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推开木门走入,感觉到尸体的腐臭迎面冲来,他不仅没有害怕,还面色镇定地靠近,掀开遮掩的白布,仔细查看死者的情况。
仵作已做过仔细勘验,死法确定是溺亡,这一点叶隐没有质疑,于是他看向了一旁摆放着的死者生前衣物。
晨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叶隐发现衣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仔细查看又找不到实物。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将衣服返回了原来的位置蹲下查看,发现是布料本身在发光,而发光的区域主要是袖口、衣摆、裤腿。
叶隐立即拿起死者生前穿的鞋,也发现了闪光的痕迹。
周孝泉是落水死的,身上的证据被水冲淡了不少,他也不好说这些在太阳底下会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叶隐沉思着走出停尸的屋子,忽而听闻有熟悉的声音向义庄靠近。随着声源越来越近,叶隐听出是岑辗的声音。
岑辗走进义庄时,对叶隐在此也有些意外,而后很快就明白了,问道:“陆大人已经知道两案并合的消息了?”
刑部要求并案处置的奏疏今日一早才正式商榷定下,他是来义庄确认吴大人和袁大人的尸首情况的,以便稍后正式移交给刑部处置。
仵作不入官编,三法司又时常一块儿查案,所以干脆把停尸的地方都放在了义庄,各派人手看管,各自掌管钥匙。
叶隐愕然,坦然地摇了摇头:“陆某离开时,尚书大人不在。”
他向大理寺用来停尸的屋子眺望,问:“既然已经转给刑部查看,陆某可否入内查看?”
岑辗很是干脆地点头:“当然可以。”
他说罢,拿着钥匙打开了停尸的屋子,闻到里头的臭味后,赶忙挥手散了散。
岑辗回头观察跟来的陆寒知,见他面色如常,本就钦佩非常的想法更加强烈。
叶隐以验收之名检查了吴大人和袁大人的尸体和衣服,同样在易沾染污渍的袖口、衣摆等处发现了会闪光的东西。
他轻轻刮下一些检查,猜测这些应该是铁屑。而且他在翻动衣物时,好像还闻到了一股焦油味。
叶隐对岑辗问道:“两位大人生前可有吸|食烟|草的习惯?”
岑辗摇头,如实道:“你也发现他们身上有味道了?但我派人查过,他们没有这些习惯。”
叶隐凝眉沉思着,眼前匆匆闪过一些画面,可能与案子有关,依稀之间像是找到了案情的眉目。
“你们几人留下配合大理寺转交,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需要回刑部确认。”叶隐留下跟来的几名刑部官差,自己则是快步走出了屋子,不再多说什么地直接离开了义庄。
留下的官差们和岑辗满脸不解,没明白陆主事到底想明白了什么。
叶隐匆匆赶回刑部,撞见张英奕刚从宫里带着并案的证明回来。
张英奕安排了人手与大理寺交接,抽了空档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他刚打开油纸就见陆寒知过来了。
叶隐见早时前往义庄,恰巧碰到大理寺少卿岑铭毅的事如实上报,以免后究。
“知道了。”张英奕点了点头,昨夜陆寒知便和他提过要去义庄的事,考虑到周孝泉的尸首被送去义庄查验时,陆寒知正在调查周孝泉的前妻与城中赌局,确实没有见过死者尸首,便应允了陆寒知的请求。
而两案合并的事张英奕早就知道,所以陆寒知会和大理寺的人碰头,他并不意外,但看到陆寒知能如此坦率,张英奕看他倒是顺眼了不少。
叶隐合手告退的时候,低眉看了一眼张英奕面前的油纸,似是无意地随口提了一句:“这是高家铺子做的油饼?下官觉得他家没有金家铺子做的好吃。”
张英奕噤声,目光紧盯着油纸上的标记,这的确是高家铺子做的油饼。
但金家铺子离他家更近,先前也听母亲说过,她更喜欢金家铺子做的油饼,会更香一些。
母亲昨日出门是为了给他买油饼,为何选择了更远的金家铺子?
叶隐回到自己的书案边时,便见张英奕快步离开了衙门。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从案上的文书中找出了几份笔录,都是周孝泉的邻里所说。
其中有几条记载了邻里曾经在城中一些地方见过周孝泉,还说见到他时,他总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镇南大街、晋家胡同。”叶隐默念着,记下了这些地方,随后又带上人手再一次前往周孝泉的家中。
张家。
张母见儿子焦急地回家,连忙问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张英奕拿着油纸询问:“母亲,您不是最喜欢金家铺子的油饼吗,昨日怎么买了高家铺子的?”
这的确只是油饼而已,但以他在刑部任职多年的经验来看,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母见儿子这么着急,当即解释道:“就是昨日为娘被那歹人逼着逃了一条街,无奈错过了金家铺子。后来陈郎中送为娘回来,没好意思让他绕路,便沿路买了高家铺子的。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张英奕再次向母亲确认:“母亲,你再好好想想,是你主动要往高家胡同跑的,还是被歹人逼的?大概是什么时候碰见的陈郎中?”
张母愣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答道:“我原想往家里跑的,但那人截住了我的去路,我只能往高家胡同跑了,一路上……”
她说着,突然嘶声,又道:“说来也奇怪,那歹人一路上离得不远也不近,竟跑不过我一个老人家。具体什么时候碰见的陈郎中就不记得了,大概是将要晚饭的时候。”
张英奕之前只是怀疑他母亲被袭一事有疑,现在就是确定这件事背后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高家铺子所在的街市人更多,若歹人真存有不轨之心,没必要把他母亲往人流多的那条路上引。
还有,陈郎中说他恰巧路过,可户部近来正忙着年末国库结算,林高懿总在内阁说他抽不开身,怎么陈郎中昨日就有闲心准时下值回家了呢?
难道他母亲遇袭一事和陈郎中有关?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英奕思考着,猛然有了一个极其阴险的想法,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在家中搜寻。
张母将儿子不停翻找着什么,问:“儿子,你在找什么,为娘帮你找。”
她说罢,赶忙唤来儿媳妇,一起帮忙找东西。
张家家宅不大,张英奕很快找遍了所有房间,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红布包裹。
他劝退了母亲和夫人,屏息掀开了红布,只见里头包裹的竟是大通钱庄的结局和筹码。
张英奕心惊胆寒,后背惊起一层冷汗。看来只要他查到真相,幕后之人就会反咬他一口,或是拉他下水,或是栽赃于他。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既然害他不成,他势必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
礼部衙门外。
易小闻揣着一封信等了许久,总算等到礼部尚书常修诚的轿子。
常修诚刚从内阁议事回来,才下轿子,就见一个年青人在衙门门口等着。
他好奇询问:“你是?”
易小闻表明自己的来意,“常大人,我家主子姓陆,他说您看到这封信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封信是昨夜他给主子送衣服时,主子悄悄给他的,嘱咐他今日一定要将信送到礼部尚书常修诚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88章 诚心
“陆?”常修诚一怔,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了一个人,疑惑之心油然而生,陆寒知不是效忠于皇上吗,怎么会主动与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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