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怅然仰首长叹,褚家掌握着江山大半的财富和人脉,分明是擎天巨树,怎会落得如今田地?
思此,太后恍然间想到了什么,蹙眉对身边的嬷嬷问道:“哀家记得九月时,前朝镇国将军之子是从越州被押回来的,皇上似乎还暗中去诏狱见过他一面?”
她早先在谢元叡身边安插过不少人手,但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些人去了勤政殿后没多久就被调走,或是离奇地没了下落,仅剩最后一个贾奉也被赶出宫去了。
嬷嬷点了点头,回应道:“回太后,确有出事。老奴还听说皇上今日宣旨,命新任刑部侍郎前往沿海各州府巡查,明确当地官员立场。”
太后越想越觉得不对,沉思着说道:“皇上去了趟诏狱不久,陆渊渟就出来了,他虽是在越州被抓,但听闻他早年是逃到了宁州躲藏。”
“宁州。”太后冷声哼笑,续说,“害朔阳侯声名狼藉的褚陵恰巧曾被发配到了宁州,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陆渊渟前几日是不是还给礼部送过消息来着?”
“是的,太后。”嬷嬷没有多说,但心中很清楚,如果没有陆大人这个变数,敬王殿下那夜便可集结太子党羽,再暗中报官来查,将罪名嫁祸到太子头上,那么如今失势的必然是太子。
可陆大人插手之后,皇上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太子也似乎也听到什么风声不敢动作,敬王再想出手无疑是自寻死路,便只好撤退,眼睁睁看着锦衣卫把人带走。
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一个嬷嬷可不敢说出口,只好旁敲侧击着说道:“老奴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往先最是崇敬太后您,一得了什么珍宝丝绸立马给坤仪宫送来。可近日皇上对太后越发怠慢了,老奴估摸着算了算,好像就是从陆大人出现后开始的。”
太后脸色越发阴沉,心中积郁的怨气难消,紧攥着手中犍稚闷声说道:“看来谢元叡为了扳倒褚家,不惜和前朝余孽暗中勾结。哀家是该夸他智勇,还是该说他没脑子呢?”
陆渊渟此人必是来者不善,倘若继续留着他,恐养虎为患。毕竟当年的庆都事变,牵涉其中的不止是褚连嶂和林高懿,还有……
太后猝然觉得后脊发凉,又笑自己糊涂,如今的陆渊渟身后再无镇国将军府,她有什么好怕的?
可为保不会发生变故,她必须趁着陆渊渟羽翼未丰之时下手,永绝后患。
——
夜幕渐沉,叶隐拟了份明日一同动身的官员名单递给张英奕,得了准许后,在衙门里安排好此行公干的代办事宜,便回府上整理行李。
叶隐今日较往常回府的时间要早些,所以易小闻还未驱车赶来接他。他想着在夜风中干等着过于寒冷,便拢了拢外袍,徒步向家宅方向走去。
但他刚出三法司大街,隐约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偷偷跟着他。
隐藏在暗处的遮月楼手下正欲动手,但看见主子默默示意他们退下,他们只好继续在角落里盯着。
叶隐在心中琢磨着对方来路,能在庆都对他下手,对方定不是冲着遮月楼来的,所以他不能暴露太多,适当示弱反而对他如今的处境更加有利。
遮月楼暗探低声道:“易小闻应该在来这儿的路上,我去催催他,你们继续盯着。”
主子不想暴露遮月楼的背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能提前暴露,但易小闻一直跟在主子身边,由他出面保护主子最合适不过。
“好,快去快回!”
