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厉声不断在脑洞回荡,叶辞川疼得脚步一顿,给了褚连嶂可乘之机。
褚连嶂自知敌不过,果决地逃出清云观,意图寻求将士庇佑。
叶辞川紧咬牙关,迅速镇定心绪,执剑跟上了褚连嶂。
褚连嶂见势不断后撤,并向不远处的两名将军求援。
李将军看清朔阳侯的退路,连忙大喊:“侯爷,不能退了!”
朔阳侯还未反应过来,便踩了个空,失足落入了一处深坑,埋在坑底的尖锐竹刺瞬间穿透他的身躯,体内的血液刹那间流失,原本清明的目光逐渐迷离。
他隐约看见一人缓步来到了坑边,低头注视着他,他吃力地抬手指着那人,“谢……”
尖刺穿透了褚连嶂的喉咙,最后一句话终是未能说出口,他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再无生气。
叶辞川紧蹙眉头,仇视着褚连嶂,方才一瞬,他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时他还是前朝九皇子,父皇结束了一天的朝政,疲倦地来到母妃宫中,见他正在看书,便与他闲谈了起来。
他记得父皇以院中大树警示过他,“如今朔阳侯就是这颗大树,他的势力如同树根,在沿海这片土地上盘根错节地生长,很快就要破土了。若有一日,皇儿能够将这棵树拔除,定不能心慈手软!到那时树倒猢狲散,朕聪明的皇儿就知道该如何收尾了。”
叶辞川心生愧疚,是他方才的犹豫,差点放走了褚连嶂。或许是苍天有眼,父皇庇佑,还是结果了褚连嶂这条烂命。
褚连嶂意外身死也好,他现在作为朝臣,直接杀了褚连嶂或许会让皇上生疑,而将他带回庆都,有太后在,只怕此事不好推进。
而褚连嶂一死,他的势力为求自保,定然会想方设法躲藏。既然有所动作,必然掀起波澜,叶辞川笃信自己一定会将这些蛀虫一一找出。
高威筌好不容易打退清云观中的叛军,想来支援叶辞川,就看见他站在深坑边一动不动,遂走上前查看。
见褚连嶂死在了他们自己挖的陷阱中,高威筌大声喝道:“贼首已死,尔等叛军还不投降?”
梨山上的兵戎瞬时停下,叛军面面相觑,眼下朔阳侯已死,这一战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于是纷纷跪地投降。
朔阳侯的援军终于抵达了梨州,大战一触即发,却在得知朔阳侯已然身死后,援军轰然溃散,领兵者慌忙逃窜,最终被大齐军生擒,交由锦衣卫扣押入都。
——
常平城郊。
吴道悲还是决定返回梨州探视,清云观是他的家,他必须回去。
左清川冷哼一声:“走吧,死在半路上没人管你。”
他说着,包好了几服药,用干草扎好,塞进吴道悲手里,“反正你身上的毒也解得差不多了,赶紧走!”
见左清川嘴上不饶人,所做之事皆是关心之举,吴道悲由衷微笑,对左清川郑重一拜:“福生无量天尊。多谢恩人近日关照,小道回清云观探望后,还会来到空山寺的。”
左清川挑眉,“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吴道悲笑着摇了摇头,“是小道用自己的微末伎俩算到,我们很快会再见到的。山水有相逢,再会!”
他理了理衣袍,对左清川再一拜,转身走出了山洞。
左清川靠着洞壁,目送着吴道悲下山,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对暗处说道:“我们也启程吧,好久没见那个病秧子了。”
暗卫悄然现身:“是!”
——
九月的庆都已有了些许寒意,可朝臣们知道,眼下最难忍的绝非秋凉,而是圣上的怒意。
官员们入宫后快步赶往宣德殿早朝,在太监的高呼声中,先后入殿参拜。
刑部尚书张英奕率先出列启奏:“禀皇上,今查明朔阳侯私收税款,暴虐百姓,强掳女子,豢养私兵,以爵位之便与义州、杉州、琚州等八座州城府衙暗中勾结,私自召集各城守备起义,妄图谋反,此乃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举。请皇上明鉴!”
