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威筌语塞,眼角微抽,“谁家遭贼会把灶台烧穿?”
[1]“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出自唐代李远《翦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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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特产
甩去河堤烂泥,途径塌毁民房,从一青色牌坊下穿行而过,便是另一番景色。
沿街整饬有序的金碧楼台,商铺幡旗高飘,行人在小贩的叫卖声中络绎不绝。烛花摇影,千灯万火映照霞云,娇儿倚楼红袖招。
柳娘子站在临春楼门外招呼着客人,瞧见不远处有人正向她这儿张望,笑盈盈地上前揽客,“郎君,进来坐坐?”
岑辗藏起心里的排斥,和气地问道:“我初来此地建府,想买个称心如意的人来陪,听旁人说柳妈妈手底下的人比花娇,便来寻妈妈问问。”
柳娘子听闻,立马热络地招呼人进门:“好说,咱们临春楼里的人个个拔尖,什么样式的都有。郎君您进来坐,慢慢儿挑!”
“好,烦请妈妈带路。”岑辗展手,示意柳娘子先行。
他紧随其后向临春楼走去,将进门时突然顿步向城门处看,心绪满是无奈之意。
岑辗自潽县回来,沿途入城暗访,像城外狼藉,城中奢靡的情况远不止越州城一处。
同一片地域,却有不同境遇,实在令人唏嘘。
相较于离开越州时的迷惘,岑辗再回来时,对自己的计划已是了然于心。
世间再繁华,也总有顾及不到的角落,黑市就是那些被消去户籍的百姓唯一一个能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地方。而人头买卖多发于青楼勾栏、戏班杂耍、贩卖奴仆丫鬟的人牙子手中。
他每过一座城便乔装假意买人,趁机询问六年前迁户一事。
眼下他悄悄返回越州,需赶在杨党有动作之前,先一步查清六年前的人口往来。
柳娘子领着岑辗上楼,唤来小厮传些茶点过来,喜笑盈腮地问:“郎君且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奴家好给您安排。”
岑辗扫了一眼在旁等候的小厮,暗示有话要与柳娘子单独说。
柳娘子即刻意会,纤手轻挥,示意小厮先下去。她经营临春楼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种需要单独说的,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郎君,房中无人了,您……”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来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见牌子上写着“钦差”二字,吓得一愣神,赶忙起身行礼,“参见钦差大人!”
岑辗立即压声提醒:“本官奉旨暗访,切勿声张。接下来的问题,你需如实回答。”
柳娘子怯怯地弱声:“是……”
她的目光飘忽,见钦差大人拿出来一叠纸给她,不解地问:“这是?”
“名单上的人,你可识得?”岑辗问。
柳娘子很是疑惑,但还是老实地一页一页查看,踌躇着指出了其中几人,“临春楼每年来来去去那么多姑娘,我只记得这几人了。”
岑辗审视着柳娘子的神情,而后道:“明白了,柳妈妈要是还能想起其他人,随时来河道衙门寻本官。”
语毕,他起身拜别,很是干脆地从包间内离开,差点撞上一位正搂着姑娘喝酒的客人,当即致歉,又见其无碍后,径直向临春楼大门走去。
那客人被撞到后,冲着岑辗的背影骂骂咧咧,直到他离开才消停。
只见方才还浑身酒气的客人目光瞬时清明,松开了怀中的姑娘,走进了岑辗刚才待过的房间。
柳娘子见有人进门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来人后转怕为喜,上前娇嗔道:“爷,你怎么来了?”
客人眼角微抽,推开了黏着自己的“柳娘子”,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说:“外头没人,不用装了。”
“柳娘子”嗤声:“你不早说。”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大步走到梳妆台前,卸掉了脸上的□□和一头的钗簪步摇,“这一路装了各种娘子、妈妈的,可算是把小闻交代的事儿办妥了。”
遮月楼派出几十号人,暗查了小半年,走遍建越两州,都没找齐那些被赶走的民户,但正如他们透露给岑大人的那般,当年被赶出去的百姓后来又悄悄潜回城中,躲在角落里讨生活。
有人成了游贩,整日躲着查户籍的衙吏,但多少能挣些钱财。有人无奈之下将自己或亲生儿女给卖了,就为了在冬日里不会被外面的寒风冻死。
他们这一路透露给岑大人的名单皆有依据,倘若时间充裕,都能追根溯源。
只是就岑大人孤身一人,估摸着还没等他找到名单上的人,杨党就察觉到他的目的,先一步在暗地里把证据全毁了。
眼下他们将收集到的证据直接送给岑大人,并非不相信岑大人的能力,而是为了节省时间。如若朝廷真的有心,便会顺着这份名单找回那些百姓,尽力补偿他们。
她随意地将一头乌发盘在脑后,走到屏风后脱下碍事的罗裙,换上一身干练的衣裳再出来,“我们走吧,柳娘子中了我的迷香,过会儿该醒了。”
伪装成客人的男子见女子要换衣,便立即背身,听到她的话后,男子沉思着说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岑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见主子一面。”女子款款走来,两人相视点头。
屋内一阵幽风吹过,窗户微开,一切归于平静,仅剩被塞进衣柜的柳娘子浅浅的酣睡声。
——
岑辗快步走出了临春楼,疑心地摸了摸藏在胸口的名单,再向城门方向走去,远远瞧见了那个熟悉的排满灾民的粥棚。
灾民见有人不排队,正想教训两句,但见他衣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只好偷偷低语,疑惑此人来意。
岑辗站在粥棚边向里张望,见陆寒知并不在屋内,遂对正在施粥的易小闻问道:“小哥,你家主子今日怎么不在?”
易小闻:“主子近日病重,大夫说了,需要好生静养。”
“大善人病了?严重吗?”
“难怪有些时日不见善人了,他可好些了?”
在百姓们的问候声中,岑辗将易小闻拉到了一边,低声询问道:“承蒙陆先生关照,铭毅受益良多,想当面表达感谢,不知小哥可否帮忙引见?”
离开潽县的那日,他发现自己又被人盯上了,一时仓皇无措,发现了埋藏尸骨的深坑后,心神便被案子引了去。
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那些“追杀”他的人明明身手极好,却一路和他保持着距离,又时不时发出声响,似乎是有意在提醒他。
而那个深坑的位置很是隐蔽,若非有心之人,极难寻其所在。
在返回越州城的路上,他沿途调查黑市,一路上极少碰壁,此事极为幸运,但最可疑的就是他太过幸运了。
如果消息这么容易就能得来,那这个埋藏了六年的秘辛早就能沉冤得雪了,何至于等他来解?
岑辗今日来寻陆寒知,其实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是在暗中帮他的那个人。
虽没有证据,但陆寒知是他在此次查访河堤毁塌一事中,唯一一个帮助过他的人。
易小闻会心微笑,抱手微躬,“岑大人,主子正在养病,近日闭门谢客。但主子料到大人会来寻他,便命小人给大人带句话。”
岑辗赶忙道:“您请说。”
易小闻:“主子望大人不必介怀此事,他身为一介草民,只是想找个能为百姓说话的好官。他还想让大人记住一句话,山水有靠,行事大吉。”
“山水有靠?”岑辗默念了几遍,想参透其中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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