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合手应声:“臣领命。”
谢元叡前话落下,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位于群臣前列的林高懿,而后向后一排的张英奕投去了目光,说道:“张爱卿一向公正严明,朕相信你定能查明此案原委,以平朝中惶惶人心。”
听到皇上点到自己,张英奕立即回过神来,躬身出列叩拜,正声应道:“微臣与刑部定不辱命!”
张英奕虽然为人古板耿直,但其能力在朝中名列前茅,谢元叡还算是放心,遂看向其他人说道:“闵爱卿既献上平灾良策,那召集民间慧农一事,也交给你来办吧!各州城征收人丁的明目、粮道改税充入军需这两件事还是由户部整理。另辟粮道新田的计划,鞠尚书,你来盯着。”
皇上一连提及了吏部、户部、工部,闵成哲与鞠成尧率先出列领命:“臣接旨!”
林高懿微微愣神,也跟着出列跪地高声:“户部接旨!”
伫立于朝臣之前的吏部尚书柳浦和幽幽侧目向后看去,带着疑虑的目光掠过闵成哲,又向陆寒知的方向望去。
他听闻前些时日闵成哲在家中设宴,今日参言的几位大人当日皆在其中,最为瞩目的就属这位前任镇国将军之子陆寒知。
柳浦和自诩识人不错,闵成哲在吏部任职多年,他是什么样的能力,作为尚书的柳浦和最是清楚不过。
故而他隐约觉得闵成哲今日突发妙言,可能与刚刚入朝的陆寒知有关。
陆寒知任职刑部主事已有一段时间,柳浦和却仍未看透此人的目的为何。难道陆寒知当真背弃了前尘,决心跟随当今皇上?柳浦和对此难以置信。
诸事烦忧,谢元叡再一次感到头额刺痛,紧皱着眼眉,扶额轻柔想要缓解。
一旁的随堂太监留意到圣体异状,见朝堂再无人发言,当即朗声宣布退朝。
众臣关切地询问龙体康健时,张英奕却大步向殿门走去,急迫地想回刑部继续追查周孝泉的案子。
叶隐紧随其后,低声禀报:“大人,下官昨日命人暗查事发当日李昌宝都去了何处。一路追到了朱雀坊中的醉春楼,据楼中妈妈所言,李昌宝急着筹钱是想为一名女子赎身。”
张英奕冷呵一声,斥责道:“纨绔子弟。”
叶隐没有顺承张英奕的骂声,只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续说:“大理寺今日一早遣人送来消息,他们排查了吴大人和袁大人的家宅附近,有百姓说他们的确看见李昌宝与两位大人有过交谈。”
李昌宝总在庆都中横行霸道、欺辱寻常百姓,可谓是恶贯满盈,被不少人记恨着。
一听李昌宝的声音在家宅附近,好几家百姓说他们被吓到夜里睡不着觉。
张英奕深思后说:“也就是说这三位大人都与大通钱庄有钱款。”
“照目前看来,的确如此。”叶隐颔首,“微臣稍后想带人细查三位大人平日常去的地方,看看其中是否藏有玄机。”
张英奕点头算作同意,但还是冷声纠正了一处:“时下还未并案,你理好刑部的案子就足够了。”
张英奕虽然还是在挑毛病,但叶隐听得出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至少不似之前那般带有敌意了。
叶隐随即回应:“下官受教了。”
看他还算是能听得进去话,张英奕肃穆的神情化解了几分。
“张尚书。”一声高呼喊住了疾行的两人。
叶隐循声望去,见太子谢承熠正向他们走来。他瞟了张英奕一眼,默然后退了两步。
谢承熠为了追上两人,赶得有些喘不上气,稍缓了一会,微笑着对张英奕问候道:“张大人为了这个案子费心劳力,真是辛苦了!”
张英奕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只道:“此乃刑部分内之事。”
皇上近来头疾越发严重,朝臣们都上赶子地献殷勤,太子怎么有闲工夫来找他?
谢承熠对张英奕这般的冷漠并不挂怀,而是嘱咐道:“这个案子父皇很是关注,朝中大臣与庆都百姓也对此议论纷纷,还望尚书大人尽早查明真相。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尽管与本宫说,本宫必然全力相助。”
张英奕心中冷笑,太子无端来寻他,果然又是为了党派一事,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一个将百姓置于末尾的储君值得依靠与合作。
张英奕规规矩矩地做好礼数,得了储君的赏识也没有半分欣然,平淡地说道:“微臣要说的方才在殿中已与皇上表态了,刑部势必会秉公职守,若查明此案有疑,决然明堂公正。至于难处,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刑部定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谢承熠听张英奕这话是摆明了要与他划清界限,面上略有些许愠色,微垂的目光轻扫过一旁的陆寒知,瞬时笑意上脸,与之热络交谈:“陆大人惊才绝绝,堪称朝臣典范。”
叶隐不因谢承熠的褒奖而欣喜,反而将其视作捧杀,垂首沉言:“太子殿下过谦了,微臣乃大齐子民,自当心向大齐,为国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眼前两人皆是油盐不进,谢承熠到此脸上的笑意也有些挂不住,语调渐沉:“那本宫便预祝刑部旗开得胜了!本宫想起东宫还有事务未理,先行一步。”
叶隐目送着谢承熠离去,暗暗在心中谋算着什么,无意识地摸了摸本该戴着佛珠的腕处,察觉手腕无任何配饰,这才反应过来他出门前将珠串摘下放在了床头。
“大人,我们……”叶隐收回目光,发现张英奕一直盯着自己,“大人何事?”
张英奕蹙眉审视着面前之人,只觉得他刚才看着太子离去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满是深意。
与陆寒知接触了几日,张英奕越发觉得这人有些奇怪,说他是趋炎附势之辈,可他待人接物总透着些许疏离,似乎另有盘算。但不论如何,陆寒知都绝非良善之辈。
“走吧。”张英奕什么都没说,却下了决心要盯紧陆寒知,绝不让他做出危害大齐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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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杂念
魏顺小步急促,叮嘱着抬轿辇的宫人稳健些,又急切地对辇上之人询问:“主子可好些了?奴婢唤了太医候着,您再忍一忍。”
“朕没事。”谢元叡说着,长叹了一声。他离开了宣德殿,耳边没有大臣们的吵闹后,头疼就好多了。
魏顺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子可把奴婢吓坏了!”
谢元叡仰首靠着轿辇,这是他在每日繁多的事务中难得的清闲。
在回到勤政殿后,他便要面对如山的奏疏,与迫在眉睫的国事。这些奏疏已经是经过内阁筛查过的,但仍旧棘手非常。
谢元叡伏案翻阅奏折,额心的刺痛感愈发强烈,忽而一阵香味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便听魏顺通报道:“皇上,贤妃娘娘来了。”
谢元叡抬眸抿唇,少顷道:“让她进来吧。”
贤妃亲手端着羹汤,缓步走进了殿中,仪态优柔地行了一礼,细声道:“臣妾做了养生汤,送来给皇上尝尝。”
见贤妃到来,谢元叡宽心了许多,颔首道:“放下吧,朕过会再喝。”
“是。”贤妃将汤羹放在了桌边,眼神脉脉含情地看向谢元叡,“臣妾有些日子没见皇上,皇上还是这么爱皱眉。”
她嗔怪着,缓步走到了谢元叡身边,伸出柔荑轻揉着他的额侧太阳穴。
感到尖刺的头疼逐渐缓解,谢元叡舒心了许多,轻声道:“这是老毛病,让爱妃忧心了。”
贤妃叹声:“皇上日理万机,事事都考虑到了,可就是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臣妾看得都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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