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士兵附和了一声,瞥见遮月楼的领头就在旁边,不敢多言。
李参将斜视了叶辞川一眼,问:“你们的人都去哪儿了?不会是当逃兵去了吧!”
叶辞川一箭射中锁链上的敌军,换箭之时得空一言:“方才便想说,在下得高副将之令,配合李参将作战,是以遮月楼并非受命于您。至于遮月楼的人去哪儿了,李参将稍后便知。”
他话音刚落,敌军先锋船已达我方战船之下,正顺着铁索向上攀爬。
他再次从甲板跳下,于底部舱口船板与敌军对战。
此一战,我方派出二十余艘战船,与敌军旗鼓相当,李参将所在战船属于前列,行错一步便可能害得整艘船覆灭。
叶辞川不意外李参将用他人性命做探路诱饵的计策,毕竟这是打海战的战术之一,但他却并不苟同这样的做法。
的确,若到了不可不行的地步,用几个人的命去换战局的先机,他不会阻拦,甚至可能成为其中一员。
可眼下战局,遮月楼弟子在其中最大的优势并不是去送命。
李参将不了解各江湖门派的手段,将所有招安的人一视同仁。
叶辞川带着遮月楼前来支援的弟子先与在营的高副将说明了来历,这才赶来李参将所在战船,准备调走遮月楼的弟子,另作安排。
不料看见李参将欲将遮月楼的人押上冲锋船,他这才先拉弓警示。
战势胶着,他们所在战船已被炸得千疮百孔,不得不按照部署,立即退至后排,换其他战船继续猛攻。
李参将气盛,走下甲板便要和叶辞川打上一架。
戈绥从后方战船悄无声息地潜上岸,即刻前来禀报,“如二当家所料,我方左侧翼发现有敌方战船靠近,或有偷袭的可能。”
他开口之前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呼名讳定是不行,以叶辞川和主子的关系,喊“小主子”也有些不妥,思来想去,喊“二当家”最合适。
李参将被突然出现的戈绥吓了一跳,但令他惊讶的是此人带来的消息。
叶辞川没时间询问戈绥对他突然奇怪的称呼,率先问道:“消息报给高副将了吗?”
“呈报了,高副将已向左侧调派兵力准备应战。”戈绥颔首,他们人还在左侧翼埋伏,等待援军抵达后再做行动。
听到高副将已下达军令,李参将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向叶辞川时,眼神再无先前的鄙夷,双手紧紧抱拳,俯身赔罪:“先前多有得罪,还望阁下担待。”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错改之便是。
“事出紧急,你我所处境遇不同,自然决策有异,理解。”叶辞川抱拳回礼,坦然介绍道,“在下遮月楼叶辞川。”
“叶辞川?你是新任武林盟主!”一士兵听闻,煞是好奇地问道。
先前他便听营中其他归顺朝廷的武林侠士提起此事,听闻这位武林盟主与十几号人手比试仍面不改色,更觉得神奇。
今日一见,只叹传闻不假。
李参将闻言很是诧异,再次抱拳感叹:“叶少侠年少有为!”
叶辞川未因此表现出自满,而是遥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在心中筹算着时下战局。敌军正面吸引火力,再派遣一支小队意图从我方侧翼进攻。反推可知,敌军此刻的左侧翼便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他想的没错,他们该向敌军的左侧翼进攻了。
“李参将,副将命你即刻过去。”一士兵前来传信。
李参将虽然脾气不好,但与海寇交战多年,冷静之后很快就想明白了,于是大步向主舰赶去。
——
“建越军反制敌军偷袭,行绕后追击之策。敌大退,我军修整。辞川安好。”
穹山之上,江云修收到沿海送来的情报,命人即刻送往越州,让主子也知晓此事。
越州。
叶隐戴着刚打好的面具,在屋内木椅上端坐,仔细查阅字条上的消息后,唇角不自觉微扬,将其于烛焰上烧毁。
他转头看向屋外,原先的屋主按照约定帮他搭好雨棚和桌台,易小闻正为灾民施粥,忙得不可开交。
大抵是知晓此处每日按时施粥,灾民们不再像前几日那般争抢,有序地排着队领粥,有人临走前还对施粥的善人表示感谢。
易小闻虽然很累,但看到这些百姓有饭吃,还对他说谢谢,便没什么埋怨了。
直到粥桶见底,易小闻才有时间休息,他揉着酸痛的隔壁进屋,面前立即推来了一杯水。
他向主子感激了一声,喝了口水问:“主子,咱们明日还要施粥吗?”
叶隐颔首:“嗯。”
易小闻撇了撇嘴,疑惑地问:“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施粥吗?”
他不是说主子没安好心,只是在他看来,主子的一言一行皆有目的,他总觉得施粥之举并不单纯。
叶隐向屋外街道望去,淡然说了句:“等人。”
盘算着日子,他要等的人应该快来了。
——
岑辗领旨后没日没夜地赶路,跑坏了两匹马,终于在第六日天黑前赶来河道衙门赴任。
皇上只给他三个月的期限,他没时间可以浪费。
岑辗猜测让河道衙门配合他督查需要费些力气,也做好了此行困难重重的准备,没想到河道总督杨大人竟如此配合,在他提出第二日想去河堤上看看时,杨大人没有任何推脱,更是愿意亲自带他前往。
次日,两人乘车前往河堤毁坏处,岑辗一路上掀着车帘,观察沿途的受灾情况,心中很是惑然,眼前的情景并没有奏疏中所写的那般严峻。
岑辗下车后,向杨文晖询问了此事。
杨文晖无奈答道:“河道衙门对河堤毁坏一事深感羞愧,因此第一时间便着手修整,只是运河工事耗损极大,河道衙门现已拿不出这笔修补款了,这才上报工部,想请朝廷支援。”
岑辗见杨大人言行诚恳,不再刁难,继续巡查着湑河沿岸,发现大部分毁坏的河堤口都通向民房民田,便问:“为何只有百姓的房屋田地被冲毁?”
杨文晖正欲回话,见河道监管的轿子也来了,便对岑辗介绍道:“岑大人,这位便是河道监管王公公。”
岑辗听闻,对向他走来的王瑞诚负手微躬:“见过王公公。”
“见过少卿大人。”王瑞诚笑着,从容不迫地说道,“杂家受命任河道监管一职,少卿大人方才一问,由杂家回答最为合适。”
他说罢,俯身在毁坏的河堤边抓了一把土,手指搓了搓,说:“湑河改道,百姓为了给田地引渠,也得跟着挖。我等奉命行事,监察湑河稳固,自然是不允私挖民沟之事。奈何这些刁民为了行自家方便,背地里偷偷挖沟,暗改了河堤。”
“奈何……”王瑞诚抬头望天,长叹一声,“苍天降灾,河道衙门与河防营不知百姓所做祸事,来不及疏散,这才酿成大祸。”
王瑞诚先说百姓有挖渠之过,表明毁堤一事与官家的修筑工事无关,后又说河道衙门与河防营未尽疏散之责,确实有失。
岑辗听此一言,当即意会,湑河毁堤是大事,河道衙门与河防营想要把自己摘得干净是不可能的,干脆就承认小事,认错挨打。
倘若王公公所言确凿,那官府所背罪责便小了许多,可要是他撒了谎,其中问题可就大了。
岑辗审视着王瑞诚,深知王瑞诚背后是司礼监,司礼监又是皇上的人。他只是个大理寺少卿,心中再多疑问也不敢顶撞圣上,于是转向杨文晖,询问道:“杨大人,可否让下官查一查运河修筑款项的账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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