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既然能拿出依据,常尚书此言便是刻意针对!”工部尚书鞠成尧说着,暗瞥一眼刑部的宗翰明,而后便道,“水患损失如此严重,难道不是河防营疏散不利吗?”
兵部尚书宗翰明冷哼,知道鞠成尧明里暗里点的人是他,毫不留情面地说道:“鞠尚书如此会泼脏水,怎不见运河给你疏通了?”
工部有图纸记录,河防营就没有巡查记录了吗?不过是场偶发的大水,谁也不知道运河竟如此脆弱,谈起来明明是修建的遗漏更大。
柳浦和身为内阁首辅,自知各位大臣总是意见相悖,他若此时偏袒任何一方,皇上定会不满,便上前一步提议道:“皇上,此事诸多疑点,依微臣所见,还需派人好好探查一番,查明原因,才可永固运河!”
谢元叡眉头一展,看似满意柳浦和所言,便问:“内阁可有人选?”
柳浦和正欲举荐人选,想由太子嘱意的刑部主事陈朗任钦差暗查,未料他还未出口,向来寡言的刑部尚书张英奕却提出了一个人选。
“皇上,微臣举荐大理寺少卿岑铭毅。此人上月大破庆都盗贼案,行事果断,才思敏捷,实为调查运河溃堤一事的最佳人选。”张英奕高声启奏,对大理寺少卿赞不绝口。
柳浦和本要再提,抬头便在皇上的目光中找到了几分赞许,他心中已然明了,也知此事吏部不便再插手,于是不再多言。
——
越州。
叶隐俯身下车,走进了提前购置的小院。
小院幽静,一步一景。想来是江云修提前让人来清扫过,收拾得极是整洁干净。
“主子,属下不明白,明明建州离我们更近,您为何要来越州?”跟随而来的护卫不解问道。
叶隐回:“因为建州受灾更严重。”
护卫起先不理解,很快就想通了,遂问:“所以您是觉得河道衙门要在这儿做样子给朝廷看?可朝廷会派什么人来呢?”
叶隐早就想到了一个人选,“大理寺少卿。”
他见小护卫不解,继续解释:“当今皇帝最爱猜忌,运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谁也不会信。这位大理寺少卿刚上任不久,上个月便破了庆都悬案,顿时名声大噪,可初出茅庐才是他成为最佳人选的原因。”
正是因为此人刚上任,手中无权无势无人脉,底子最是干净。
小护卫挠头,怯怯地又问了一句:“可……您怎么是他?”
叶隐耐心解释道:“朝中内阁六部,吏部与礼部风向一致,而工部、户部同气连枝,唯有兵部和刑部站于中立位置。可兵部如今牵涉其中,由刑部提名,看起来名正言顺。”
“可刑部和大理寺有什么关系?”
叶隐笑了笑,“刑部与大理寺无关,可皇上的新宠宁嫔乃刑部尚书之女。”
谢元叡要的是所有朝局都把控在他手里,怎会允许本就立场不定的吏部再提人选呢?
小护卫一知半解,多少还是听懂了的。
叶隐往日在遮月楼是见过这个小护卫的,只是不知他的名字,于是笑问:“对了,你叫什么?”
小护卫板正身姿,灿笑地回答:“主子,属下叫易小闻!”
他的声音很是明亮,江管事说主子一个人闷得慌,所以挑他这个最活泼的来陪主子解闷。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晚~了~
多更一点算作赔罪!
年终了,公司一堆审核,大哭!
估计明天也会晚一点(可能?),阿酒这周末争取存点稿子,哭哭。
感谢观阅!