刚离开北镇抚司的叶辞川远远瞧见夜色中有遮月楼的人飞过,疑心地皱了皱眉,于是加快了脚步向南城而去,打算一会找叶隐问清楚。
但他徒步走了两条街,便洞察到身后有人一直尾随着他。
韦游带着面罩,手中紧握着藏在袖中的短刀,极力隐匿身形,企图趁叶辞川不注意时偷袭。
他想让叶辞川在动身之前受重伤,这样一来,孔指挥使交代的事还是会回到他的手上,也能给叶辞川一个教训,让他看清楚谁才是北镇抚司的头。
就在韦游晃神的刹那间,一直在他视野内的叶辞川突然没了踪影,他连忙跑上前寻找,却还是跟丢了。
殊不知路旁的民房屋顶上,叶辞川正半蹲着向下冷眼窥视着一切。
“二主子。”戈绥迅捷地翻上屋顶,无声地落在了叶辞川身后,低声禀报道,“主子好像被人盯上了,似乎来者不善,易小闻已经赶过去了。”
叶辞川的眉头倏地拧紧,暗道:“这么巧,叶隐也被跟踪了,难道……”
韦游不服不忿地低声又骂了几句,便准备向叶辞川的家宅走去,想趁在他熟睡的时候下手,制造一个流匪报复的假象。
这案子归北镇抚司管,只要到了他手里,他有的是机会让此事变成无头悬案。
但韦游还没往前走几步,忽感颈间发凉,侧目看去,只见一把银白长剑架在他脖子上,顿时身形僵硬,不敢回头看身后是何人,怯声道:“兄台这是什么意思?”
“镇抚使又是什么意思?”叶辞川冷声质问。
为了确保不被认出来,韦游提前带了面罩,没想到还是被叶辞川认出来了,于是辩解道:“本镇抚听说这条街近来有盗贼出入,特意前来查看,叶千户莫不是误会了?”
叶辞川手中的剑又近了几分,在韦游颈侧留下血痕,“卑职日日在北镇抚司待着,怎么没听过这回事?”
韦游还想辩说,可他刚要回头,一阵罡风向他门面袭来。他迅速反应过来后撤,见叶辞川步步紧逼,他云步抽身拔刀直上,正面扛下叶辞川刺来的长剑。
“钉”地一声,长剑对上了刀侧,震得韦游虎口发麻,讶异叶辞川的内力竟如此深厚。
叶辞川剑锋一转,转手挑开韦游的刀,瞬时闪身逼近,横剑于其颈前,极是不耐烦地沉声质问:“你今晚是不是还派了别的人?”
“什么?”韦游一怔。
在他愣神的功夫,叶辞川抽剑回鞘,手刃干脆利落地砸在韦游颈侧,冷漠地看着他昏倒在地,随后疾速向刑部衙门方向赶去。
看韦游的反应应该不是他派人跟踪叶隐,那还会有谁,该不会是谢元叡的人吧?
叶隐大病未愈,在寒风猛袭下面色更加苍白,忍不住重咳了一阵。
觉察到身后跟着的几人眨眼间已经逼近,他循声回头看了一眼,佯装惊慌地向前奔逃。
叶隐气喘着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杀手凶狠道:“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一阵马蹄声突兀地响起,似乎正向他们此处赶来,杀手想速战速决,赶紧结果了目标之后就撤离。
可他们刚抬手,手腕就被什么东西击中,手臂瞬间痛到麻痹无法动弹。
叶辞川自高处翩然落地,确定叶隐安然无恙后,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猝然转为戏谑,调侃道:“看来陆大人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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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枷锁
几名杀手后撤了几步,犹疑地面面相觑,深知刺杀的事要是失败,他们照样活不了,于是握刀向妨碍他们的人冲去。
叶辞川面无表情地踏步飞身而上,凌空拔剑直冲一人死穴。
“留活口。”叶隐适时嘱咐道,他想问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叶辞川未应声,但瞬间偏了几分剑锋,只是刺伤了对方。
杀手们迅速做出反应,留下三人牵制叶辞川,其余人手乘隙向陆寒知冲去。
叶辞川见有人攻来,抬剑挡下了杀手一袭,瞬时云步侧身避开一击,顺势回旋单腿横扫,站定后紧接左手一记猛拳携风而出,结结实实地落在杀手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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