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却很是肯定:“我没数错,就是八个人。”
赵辛眉头一蹙,“怎的?京卫所是觉得皇上会害太后不成?”
“没有。”士兵否定,“可难保不会有别人包藏祸心。”
赵辛冷哼,满脸的不悦,“你是在说杂家?”
士兵撇了撇嘴,不敢当面冲撞,可心里已经生疑,暗示其他卫兵进去仔细搜查。
“公公!”忽而,有一人匆忙跑来,“公公,奴婢来晚了!”
赵辛犹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太监”,立马反应了过来,戳着他的头骂道:“你个没脑子的,方才哪儿去了?”
“太监”垂头回答道:“奴婢将东西送进库房后,转头一看所有人都走了,不慎在礼佛寺里迷了路,这才耽搁了。”
赵辛转身对京卫所的士兵赔笑,“看来是杂家的记性不好,得亏有大人拦着,否则真就漏了一个。”
士兵上下打量着跑来的太监,方才他们只记了进门的人数,没细看这些人的长相,不确定后来的这人究竟是不是赵辛带来的。
但眼下人数也够了,他们便不多刁难,于是道:“公公慢走。”
赵辛应声点头,坐上马车与其他八人离开了礼佛寺,准备回宫复命。
路行一半,赵辛倏地掀开车帘,指着一名太监说:“你上来,给杂家捶捶腿。”
“太监”垂头应了一声,躬身爬上马车,放下车辆后,便不再隐藏眼中的精明,压低声音道:“赵公公。”
“你果然是他的人。”赵辛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他的确只带了七人出宫,多出来的那人是兀然出现的。那人偷偷和他表明了身份,说自己是陆寒知,需要借机潜入礼佛寺。
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带上陆寒知进去了。
他原以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京卫所的人查出来,差点暴露了。
易容乔装的易小闻微笑着坦言道:“主子已经安然进去了,我是趁京卫所分心严查你们的时候,偷偷翻进去的。”
遮月楼的确深谙隐藏之术,但现在天还没黑,士兵又对礼佛寺严加防守,他们也不敢贸然闯入,所以主子才想借着宫里给太后送东西的由头跟进去。
赵辛担忧地问:“那你们主子等会怎么离开?”
易小闻摇头:“不知,但主子一定有他的办法。”
赵辛疑惑地皱着眉头,掀开车帘向礼佛寺方向望去,心中既疑惑又期待陆寒知究竟想做什么。
笼罩在庆都上空的郁色逐渐下沉,礼佛寺各殿接连点上了烛灯。夜空隐隐有雪花飘落,忽而一阵幽风吹过,扰了空中飞絮。
就在不久前,太后的体温又一次骤冷,甚至开始不停地咯血,宫人与太医不敢懈怠,忙前忙后了一个时辰才将太后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宫女们坐在厢房内守夜时,困乏得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手支着脑袋偷偷打盹养神。她们感觉到颈侧倏地疼痛,还没来记得查究原因,便没了意识。
一个人影从天窗钻入,云步辗转间,快速打晕了屋内守夜的四名宫女,轻轻将人放在了地上后,缓步向床上昏迷着的太后走近。
叶隐从胸口拿出临行前左清川给他的药,回想起了左清川的嘱托:
“这药以前是给你准备的,大补,鬼门关里的人都可以拽回来,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才会用。但这药也只是调回来一口气罢了,没及时治疗还是于事无补。”
叶隐笑了笑:“这就够了。”
他俯身掰开了太后的下颌,将药直接倒进了她的嘴中。他紧盯着太后咽下这口药,看着她的呼吸逐渐有了起伏,面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许多。
太后忽感腹部有灼烧之感,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拧紧眉头幽幽转醒。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发现床边还站着个人时,猛然瞪大了眼睛。
她很想做出防备动作保护自己,可躯体却不受任何控制,怎么都动不了。
叶隐见太后很想质问他究竟是谁,又是何来意,却因为颈部受损,只能发出呜咽的哑声。他冷声笑了笑,走近了些说:“太后,您不记得我了?”
太后终于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是谁,恐惧地不停呜声。陆渊渟怎么会在这儿?他一定是来索命的!可他又是怎么就来的,为何这么久了没人来护驾?
她无法转动脖子查看四周,但屋内屋外的寂静似乎已经告诉她答案,来人早已提前清理好了厢房附近的守卫,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太后瞪视着,不甘于如此受限。
叶隐呵笑了一声,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是想问,我这个时候来此是准备做什么,对吗?”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带血的腰佩,在太后眼前晃了晃,“太后还记得它的主人是谁吗?”
太后睁大了眼睛看清腰佩纹样,更是在看到上面的血迹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渊渟,“呜——呜——”
“看来太后很是记挂自己的侄子。”叶隐将腰佩放在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骤然间感觉到有千斤重量压身,热泪涌出眼眶,喉间声音渐渐有了哭腔。
叶隐却没有半分同情,冷漠地说:“褚明沣勾结奸佞,陷害朝廷命官,让一个无辜之人背上他做的腌臜事,甚至屡次想要杀人灭口。如今换做是褚家犯了事,只是轻飘飘的发配之责,未免有些草率了。不过如此也好,能让褚明沣也体会体会自己的手段。”
褚明沣常年在朝中结党营私,勾结工部林攸暗中陷害褚陵,而后不断派人暗杀,仍不肯放褚陵一条生路。
直到褚陵从宁州逃回庆都后,旧案被重新翻起,褚明沣构陷一事才被世人知晓,前不久与褚家其他人一同被发配至宁州。
可当年的褚陵又有何罪过?他的亲姐姐被朔阳侯欺辱,他为了伸冤入都,一路磕磕绊绊却仍旧坚持着,可褚明沣为了褚家的声誉,加上自己的嫉妒之心作祟,对原本无辜的褚陵下手,断送了他本该大好的前程。
如此阴险歹毒之人,却仍旧因为褚家的影响苟活了下来,大齐律法何在?
叶隐勾起嘴角,生怕太后听不清楚似的,慢声说道:“太后,你说让褚明沣背上别人的罪责,这算不算是风水轮流转?”
那个断头台本来就是他褚明沣应该上的。
太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呜!呜!”
她想知道陆渊渟到底对明沣做了什么!
叶隐呵笑了一声,坦言:“今日午时,谋害太后的歹人已于午门斩首,我就是监斩官。你猜猜被斩首的人究竟是谁啊?”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反而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大齐太后联合褚家设计篡权,当年更是眼睁睁看着叛军入城,毫不犹豫地下令关进宫门,将先帝困于前朝,冷漠地逼死了自己的亲儿子,也害死了千千万万雄兵和无辜百姓。
他以为太后是绝情无感之人,看来她也会流泪,只不过是为了褚家的自己人伤感罢了。
叶隐站起身睨视着太后,微笑着说:“忘了告诉太后,的确是我帮助褚陵入都的,给炸毁礼佛寺的歹人送信之人也是我。当年你们是如何算计大齐的,如今我就要一刀一刀地剜回来。”
太后紧咬着牙关,怒声从喉间传出,却又无力反抗。她腹中的灼烫越来越明显,仿佛随时要将她的肚子撑破,她不明缘由,但明白自己会成这样,这一定与陆渊渟有关。
叶隐笑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太后可记牢了,等您闭上眼,先帝、惠妃娘娘,镇国将军府与骠骑将军府的数万将士,还有庆都千千万万的冤魂都会来找您,到那时替我向他们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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