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下去,北镇抚司哪儿还有他韦游的位置?
韦游的脸色越发难看,将供词抓在手中说道:“本镇抚使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叶辞川淡然地看了一眼供词,当即领会韦游的意思,没有纠结本该属于自己的功绩,干脆地转身离开。
韦游伸长了脖子,确认叶辞川离开后,方才带着供词向通政司赶去,殷切地将审讯结果呈报给孔指挥使。
孔琦展卷看了一眼,而后又忖量着韦游,随口问了一句:“供词这么厚,看来镇抚使是审问了一夜。”
但他看韦游衣冠整齐,神采盎然,不像是刚熬了大夜的模样。
韦游干笑一声,硬着头皮应道:“是啊,那些人死活不开口,只能一直审了。”
孔琦仔细查阅着供词,对其中疑点询问道:“落网的官员承认在赌场中见过户部尚书,可有提到其他人?”
韦游回想片刻,记得供词中有提到其他官员的名字,于是说道:“犯人还招了其他几名大人的名字,指挥使要不再往后翻翻。”
“看到了。”孔琦蹙眉,详细了说,“我问的是户部尚书以上的人,他们可有提到?”
上头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皇上不容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若发现太子或敬王中有人参与此事,皇上绝不姑息。
韦游噤声半晌说不出话,他刚才来得急,加之想到叶辞川平日做事也算严谨,他便没有细看,不记得供词里到底有没有写了。
孔琦注视着韦游,失望地短唉一声,挥手道:“去把叶辞川叫来。”
韦游顿时怔然,原来指挥使早就看出这是叶辞川负责审讯的。难道他在孔琦眼中,已经不如叶辞川了吗?
叶辞川早料到孔琦会找他,得了传唤后就立即赶去通政司,恭敬地对上座高声道:“孔指挥使,韦镇抚使。”
孔琦指了指桌上的供词,直截了当地问:“既说那些官员都招了,那除了户部尚书,可还提到其他人?”
叶辞川凝眉回答:“卑职询问过这个问题,其中有说自己是听了其他官员蛊惑才误入歧途的,又或者将所有事归咎到朔阳侯头上。卑职逼问出幕后之人是户部尚书之后,他们就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了。看来的确和那两位没有关系。”
孔琦满意地舒了一口气,颔首道:“皇上已让三法司和锦衣卫全权处理此案,既得指认证据,就算林高懿是户部尚书,锦衣卫也可立即缉拿。”
他说着,看向叶辞川命令:“叶千户,你先带人将户部尚书府围住,切不可放跑嫌犯。”
叶辞川垂首领命:“卑职听令!”
他转身大步走出通政司,带着人手即刻赶往户部尚书府。
“叶……”韦游正想跟上围捕的队伍,便听孔琦在身后喊住了他。
孔琦走到了韦游身边,怅然嘱意道:“从前我便让你脚踏实地做事,切勿贪功冒进,可你是怎么做的?今后好好想想身为镇抚使,你该如何作为吧!”
孔琦本想韦游的能力不差,在锦衣卫中好生行事,将来必然是前途无量。
可奈何韦游依旧急功近利,眼高手低,但北镇抚司这么多年仍不见改正,孔琦见此也生出了几分悔意。
韦游埋头走出了通政司,攥着腰间佩刀的手因用尽过猛而发白。他满眼的不甘,心中愤懑不平。他在北镇抚司这么多年,叶辞川不过刚来几月,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到的,凭什么认为他做不到?
说他急功近利,分明就是叶辞川抢了他的风头,这些功劳本就是属于他的!
韦游昂首望着通政司的匾额,蔑然冷哼,快步跟上了缉拿林高懿的队伍。
户部尚书府被撞开时,往日高高在上的林高懿此刻衣冠混乱地躺在地上,双眼麻木地凝望着青天,不论何人说话都不作应答。
韦游询问了几句都没得到回应,便不耐烦地说道:“把人带回北镇抚司审问。”
锦衣卫:“是!”
林高懿浑浑噩噩地被架出尚书府,路过门外围观的人群时,余光瞥见敬王亲信就在其中,手里还拿着他刚出世的孙子的平安锁。
他迷茫的双眼瞬时回神,悲戚地挣扎了几下,却被锦衣卫坚决地押进了囚车。
林高懿双手紧抓着囚车木桩,眼睁睁看着敬王亲信从人群中离开,最终无力地垂下双臂,放弃所有抵抗。
敬王杀他不成,就拿他亲人的命做要挟,眼下他已无生路,若是再牵扯到敬王,便会殃及林家其他人。
他早先见过敬王如此手段,可只有刀真真切切地砍到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痛。
叶辞川负剑而立,将方才异样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向不远处的角落投去暗示。
藏身于黑暗的戈绥当即明白叶辞川的意思,悄然离开探查刚才人群里林高懿很是在意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93章 隐情
铁匠胡同往日总有杂乱的锻铁声,可今日却意外的安静。
经过的路人往里瞧,见所有铁匠被官兵带出门仔细盘问,衙吏正挨家挨户地搜查,像是在找什么证据。
一衙吏见刑部尚书前来,恭敬行礼道:“大人!”
张英奕点了点头,示意衙吏将刚从北镇抚司提来的涉案官员带进铁箭营指认。
两名衙吏一左一右地站在奄奄一息的官员身边,说是在扣押他,但就此人这幅样子,想必也逃不了了。
张英奕跟在三人之后,逐步向胡同深处走去,叶隐紧随其后,端量着道侧情况。
少顷,那名官员突然停下虚浮的脚步,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房,哑声道:“在那……”
跟随而来的官兵见状,迅即将矮房围得水泄不通。
不远处,一名正在被衙吏盘问的铁匠好奇地向这儿投来了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家住着的是李铁匠,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叶隐闻声微微侧目看了那名铁匠一眼,伸手拦下了意图破门而入的衙吏,暗示他们列于房门两侧,随时准备抓捕可能藏在门后的歹人。
而他则是亲自上前拢袖轻敲房门,平静地开口询问:“有人在家吗?”
一众官差皆不敢言语,凝望着紧闭的门板,很是默契地握紧了手中武器。
久违等到回应,叶隐轻推门板,顺着缝隙向里打量,探清屋内无人后,这才将大门推开。
他面无惧色,率先踏入矮房中,确认安全之后,适才唤门外的官差进来。
张英奕略有些愕然,没想到陆寒知竟会自告奋勇地探查前路,他分明看起来仍是久病未愈的模样。
衙吏分头在屋内查找,直至一人打开了角落衣柜,发现里头没有一件衣服,疑心地敲了敲内板,竟传出几声空响。
他用力推开板子后,发现背后别有洞天,于是连忙转头喊道:“有发现!”
叶隐快步走来,见衣柜之后还有一条狭道不知通往何处。他从怀中取出火折子,俯身扶着墙壁向里探去。
站在外头的张英奕眼看着暗道里的火光逐渐黯淡,隐隐有些焦急,刚准备让两名衙吏也进去看看,便听到里头有陆寒知的声音传出:
“可以过来了!”
张英奕速速带人穿过暗道,走了一会就能看见前头的光亮处。直到他们从另一个衣柜钻出时,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惊觉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四周无窗的幽闭之地。
叶隐点亮了屋内烛台,歪斜的五张牌桌与散落一地的筹码映入眼帘。
他注意到屋子的另一侧立着一扇屏风,走近便见屏风后放着一张书桌,桌上没有书卷,可砚台里的墨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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