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背上的叶辞川俯身轻抚着受惊的马儿,余光向身后的囚车轻扫,猝然恢复常色,对连忙赶来的刑部官差斥声:“你们怎么看的人?要不是本千户凑巧路过,犯人跑出城了你们也追不上。”
刑部官差连声致歉,伸长了脖子向囚车内确认,将犯人可能是吓晕了,躺在囚车里没动弹,但好在人还在,他们也算是能和上头交代。
叶隐驾马前来,在众人面前难得对叶辞川好言好语:“此次多谢叶千户了。”
叶辞川却没什么好脸色,冷声道:“陆侍郎这一路高升,可别得意忘了形,谋害太后的要犯今日若是出事,被押去午门斩首的恐怕就要多一个人了。”
昨夜在得知叶隐计划之后,他便斥责过叶隐的冒险之举,但权衡之下,这个计划的倒也不是不可行,又见叶隐好生劝说,他哪儿舍得驳斥了,只好点头答应。
陪同而来的副监斩官连忙打圆场:“叶千户,兴许是方才路过闹市时,这马受了惊,陆大人方才也差点被撞,估摸着还未缓过神来。得亏有您出面控制,既然没造成什么损失,这时辰也快到了,您看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就这么算了吧!”
叶辞川不悦地冷哼,“回头你们自己向皇上请罪,本千户才不愿管刑部的事。”
说罢,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中马绳还给了官差,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叶隐的目光留意囚车中昏迷着的犯人,而后望向副监斩官,温声道:“多谢大人慷慨仗义,我们继续前行吧。”
副监斩官颔首:“无事无事,接着走吧,希望没耽搁太久时间。”
刑部官差们后半段的一路上胆战心惊,生怕又出了事,好在还是安然赶到了午门法场。
两名官差将囚车内昏迷着的犯人拖了出来,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白帆鹤”幽幽清醒了过来,他看清眼前的事物后,恐惧地瞪大了眼睛,不停摇头抗拒,他想要张嘴说话,却因为昏迷前有人给他喂了东西,现下半晌发不出声。
“白帆鹤”被拖上斩首台后仍在挣扎,多次想要逃跑。
叶隐稳坐监斩台,取令正声:“把人给本官押住,此等设计谋害太后的逆贼,朝廷绝不姑息。”
“白帆鹤”闻声望去,满眼的不敢置信,说不出话也要颤抖着手指向高座上的人。
可走来的官差毫不客气,将犯人的手背到了身后,强硬地将他摁倒。
叶隐胜意地冷笑,伸手再取一令,睨着法场上的犯人漠然开口:“斩。”
看到令牌落地,刽子手也跟着拔下了犯人身上的明梏,将口中的酒喷在刀身上,爽利地挥刀而下。
一直不停挣扎着的犯人身子一缩,颤了两下,就见那人头咣当落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围观的百姓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谁也没注意到人脸因沾到了血,边沿有可疑的皮肤翘起。
而此时,一辆马车被城门守卫查验确认后,慢悠悠地从城门下经过。
车内的人听着外头百姓的一阵唏嘘,缓缓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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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参考:
1.“身定、国安、天下治,必贤人。”——《吕氏春秋》有云,
2.“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资治通鉴•周纪》
3.“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资治通鉴•唐纪》
4.“天下之治,始于里胥,终于天子,其灼然者矣。”——《日知录》卷八《乡亭之职》
第112章 补药
凶犯被斩首的消息不多时便传去了礼佛寺,前来送信的官差好奇地向里探了两眼,后对京卫所的士兵问:“太后还没醒吗?”
卫兵向四周张望后,对刑部的官差说道:“还没呢,这半月里换了好几个太医,试了无数药方,可太后还是昏迷不醒。”
听那些进进出出的太医说,太后娘娘身上的骨头全断了,有的断骨更是穿透了脏腑,眼下太后全靠补药吊着,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医不敢轻易挪动太后,只好让她继续在礼佛寺中养伤。而他们京卫所便负责看守礼佛寺内外,确保不会再有歹人靠近。
可近来巡城的活是他们来干,又没日没夜地在礼佛寺外站岗,京卫所的弟兄们都累得够呛,只盼着南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手能早点凑齐。
“行,消息我送到了,就先回了。”刑部官差瞧着站在寺外是看不到什么了,便又唠了两句后回了。
但他前脚刚走,京卫所的士兵便听寺内,又是一阵骚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天寒地冻的,普通人都冷得直哆嗦,更何况是一个病人。”
礼佛寺的厢房内,宫女们急匆匆地又抱来两床被褥给太后盖上,伸手探了探太后颈侧的温度,慌张道:“太后这身子怎么越来越冷了?快,再去抱两床被子,把火盆拿近些!”
“是!”
宫女们速速跑出了厢房,将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太后的体温还是没有升高。
太医频频摇着蒲扇,双目紧盯着药炉中的火光,听着宫人一遍遍的催促声,太医急得直接用手掀药盅盖子,被烫得直呼声,却又不敢多耽搁,连忙将药倒好送进厢房。
喂下一碗药后,宫女确认太后身上的温度有回暖,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医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顾不上休息,继续研讨该如何开方。太医院的太医虽算不上神人,但到底也是行医多年,深知太后如今体征不论吃什么药都没用了,时下就是做给皇上看的罢了。
“圣上有旨!”
礼佛寺外传来尖声,只见赵辛领着几名宫人前来,对门外看守着的京卫所士兵说道:“杂家奉主子之命,再给太后送些补药来。”
京卫所士兵见来人乃是司礼监随堂太监,可不敢拦着,当即侧身让道,“赵公公请!”
赵辛微微颔首,抬手示意身后的人跟紧了,快步向厢房走去。
听闻皇上有旨意,负责侍奉的太医与宫人连忙下跪,生怕送来是皇上的问责。
“主子对太后的病情甚是担忧,怎奈国事繁多,一时脱不开身,便让杂家送来这些补品,望太后身体早日康健。”
赵辛说着,幽然侧目看向身后的太监们,“你们几个,将东西都送库房去,切不可出现疏漏。”
太监们应声:“是。”
见状,立即有名宫女起身为他们引路。
赵辛只在厢房外往里瞧了瞧,没凑近细看,但还是闻到了房内浓烈的血腥味。他手掩着鼻子,惋惜地长叹了一声,可藏在哀色下的是冷笑的嘴角。
宫女很快就带着人回来,赵辛扫了一眼返回的太监们,领会地走下台阶道:“主子命各位好生照顾太后,千万不可有闪失。”
众人心中为难,却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是。”
赵辛满意地点头,扬了扬手中拂尘,说:“那杂家便回宫给主子复命了。”
说罢,他便带着太监们向礼佛寺大门走去,正欲离开时,突然被门口的士兵拦住。
京卫所士兵清点赵辛身后的太监人数,查问道:“公公,怎么同您进去的有八人,出来就剩七人了?”
他们这些看顾、守卫其实与太后的境遇相当,太后若是出了什么查错,皇上定会拿他们问罪,所以他们不得不查得仔细些。
赵辛神色一僵,“是吗,杂家再数数?”
他回身慢吞吞地轻点人数,随他出来的确实只有七人,他在心中迅速盘算好对策,笑着对士兵回答道:“杂家记得就带了这几个,你怕不是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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