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清川耸了耸肩,叹了一句:“还真是旁观者清啊!”
说着,他缓步走入屋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而后道:“说正事,我听小长安说你是在常平受的伤,所以前不久去那儿走了一趟。发现毒窟中有些草药能对上你的症,至于能否彻底解毒,还需根据你的实际病情调配。总的来说,你现在有得治。”
叶隐欣然抬眸,连声感激:“多谢左神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左清川忿忿地摆了摆手,对着叶隐就是一通斥责:“你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养伤,别到处乱跑!瞧瞧你来庆都走这一遭,好不容易养的身子,这下全亏了,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养回来!”
见叶隐不说话,左清川继续说叨:“还有啊,你坐了个牢出来,怎么还被人下毒了?幸亏遇到的是本神医,顺手给你解了,否则让你的小长安去阎王殿找你去吧!”
“多谢神医,有劳了!”叶隐坐在床上合手一拜。
他眉宇间愁思缠绕,眼下乌云翻涌,正是风雨欲来的时候,不知还能再安生几日?
“主子!”易小闻匆忙跑来。
左清川叉腰呵斥:“喊什么!没看见你主子在养病吗?”
易小闻闻言霎时停下脚步,鼓囊着腮帮子,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叶隐强撑着起身,问道:“怎么了?”
易小闻偷偷看了一眼左神医,轻声对主子禀报道:“主子,门外来了些百姓,他们……他们……”
主子在此处落脚的消息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今日早些便有人在门外徘徊,方才冲来了一伙人,对着他们大门又吼又骂的,说的话很是难听。
府里的人想将百姓劝走,反被那些人推开,要不是在庆都必须隐藏身份,他们早就动手了。
“他们干什么了?”左清川挑眉,“往日遮月楼被拜山门也不见你们怕过,今儿个是怎么了?”
不用易小闻细说,叶隐也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他紧抿着唇沉默良久,而后抬手招来易小闻,让他帮忙准备去一些东西。
“是,属下这就去办!”易小闻疾步离去。
叶隐怅然向门外看去,隐约听到了纷乱的骂声。
“两姓家奴陆渊渟,你居心何如!”
“陆渊渟,你愧对镇国将军府的一世忠勇!”
“趋炎附势的逆贼,死后必入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男子走出人群,从袖中取出一张已经发黄了的画像,愤然大骂:“陆狗,亏得我藏着你的画像多年,你不配!呸!”
他啐了一口后,当场将十年前偷偷留存的镇国将军府英杰图撕碎,扬手向大门扔去。
南城兵马指挥使虞措听说此处骚乱,立即带人前来,指着闹事百姓呵斥:“吵什么!你们当众维系前朝官员,是不满当今朝廷吗?来人,把那几个挑事的拿下!”
方才喊声最大的几人见官兵靠近,扯着嗓子大喊:“两姓家奴陆渊渟,你不得好死!”
蓦然,他们面前的府门大开,从中走出了几名下人,合力在门外空地上搭出了一个凉棚,又支了张桌子放上茶水,供百姓饮用。他们全程没有半句怨言,布置好后便又回到了府内。
百姓们不解得面面相觑,不明白陆渊渟这是在做什么,但人群的骂声隐隐减弱,在带头闹事的人被带走后,门前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左清川对叶隐的做法表示疑惑,“你这么做,他们未必领情。”
叶隐淡然道:“知道,若换做是我,也会心生怨怼。可既然选了这条路,有再多不满,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镇国将军府,永生永世忠于大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72章 学子
几日后。
李岩行色匆匆地跑进了北镇抚司衙门,踮脚寻到林千户,快步上前拽着他往外走:“林千户,国子监的那帮学生又闹起来了,说皇上一日不撤了陆渊渟的职,他们就多跪一日。您快去看看吧!”
林千户铁青着脸,一把将李岩的手甩开,不满道:“不去。都劝了两天了,那些愣头青就是不走,我们能怎么办,把人都抓回来?再说要是这么闹上一回,皇上真就随了他们的愿,撤了陆主事的职,往后人人都来闹吗?这事儿明摆着就是不用多管。”
他说着,拖来了张椅子坐下,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岩为难道:“可是千户大人,这是韦镇抚的意思。”
林千户撇了撇嘴,闷声埋怨:“那群涉世未深的刺头学生,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比混迹官场的滑头还难对付。”
他正说着,见叶辞川看着像是刚办完公务回来,暗暗对李岩使了个眼色。
李岩意会,搓了搓手走向了叶千户,在心中措辞一会儿该怎么劝说。
叶辞川放下手中的行头,微微侧目注意到身后靠近的李岩,冷声说道:“别把事儿丢给我。我也看不惯那人入朝,巴不得他们闹。”
他已经让戈绥把闹事学子的名字都记下来了,眼下动手难免会把嫌疑引到叶隐身上,等风头一过,他就带人好好问候这些没长脑子的书呆子。
李岩叫苦不迭,在林千户和叶千户之间两头跑,好声劝说:“两位千户大人啊,上头特意嘱咐,不能再让那群学生闹下去了,有损朝堂清正啊!”
皇上在圣旨里都说了,前朝镇国将军府长子陆寒知自愿为我朝效力,特赐官职。要是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收回成命,那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叶辞川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再次推脱:“这是镇抚使派给林千户的活儿,我们卫所可不好插手。”
他此一言看似推脱,实则仍在试探。
李岩连连摆手:“哪儿能啊,镇抚大人就是让咱们把这事儿给平了,也没指定谁去!”
“叶千户您看?”他满眼期盼地搓着手走上前。
林千户起身一把掐住李岩的后脖颈,把人拽了回来,咬牙切齿道:“嘿,你个好小子!镇抚使没指定谁去,你连着三天都来找我?”
这烫手山芋谁爱接谁接,他是一点儿也不想沾。
李岩心虚地呵笑着,对林千户说好话:“咱这北镇抚司谁不知道您林千户的能耐,属下是心里钦佩您才来找您的!”
“少和本千户嬉皮笑脸的。”林千户轻哼了一声,而后他瞥了叶辞川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叶千户说了不想去,谁又能麻烦得了他呢?得了,还是咱左卫所受累再去一趟吧。”
北镇抚司的人都看得出来,打从梨州回来,再也不见韦镇抚使冷待过叶辞川,他们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得罪的。
叶辞川听得出林千户话里有话,再拿起佩剑挂上腰间躞蹀,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若不是替皇上办事,谁会愿意去?你们几个跟我走。”
他抬手找来了几个人,疾步走出了北镇抚司衙门,向国子监赶去。
林千户看着叶辞川离去的背影得逞一笑,又坐回了椅子上。
秋里晨风卷着寒意袭来,吹动枝头枯叶翩翩落下,正要落在行人肩头时,倏地被一阵疾风吹偏。
叶辞川带着人手迅速赶到时,国子监内的声讨正盛。
“异姓家臣,不忠不义,无仁无德,难作良才,不堪重用,请皇上收回成命!”领头的学生仰首高呼。
他身后的同窗紧跟着齐声:“请皇上收回成命!”
领头学生又带头喊:“乱臣余孽入朝为官,莘莘学子苦读多年,心有不服!请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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