第33章 苟利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仁德,谨记百姓实国之要本也。治水改运乃福泽大齐之策,不意内贼成祸,扰我国家安危。大理寺少卿岑铭毅文武兼全,颖悟绝伦,兹特授尔为漕运司法官,锡之敕命于戏,督修河道,纠察内祸,即刻启程以三月为期,钦哉。”
天一大亮,圣旨便送到了大理寺,岑辗跪地听旨,得到皇上褒奖,却并无半分喜色。
之前朝中人人都争着想调去河道衙门做肥差,可如今谁都知道运河大乱,躲还来不及。他虽不求功名利禄,但也不想惹这要命掉脑袋的事。
魏顺笑眯着眼,眼下如兜着两颗糖葫芦似的,和声道:“岑大人,接旨吧!”
岑辗盯着递到面前的圣旨许久,已知他若此时抗旨,立马便会掉脑袋,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
“主子说了,要大人您即刻启程。车马已备好,大人收拾好行头,便速速出发吧!”魏顺侧身展手,示意马车已停在府外了。
要是再晚些,想必太子和敬王的人也该到了,少卿大人应当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皇上的用意,这些话魏顺只能暗想,不能将皇子争权之事放在明面上。
魏顺暗示得如此明显,岑辗自然上道,恭敬道:“本官这便去,劳烦魏公公稍等。”
因平日里公务繁忙,岑辗就干脆直接住在了大理寺,他的行李不多,一个包袱足以,又抽了间隙写了封家书,劳烦同僚帮忙送给家中老母。
此一去凶多吉少,他在信中嘱托家中母亲收拾好行囊,赶紧投奔舅舅一家,寻个倚靠,以防朝中有人暗害。
岑辗将手中公务一一交代好,再对昔日同僚郑重一拜,决然拂袖而去。
——
“小闻。”
易小闻正在院中晒衣服,听见主子喊自己,利索地跳过两道围栏,穿过湖心小亭,快步赶到主院,问:“主子,寻我何事?”
沿海比鄢州要暖和一些,如今又已入夏,虽仍有些潮湿,但比难熬的冬日要好上太多。
时下穿着厚重的披风不太合适,叶隐还是有些怕冷,便罩了一件绒面贴里的外氅,缓步从屋内走出,仰望了一眼大好天光,说:“与我出门走走。”
“属下这就去备马车!”易小闻说罢,闪身便没了人影。
叶隐轻笑着摇了摇头,想起长安小时候也喜欢这么上蹿下跳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一开始他以为长安老躲着人,是对往事留有阴影,可那孩子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会如此害怕外人。
于是他偷偷跟着,发现长安每次都躲在他的不远处,就好像是想暗中保护他似的。
他隐藏了气息,悄悄找到了藏在树上的长安,那孩子还差点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掉下去。
他承认这样的行为不好,但看见小长安又气又恼地涨红了脸,又不敢对他指责一句,就觉得煞是可爱。
他问长安为什么不和遮月楼其他小孩玩,长安如是回答:“不要,陪你比和他们玩有意思。”
叶隐至今没想明白,跟在他这个半天不说一句话的人身边,有什么乐趣可言?
易小闻乍然窜出,“主子,马车备好了。”
他的动作逃不开叶隐的察觉,自然没有被吓到,平和地点了点头后向院门走去。
他们落脚的小院处于越州城内一角,不算什么繁盛地段,但也远离受灾区域,显得尤外清净。
来时匆匆入城,叶隐看得并不仔细,今日他想去湑河河堤看看,需得经过城中闹市,再从南城门出城。
沿街的酒楼茶坊内谈笑纷扰不断,宾客细品珍馐美酒,好不畅意。赤色灯笼高悬,偶听楼中女子嬉笑,红袖翩然带着幽香,佳人倚楼揽客,招了多少情魂。
易小闻正驾着车,见路边姐姐朝他丢来手帕,赶忙还了回去,“我年纪还小,免了免了!”
他坐回车前,疑惑地对车内之人问道:“主子,越州受灾虽不严重,但这儿到处歌舞升平的,看起来是一点没被影响啊!”
上一篇:退婚嫁给书生做夫郎后
下一篇:主角今天也在大声密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