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妈妈一愣,眼珠子提溜一转,说道:“李少爷,您也是咱们醉春楼的常客了,要给楼里姑娘赎身是什么价您不是不知道。况且这玉娘可比其他姑娘还要贵些呢!”
李昌宝不悦蹙眉:“玉娘和我坦白了,莲妈妈你多说无益,直接说数吧!”
“既然如此。”莲妈妈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示意。
李昌宝瞥了一眼,轻松道:“两百两?”
莲妈妈掩唇低声笑了笑,纠正道:“不对,是两千两。”
李昌宝愕然,怒斥:“莲妈妈,你这价格不对吧!”
楼里其他姑娘的身价他是知晓的,往日最贵的也没有如此夸张。
莲妈妈解释道:“李少爷既然知晓玉娘是怎么来的醉春楼,奴家不妨与您直说了,她未婚夫君将她卖给楼里时,可是拿了八百两走的。近些日子醉春楼供她吃供她穿,花费可是不少呢!”
李昌宝:“但再怎么花也用不着两千两吧!”
莲妈妈颔首后道:“往先确实不用这么多,可喜欢玉娘的人不少,方才就有两位老爷问过了。城东的潘老爷开的就是这个价,他已经回府上取钱了,估摸着这两日便会来带走玉娘。李公子要是真喜欢,可要赶紧了!”
“潘弼那个老匹夫!玉娘要是真被他带走了,岂会有好果子吃?”李昌宝忿忿不平,他深知这位城东的潘老板喜怒无常,常对宅中家眷动手。
李昌宝平日里也就仗着背景横行霸世,可他爹不怎么给他钱。况且两千两不是小数,他就是翻遍自己的小金库,一时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可李昌宝只要想到自己的娘亲亦是青楼出身,被他爹赎身带回了家,两人原是恩爱非常的,但日子一久,他爹又娶了几房小妾,便再不理会他娘了。
他娘整日郁郁寡欢,愁思之下生了一场大病,直至临终前他爹都再没来看她一眼。
这是李昌宝多年来的心结,积郁难开,他总认为是他爹对不起他娘,想着若是能再来一次,就带着他娘远走高飞,不必再受他爹冷眼相待。
正当李昌宝以为这个心愿再也无法达成时,有幸见到了玉娘。所以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带玉娘离开这里,想尽办法弥补心中遗憾。
可他手头没有这么多钱,又不能直接和他爹说想买个青楼女子回家。
还是骗他爹说,他准备出去做生意,先把钱拿到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莲妈妈见李昌宝面露难色,好心提醒了一句:“李公子,奴家听您前几日喝醉时提了一句,说朝里的官爷们找你们李家钱庄借了些钱?”
“莫要声张,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李昌宝赶忙警告了一句。
但莲妈妈这话的确给了他启发,他可以先找那些人拿回债款应应急,那些大臣自诩清正廉明,定是不会找他爹高密的,等往后他手里有钱了,直接和他爹说是讨债拿回来的。
可要是被他爹提前发现了怎么办?
李昌宝两难时,又听楼上一声柔声轻唤:
“李郎,可是让你为难了?”
李昌宝仰首见玉娘正站在楼梯边,正是满眼担忧的模样,他顿时耳根子发烫,当即许诺:“玉娘,本公子说到做到,你就安心等着我来接你!”
说罢,他转身疾步跑出了醉春楼,早在楼外候着的侍从们差点没追上自家公子。
见李昌宝的身影逐渐远去,醉春楼的大门缓缓合上,莲妈妈的笑脸一僵,很快恢复了正色,与从容下楼的玉娘并肩向后院走去。
两人在院中树下驻足,忽见树叶骚动,倏地有一人从上头一跃而下。
玉娘:“劳烦转告主子,事情办妥了!”