谢元叡面色阴沉,轻呵了一声,冷声说道:“好一个朔阳侯!若不是朕的几位将军,大齐真要改朝换代,是不是啊?”
他扫视着朝堂众臣,想看看有多少人已经做好准备,奉朔阳侯为新主了。
大臣们垂首不敢言,纷纷跪地齐声道:“皇上息怒!”
谢元叡手握成拳,再次看向张英奕,问道:“朕命三法司彻查朔阳与礼部侍郎褚明沣,可有结果了?”
张英奕拿出第二份奏折,奏明:“回皇上,刑部着人查抄朔阳侯府,发现白银五百万两,珍宝八箱,古玩字画若干,对比府中账目,仍有部分明目不详。礼部侍郎褚明沣府中查出白银二十万两,珍宝古玩字画若干,也有部分明目需要细查。”
谢元叡深吸了一口气,对户部尚书林高懿问道:“户部,如今大齐国库每年收入多少?”
被点到的林高懿心下一惊,垂首答道:“回皇上,不算纳粮盐税等,约莫两百万两。”
“两百万!”谢元叡笑出了声,面上却无半分笑意,将手边的奏折用力扔了下去,“一个朔阳侯府中藏了五百万两白银,比大齐国库还有富有,朕倒要问问你们大臣,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众臣不敢抬头,他们既不敢认渎职之罪,又不想与如今的朔阳侯扯上关系,只能不停劝说皇上息怒。
谢元叡听不清这些废话,起身愤然道:“此事交由三法司处理,查,给朕严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朝中和反贼沆瀣一气!”
刑部尚书张英奕,与大理寺卿、都察院御史应声受命:“微臣接旨!”
谢元叡的胸口怒意翻涌,忽觉晕眩头疼,乏力地坐回龙椅,缓了许久才道:“有罚也有赏,朕要好好犒赏参与此战的将士们。忠武将军、建越总兵赏银万两,其他参战将士均按品阶赏赐,功绩突出者官升一阶。”
褚连嶂一事也算是对他的警醒,即日起大齐需重视兵力储备,他不想再经历孤立无援的窘迫了。
早朝不过几个时辰,可大臣们都明白,朝堂的变革恐怕才刚刚开始。
当日,两道圣旨一齐送到了北镇抚司诏狱中。
其中一名宣旨太监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褚陵违抗皇命,私自入都,朕念其有冤在身,系不得已为之,故将其遣返回老家,此生不得再入庆都,钦此。”
褚陵惊愕地听完圣旨,却没有接过,紧抓着衣角向宣旨太监请求:“公公,皇上既已知罪臣有冤,能否听罪臣申辩一句?”
宣旨太监俯身将圣旨递到褚陵面前,轻声安抚道:“皇上已查明朔阳侯褚连嶂强掳少女一事,也命刑部关注了令姐的案子。如今褚连嶂已死,其夫人与府中下人对此事供认不讳,算是告慰令姐冤屈了。这圣旨,您收下吧!”
“姐姐……谢皇上!”褚陵俯首叩谢,双手颤抖着接下圣旨,姐姐终于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另一名宣旨太监托着圣旨走到了另一间牢门前,尖声道:“陆渊渟接旨!”
“陆渊渟?”听到这个名字,褚陵顿时收住了热泪,不敢置信地看向隔壁牢房中与他一同关在此处一月有余的人。
叶隐缓缓睁眼,跪地应声:“草民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镇国将军府长子陆渊渟心系大齐,愿为我朝所用,系朕特意下派至越州暗调盐税一事的眼线,误被河道总督衙门纠察缉捕,实属意外之举,命北镇抚司即刻放人。陆渊渟既已回朝,即日起任职刑部主事,为大齐审查公正,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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