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总担心苛待了他,所以养了只牛在山上,每日牛乳不断,又隔三差五地让江云修宰鸡杀羊,专门给他补身体,如今他才刚过十八岁,个子就窜得比其他人要高上一头,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听见梁介和高威筌的招呼,叶辞川笑着出列微躬,“梁将军,高副将,许久不见了!”
二人皆是他的伯乐,若是没有他们相助,仅靠着他自己的实力,只怕很难这么快进入庆都,也无法顺利见到叶隐。
余鹏见势说道:“这一战多亏了叶千户,若不是锦衣卫和遮月楼的人提前摸清叛军的底细,让大军提前设防,我们恐怕等不到梁将军你们来了。”
叶辞川和遮月楼的能力,梁介和高威筌有目共睹,两人同是满意地注视着叶辞川点了点头。
梁介上前拍了拍叶辞川的肩膀,豪气一笑,说:“好小子,身子骨又结实了不少!走,咱们进帐聊!”
营帐是临时搭的,篷布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士兵用沙包压好营帐四周,以防被山风吹垮。
这里虽然看着简陋,但营帐中的沙盘却是精心设计过的,已将梨州城外的大致道路画出,中心空出了一块,想必是他们前方的梨山。
梁介见入帐的都是可信之人,遂拿起沙盘边上的树枝说道:“梨州附近的情况大致打探清楚了,但叛军上山后,就把山门堵了起来,我们的人担心打草惊蛇,不敢贸然进入。”
他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叶辞川。建越军善海战,忠武将军多与刺惕部草匪交手,在场的两支军队都不熟悉大齐境内作战,若不是提前摸清了叛军底细,他们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军队能真正打赢朔阳侯。
朔阳侯的援军很快就会抵达梨州,而他们这两支军队却没有后援,所以他们必须要在叛军到来之前,擒住朔阳侯。
原先他和高副将商议,他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强攻上山,这的确很冒险,但也值得一试。
没想到叶辞川竟然带着遮月楼的人手来了,无疑为大军辟出了一条新的策略。
叶辞川感受到梁介的眼神,并未着急答应,而是凝视着梨山脚下的一片荒地出了神。
他好像来过这里,迷迷糊糊地记起叶隐带着他从小路下山,走出了这片荒地,他的小字“长安”好像就是叶隐在这里给他起的。
“叶千户?”余鹏轻唤了一声。
叶辞川闻声回过神来,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回应道:“晚辈会想办法带兄弟们山上探路,各位尽早做好准备,以防援军从背后偷袭。”
梨山层峦叠翠,秋色染不尽青林,壑谷之间秀水流长,映出一番葱郁盛景,而红墙青瓦的清云观掩映于苍松翠柏之中,俯瞰着整座梨州城。
往日的清云观青烟不断,常见道长内外扫洒。可近日的道观不见青烟,也无道长进出,取而代之的是手握利兵的将士。
褚连嶂身着轻甲,位居总将之首,他睨视着众人,正声号令:“即日起,自山门起十步一关,五步一岗,发现异样立即呈报!”
说罢,他看向其中一名将军,嘱意:“李将军,你负责在山中各处设置陷阱,以防有人偷潜进山!”
李将军应声:“是!”
褚连嶂微微仰首,尽管被逼退至梨山,他依旧认为自己胜券在握,高声道:“我们的援军很快就到,歼灭山下军队后,大齐将再无抵抗之力。待本侯登基,定不忘诸位相助之情,届时荣华富贵我等共享!”
“末将定全力效忠侯爷!”
正殿中众将齐声,不知是谁改了口,喊了声:“皇上万岁万万岁!”
而后殿中其他人也都换了称呼,对朔阳侯俯首称臣,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褚连嶂餍足地抬起下巴,恣意享受着众将士的朝拜。终有一日,他会在皇城中大殿上,再受万人参拜!
见梨山上的防守再一次戒严,跟随叶辞川躲在暗处伺机行动的韦游低声询问:“还有办法上山吗?”
叶辞川未答,静静观察着叛军巡查轮岗的规律。
韦游不悦地冷哼了一声扭开脸,要不是皇上疑心叶辞川有投敌背朝之嫌,命锦衣卫时刻盯着他,北镇抚司才不想掺和这些事。
叶辞川面色凝重地叫来戈绥,两人抬头向上看,而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就有了对策。
“镇抚使。”叶辞川低唤了一声。
韦游瞥了他一眼,应道:“怎么?”
叶辞川指了指绿荫茂盛的山林,问:“锦衣卫的轻功如何,可有把握从山脚悄无声息地摸上去?”
韦游见叶辞川指着树,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不打算走山路,而是想用树荫藏身,借轻功上山。
被叶辞川这么一问,韦游自诩轻功不错,但不能保证带来的所有锦衣卫都能做到,于是说道:“锦衣卫不乏能力出众之人,大家各有所长,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我知道。”叶辞川点头。
韦游被叶辞川冷淡的回应堵住了嘴,他其实是想说锦衣卫未必比遮月楼差,只是一些人在轻功这方面上略显逊色而已,怎知叶辞川根本不在乎这些。
短暂的语塞后,韦游撇嘴道:“我去调人。”
叶辞川在等待之时,与遮月楼众人商议了上山计划,见韦游带人前来,微微侧首道:“跟我走吧!”
韦游追问:“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锦衣卫加上遮月楼的人,少说也有二十,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进山,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叶辞川淡然道:“其他人自有去处,你们跟着我就好,反正这才是你们的目的。”
韦游冷声道:“你既然明白,就最好老实点。”
叶辞川带着几人在山脚寻了一处密林,抬头向山上看去,目测一会该如何落脚,淡漠道:“一会跟着我的步伐走,山上之后不要说话,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引起敌人注意。”
韦游见自己被一个千户指使,甚觉不悦,但还是配合地回应道:“知道了。”
叶辞川点了点头,旋即疾跑上前,轻踏树侧,借力一跃而上,落在了高树之上,他回头对锦衣卫等人招了招手,随即继续向山上跃进。
韦游将叶辞川的卓绝身法尽收眼底,一时瞠目。他听其他锦衣卫赞扬过叶辞川的轻功,当时他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只觉得自己一向得意的轻功在叶辞川面前也不过如此。
眼看着离叶辞川的距离越来越远,韦游赶忙飞身跟上,不久后便见叶辞川蹲在树上记录着什么,没多久就收起册子继续巡查这座山林。
韦游跳到叶辞川方才停留的树上向下看,眯着眼看了许久才发现杂草之下的陷阱,心中更是暗暗称赞。
越往上巡防越密集,遮月楼四散的人手逐渐汇聚,准备等一个机会再入观。
叶辞川身着一袭黑衣静靠在树上,月晖穿过树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树影,令他看起来愈发孤漠。
韦游眼看着月轮渐落,过不了多久便是日出,他们要是再继续耽搁着,只怕不好撤离。
想到叶辞川山上前的提醒,他便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抬手示意身后的锦衣卫,示意他们随时准备撤退。
叶辞川盘算着时刻,见守在山门外的士兵开始松懈打哈欠,再等了一会就见轮值的士兵前来换岗。
士兵交接之时,忽听头上树叶突然沙沙作响,抬头细看又什么都看不见,想着是鸟儿离巢发出的声音。
蛰伏了一夜的遮月楼弟子以极快的速度巡查了整座道观,在所有士兵完成轮值之前迅速撤离,前后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
韦游和其他锦衣卫甚至来不及跟上叶辞川,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知这一路是叶辞川有意让他们跟着,更是明白以叶辞川的身手若是真想要投敌,随时都可以离开军营离开朝廷,但他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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