易小闻抱臂靠着树干,低声道:“消息已经送回去了,主子说这事儿你们不错。”
玉娘与莲妈妈对视一眼,垂首正声道:“这是属下应该的。”
易小闻凑近了细瞧玉娘的脸,忍不住啧啧称奇:“玉姐姐,你的易容功夫属实精妙!”
在越州的时候,主子便派玉姐姐乔装成青楼女子,暗中给当时公出的岑少卿透露消息。后来又给他们几人伪装面貌,顶替了河道总督杨文晖派出清理证据的衙役们,为主子的计划打掩护,帮了他们不少忙。
玉娘得意地挑眉窃笑,打趣道:“本姑娘师承江主事,自然是要比你这个小萝卜头要厉害些。”
莲妈妈在旁打圆场道:“小闻还小,别逗他了。”
易小闻瘪着嘴,气愤地哼了一声扭开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双臂垂下紧攥着衣角问道:“我、我记得刚上穹山时,夜里害怕得睡不着觉,迷迷糊糊地看见娘亲就在身边,才安心睡着了。可那个时候我娘亲她已经过世了,所以我一直想问,那是玉姐姐你扮的吗?”
玉娘抿了抿唇,见是易小闻主动询问的,便点头确认:“是,我看你一个人躲在被子里蒙头哭怪可怜的,正巧从师父那儿新学了手艺,就拿你试试手了。”
易小闻和楼里其他人不同,他刚来遮月楼时并非是孤儿,他的亲生母亲拖着病体,一步一步地背着孩子走上了穹山,亲手将易小闻托付给了楼主。
左神医也帮忙看过,可易母病得实在太重了,不到一日便咽了气,如今就葬在穹山后山。
易母上山那日正巧她也在,所以才能模仿她的样子哄小孩儿。
“那时我还小,现在已经记不清娘亲的样子了。玉姐姐若是记得,可以麻烦你帮我画一张娘亲的画像吗?我想留着做个念想。”易小闻低垂着头,声音略有些压抑。
玉娘神色一凝,她可不想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垂头丧气的,随即笑着伸手拨乱了易小闻的头发,“那就看你玉姐姐我的心情了!主子身边不能没人,你快点回去!乖乖听话,我心情就好。”
“知道了!”易小闻听玉娘这么说,就知道她肯定会帮忙的,笑逐颜开地向院墙跑去,敏捷地跳上墙沿,消失在了夜色中。
——
宵禁已至,大街上仅剩城中守卫巡防的声音。
南城兵马指挥司指挥使虞措带人在城中巡查时,忽听不远处有人落水的声音,连忙带人前去探查。
赶到桥边时,只见地上躺着两个酒坛,喝酒的人却不知去向。
虞措想起方才听到的落水声,遂命手下立即下河寻人。
“指挥司,这天儿也太冷了,弟兄们穿得都单薄,这要是下去了,不得冻到生病?”一名小兵为难地说道。
虞措闻言,阴鸷地盯着刚才说话的小兵,抓着他的衣领拖到河边,不由分说地将人丢进了河中,怒声对身后众人命令道:“还不快找!”
众人吓得不敢反语,齐声应道:“是!”
急促的敲门声又一次在刑部尚书张英奕的家门响起,张英奕闻声连忙起夜,披了件外衣便来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虞措,心中预感不好,于是便问道:“虞指挥使,这夜半三更的,你来寻本官有何事?”
虞措急声道:“指挥司方才巡防时,听见有人落水,便赶紧过去查看,可夜里太黑,水里又冷,弟兄们捞了一个时辰才把人拖上岸。”
张英奕见虞措的衣服也在滴水,看样子的确是从河里刚上来的,可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虞措今夜必须来寻他的必要,遂问道:“落水之人是谁?”
虞措回道:“礼部主事,周孝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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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办案
浓雾如盖,笼罩着整座庆都,朝阳穿不透迷蒙,只洒下淡弱的晨曦。
庆都近来疑案频发,刑部衙门忙碌非常,张英奕欲差人与他一同审查户部主事周孝泉的案子,巡了一圈唤不来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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