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叶辞川更加认真对待此行,用最快的速度记下对手的招式路数。
就在陈老六看准破绽,意图直击对方命门时,只见眼前倏地朔风起,叶辞川步伐后旋,飞退八尺,而后与山壁借力,剑鞘一挽,将陈老六击退多步。
陈老六的神经逐渐清醒,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学的是我的招式?”
对手的余力震得他胸口生疼,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脚下踏空,向崖下跌去。
叶辞川见状,飞升向前,一把抓住陈老六,“我拉你上来。”
他们是来比武的,不是来闹出人命的,他也不屑用这种手段让别人丧命。
陈老六刚看见希望的曙光,就见又有人从铁索上岸了,正在朝叶辞川拔剑走来。
他向崖下看去,恍然间清醒,想起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又回忆起自己因战乱妻离子散,颠沛流离的一生,悲凉地摇了摇头,从叶辞川手中挣脱,大喊了一声“小心”,渐渐向崖底坠落。
叶辞川立即起身,警惕地向身后看去,只见一名锦衣长袍、满面油光之人正执剑对着他刚才趴着的地方。
那人见事情有变,顷刻转变了脸色,讨好似的说道:“我是来帮你的。”
叶辞川冷言:“你最好是。”
说罢,他才展开之前抽到的纸条,看清位置后,向乾位走去。
他刚站定,见方才那人也跟了过来,神情略有些许不耐烦,看来此人也抽到了乾位。
“这位小兄弟莫怪,老兄刚才真的只是想帮忙。”伍德干笑了两声,自报家门道,“在下如意山庄伍德,见小兄弟身手不错,不如我俩联手如何?”
叶辞川并不客气,直接拆穿了对方,“我与你联手,替你打败其他人,然后等着你在背后对我放冷箭?”
伍德眼神一暗,“我劝你别不识好歹,你们遮月楼在外树敌无数,被针对是迟早的事。”
“奉陪。”叶辞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此刻对峰平顶山站满了观赛的人,都在期待着最终结果,就连出发前说懒得出门的左清川也在其列。
左清川见乾字比武台上的参赛者已经就位,似乎是都想要针对小长安的样子。
他急迫地向帮会席位看去,只见江云修站在高台上,手中紧紧抓着茶杯,看样子是准备一旦出事,立即摔杯为号救人。
不过左清川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虽然不习武,但平时也有看叶长安练剑。以叶长安的身手,对付这几个不是绰绰有余吗,怎么会耽搁这么久?
江云修也发现了异处,仔细一看,长安似乎一直在藏匿自己的功力,有意吊着对方,再寻机会试炼自己方才偷学到的招式。
“虽然这种行为有些可耻,但这孩子未免学得也太快了!”江云修有些遗憾,若不是长安早晚有一天会回到那个地方,他定会成为武林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发现叶长安根本不需要自己担心后,左清川向巽天宗的席位看去,只见主位至今还是空着的,他眸光微沉,心中思绪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9章 烟火
“下雨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感觉到有雨滴落在脸上,发现雨下得越来越密,山顶也开始刮起大风。
叶辞川伸手接住雨滴,骤然想起每逢雨天叶隐就会毒发难受,遂不再耽搁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卸掉对手的关节,宣告乾字比武台的最终结果。
巽天宗弟子见此,高声道:“乾字,遮月楼叶辞川胜!”
而后他轻扫了比武台上其他人一眼,相较于其他比武台上的厮杀,这位叶少侠没有杀人的打算,为了阻止其他人反抗,仅是卸掉对方关节罢了。
该说叶少侠是好心呢?还是愚蠢呢?毕竟当今这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叶辞川敏捷地踏过铁索,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镰山之巅,在众人疑惑又警惕的目光中,径直向山门走去。
江云修正打算带人与他汇合,便见那位向他们下拜帖的庆都“名商”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跟上了长安。
他遂对手下暗道:“遣人暗中盯着。”
“是!”
闵成哲跟着跑了一路,实在是追不上了,气喘吁吁地喊住前面的叶辞川,“叶少侠!”
叶辞川急于赶回醉仙楼,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疑惑地回身。见来人就是前几日跟踪他的庆都“商人”,他顿步回首问道:“何事?”
闵成哲小跑上前,恭敬一拜,道,“叶少侠,在下庆都绸缎商闵隽,想和你们遮月楼谈笔生意,奈何递上了拜帖却迟迟未收到回复,能否劳驾您引见?”
先前便觉得这位叶少侠的长相很是眼熟,现在凑近了看,他眉眼间的桀骜,还夹杂着疏离和冷漠,反而衰减了那种熟悉感。
叶辞川记得江子韫还在暗中调查此人,他极少插手遮月楼事务,保护叶隐才是他的职责,于是拒绝道:“江管事在后面,你找他。”
说罢,他继续向山下走去。
闵成哲不死心,紧跟着叶辞川的步伐,好言劝说道:“叶少侠,咱们大齐人杰地灵,庆都作为国都更是繁荣非常,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或有雄心壮志者,也可在庆都一展拳脚、大展宏图。”
他见叶辞川还是没有反应,仍旧不想放弃,接着聊下去:“您有所不知,庆都十里朱雀坊,明灯错落如星雨,沿街商铺连绵,美酒珍馐异宝眼花缭乱,更有月影红袖招,宝马香满路。”
“这可不是建越两州能见到的盛景,等到沿海通商口岸一开,庆都与建州两地互通有无,届时大齐之繁盛,将无他国能敌。”闵成哲笑着说道,不论这位叶少侠是为名为利,或图身心之欲,都该有所动摇了。
不出所料,刚才还一个劲儿向前的叶辞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垂眸不语,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
“朱雀坊。”叶辞川被睫毛遮掩的眸光泛着波澜,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地方……
“母妃,宫外好热闹。”
一位衣着华丽端庄的女子正温柔地抱着个孩子,眺望着天际的烟花,柔声道:“今日是端午,朱雀坊灯会彻夜通明,自然是热闹的。”
“朱雀坊?那是什么?”
女子轻抚着孩子的后脑头发,“朱雀坊是庆都最繁华的街市,峥儿最喜欢的蝴蝶酥就是朱雀坊的百香阁买的。母妃未出阁时,曾偷偷溜出府游玩,便是在那日遇见了你父皇。”
谈及从前,她脸上的笑意藏不住,更加喜爱怀中的稚童。
“峥儿若是感兴趣,等再长大一些,父皇便命人带你出宫玩,如何?”一男子人未到,声先到。
孩子即使是仰望,也很难看清他的真容。
只见他浑身的威严,进入殿内之后化作了宽厚,张开双臂抱起了孩子,而后示意身后的宫人将东西拿上来,“知道你想念宫外无忧无虑的日子,特意差人从朱雀坊带的,都是你和峥儿爱吃的。”
“谢皇上。”女子笑语盈盈,捏起一块蝴蝶酥递到孩子嘴边,“峥儿尝尝。”
孩子懵懂地接过蝴蝶酥,掰成了两半,又递了出去:“父皇,母妃,你们先吃!”
“峥儿真乖!”男子冁然而笑,另一手揽住身侧的女子,三人抬头望天,共赏璀璨烟花绽放。
叶辞川一时晃神,想不清这到底是哪儿来的记忆,明明那么陌生,可他又觉得好像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回忆里的女人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怀里的小孩,是他吗?他们是在皇宫里?可为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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