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闻悄然出现,看了一眼木讷的戈绥咋舌道:“呆子,你看不出来吗?他哪儿是在做月团,分明就是想主子了。”
戈绥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冷声道:“你骂我?”
“现在倒是聪明了。”易小闻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戈绥冷哼一声,收起了弯刀,问:“你怎么来了,不在诏狱外盯着?”
易小闻耸了耸肩,“刚埋了个人,顺道过来看看。”
他原本是要回诏狱的,但远远瞧见戈绥站在铺子里,半天分不清楚面粉和淀粉,又不爱和生人说话,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还是掌柜的看他实在奇怪,主动上前招呼,戈绥才买到想要的东西。
易小闻对戈绥的行为感到十分惊奇,就跟来凑了个热闹。
“埋人?”戈绥疑问。
易小闻双手叉着腰,得意地扬眉说道:“是主子先前托江管事吩咐的,反正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他说着,轻俏地跳上了屋顶,向即将竣工的礼佛寺远眺,而后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北镇抚司衙门外。
叶辞川幽幽抬眸,向易小闻离去的方向望去,随后低头为刚做好的月团“点红”。
也不知今年的月团叶隐还能不能吃上?
叶辞川回神,对角落的戈绥问道:“戈绥,可有左神医的下落了?”
戈绥闻声出现,垂首回禀:“找到了,只是神医说他有事耽搁了,还需多留几日。”
叶辞川颔首,遮月楼从来不约束左清川,他想来便来,想走他们也不拦着。此次左清川也是为了找寻叶隐的解毒之法才前往常平,叶辞川虽着急,但也不好催促,于是说道:“安排些人手,到时定要将神医安全送入城中。”
但愿左神医此行,能有所收获。
——
常平。
左清川叼着路边摘的狗尾巴草,慢悠悠地向前探索,在山下绕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了毒窟入口所在。
据说常平王是因玩物丧志才失了夺嫡权势,先帝在位时,对其弟兄宽厚,适逢南诏来朝,进贡了些许珍奇异物,先帝见常平王兴趣浓厚,便赏给了他。
可常平王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便将这些南诏毒物放养了。
这个峡谷幽暗阴蔽,本就长了不少毒虫毒草,南诏毒物很快便在此处扎根,开始肆意生长,这里逐渐成了无人敢踏足的毒窟。
“救命……”
左清川刚靠近入口,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呼救,“这里怎么会有人?”
他心有不解,保持警惕向前靠近,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奄奄一息地倒在毒窟入口。
吴道悲听到草丛的纷乱声向他逼近,以为是自己中毒后产生幻觉了,艰难地抬头向上看,见果真有人前来,他吃力地向来人伸出手,“救……救命……”
左清川双手环胸地盯着地上的人,满脸怨念:“我真是上辈子造孽了,一出门就捡人!”
之前捡个巽天宗宗主,后来在赤月教遇到叶隐,这回又碰到个道士,合着他一出门准没好事!
鉴于从前的经历,左清川实在不想再耗费自己的精力,想佯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转身想要离开。
可他刚往前走两步,实在于心不忍地折返回崖底洞口,低喃道:“我心软,我活该!”
他暗骂着,小心地将道士搀了起来,远离毒窟入口,寻了一处安全的位置才将人放下。
左清川嘴上骂骂咧咧,可还是将手搭在了道士的手腕上诊脉,有些惊诧地说道:“这毒中得不算太深,你是吃了解药?”
这道士是从毒窟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拿到解药的?
吴道悲的意识有些游离,虚弱地回道:“小道武艺浅薄但略懂医术,受伤后就在崖底寻了些药草救急。原以为要命丧此处,未曾想遇到了恩人您。”
“药草?”左清川指着毒窟入口,再问,“你说的是毒窟里的药草?”
吴道悲缓缓点头,“万物自然,这些毒物常年在崖底共存,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小道便想,若要解开心中疑惑,当寻其根本,解铃还须系铃人。”
左清川探究地忖量着眼前的道士,问:“你一个道士,不在道观里修身养性,跑这儿来研究毒物?怎么,修习道法修傻了?”
他看这人的头上没外伤啊?难道又是个撞到脑子的傻子?
吴道悲惭愧道:“小道自然有所求,恩人又为何会来此地?”
陆小将军的事,他实在不便透露给外人,即使是有恩于他也不可。
左清川见他遮遮掩掩,顿时没什么好脾气,遂道:“我是个大夫,手里有个病人在这儿受了点伤。”
他心生一计,提议道:“你既然是从里头出来的,身上又余毒未清,不如配合我找出解毒之法,我也好帮你解了这毒?”
叶隐的身子骨越来越弱,他用药都是慎之又慎,总担心行错一步,那个病秧子就没命了。
眼前这个道士体格倒是不错,非常适合试药,而且看着挺好忽悠的。
吴道悲坦然接受:“既能救小道一命,又能帮上恩人和恩人的朋友,是小道之幸。”
左清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吴道悲嘴里塞了一颗暂缓毒发的药丸,而后从背囊里掏出一包点心,递给吴道悲一块,“来这儿的路上买的,还热乎着呢,吃吗?”
吴道悲接住面前的月团,恍然道:“对啊,中秋快到了。”
他前些时日分明算到将于故人重逢,不知陆小将军所中之毒如今可有缓解。他曾与云游归来的师父提及此毒,尝试百草都未能寻其解法,反正空山寺离这里不算太远,他便想着来毒窟亲眼看看。
只是他不仅未能与故人见面,还没算到自己出了意外,真是惭愧至极!
——
中秋佳节已至,庆都的街巷更是热闹,孩童提着花灯走街串巷,瞧见大人虔诚地燃灯祭月,悄悄趴在门边眨巴着眼睛偷看。
一小吏独自提灯在尚未完工的礼佛寺巡查,埋怨道:“怎么就这么倒霉,今天恰好轮到我值夜!反正那些大人大鱼大肉去了,其他人也走了,赶紧巡完交差,我也回家去!”
他漫不经心地走着,倏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于是提灯往地上照探,借着昏暗的光亮眯眼仔细查看,当即吓得跌坐在地,惶恐大喊:“出……出大事了!”
天边的烟花乍亮,夜幕骤然亮如白昼,在礼佛寺尚未铺路的泥地中映出一具枯槁的尸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65章 背叛
“娘,今日中秋,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菜,快尝尝。”刑部尚书张英奕将饭菜端上饭桌,亲手擦拭干净碗筷后递给家中老母亲,听见门外猝然传来急呼声。
“尚书大人,礼佛寺出事了!”
张英奕身形一顿,当即离开了饭桌,一边在夫人的帮衬下穿上外袍,一边愧疚地对老母亲说道:“娘,儿子有公事,不能与您吃饭了,让慧思陪您吧!”
他说着,看见了身旁的夫人。
“我儿,不用担心为娘,你快去吧!”张母摆了摆手,听着外头的声响挺急的,便知今夜公案恐怕并非小事。
尚书夫人替自家老爷理好腰带,轻抚着衣领,柔声道:“娘身边有我陪着,老爷切记小心行事。”
“牢记着呢。”张英奕轻拍了拍夫人的手背,便不再耽搁地向转身向正门走去。
他打开家门,见门外是南城兵马指挥使虞措,遂指了指前路说道:“虞指挥使,咱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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