还在门外等着,便问:“杨大人怎么站在门外?”
杨文晖站在一排衙吏之后,冷眼看着蒋济钢这副焦急模样,倒是像来抢人的,遂低哼一声道:“里头那位可是陆瀚苍的儿子,蒋总兵若有把握将人生擒,大可直接冲进去。”
即使十年过去,蒋济钢仍旧谈虎色变,想当年陆渊渟年仅十三岁,便是军中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确没什么胜算。
“可是怎么没动静?”蒋济钢向院内望去,疑惑问道。
都过去这么久了,这是没打起来,还是说他们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杨文晖也是纳闷,“是啊。”
“大人!”一名衙吏急忙从院内出来。
杨文晖:“如何了?”
衙吏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如实禀报道:“大人,嫌犯现已伏法,是岑大人把人控制住的。”
“岑铭毅?”杨文晖疑问,不是说岑辗与此人合谋吗?
他今日带人前来,一是要活捉陆渊渟,然后再治岑辗一个伙同前朝余孽之罪。有如此大的功劳,想必朝廷不会再计较运河塌堤之事。
可眼下怎么成了是岑辗捉拿了陆渊渟?
“进去看看。”杨文晖说罢,率先大步入院。
只见岑辗手持匕首胁迫着一人,那人身裹玄青色毛领鹤氅,面容苍白冷漠,即使身处层层包围之中,仍泰然而立,处变不惊。
杨文晖看清此人模样后,心中惊疑他怎于传言中的截然不同?
此人漠然立于人群之中,平静地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病态羸弱,但身上透出的肃穆,让旁人不敢生出半分欺辱之心。
杨文晖还未询问对方身份,心中早已笃信此人定是镇国将军长子陆渊渟。
多年未见,眼前之人虽褪去了当年傲气,可瞳光中的凌冽却令人在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已故的镇国将军陆瀚苍。
但再细细打量,又能看得出不同。镇国将军夫人乃庆都殊色,恐怕整个大齐找不出几人艳绝于她。
而眼前此人集将门定力于身,又承陆夫人之绝色,生得一副仙姿玉颜的好皮囊,必是陆渊渟无差。
传言虚幻缥缈,亲眼见了陆渊渟,才知“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之句,确无半分夸大。
“来人,将此人拿下!”
听见蒋济钢的声音,杨文晖当即收心定神,高声道:“有人举报说前朝镇国将军长子陆渊渟在此地出没,本官遂带人前来搜查,看来此事不假。来人,将这名朝廷重犯押回衙门大牢,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蒋济钢见杨文晖这是在光明正大地抢人,忿忿暗骂了几声,可杨文晖是河道衙门总督,今日又带了衙门大半人手来,而他带来的兵眼下连这群衙吏的包围都没突破,更别提将陆渊渟直接带走,只能就此作罢。
杨文晖见状得意一笑,随后看向岑辗质问道:“岑大人今日出现在此处,莫不是与这前朝余孽有干系?”
岑辗咬紧后槽牙,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如陆先生所愿,暂时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遂道:“巧了,下官也收到了情报,恐钦犯身手卓绝,才偷偷潜入此地,趁其不备,将人顺利抓获。”
他一时间拿不出情报证明,但杨文晖是派人跟着他找来的,也不是什么正当理由。
杨文晖就是想上奏,单凭尾随钦差,妨碍公务这一项,他也能写一份奏疏送上。
杨文晖闻言,眯了眯眼,俨然是不相信岑辗所言,可此事坏就坏在岑辗是领皇命的钦差,他不能当面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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