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川敛目浅思,迅速整理思绪,很快就明白了局中人的意思,随锦衣卫其他人一齐合手领命。
庆都城内一如往日的热闹,百姓无忧无虑地走街串巷,渐落的夜幕也无法驱散他们的欢欣,却无人发现今夜的庆都似乎有了些许异样。
几名官员为了不引人注目,刻意没有乘轿出行,而是换上了常服,隐匿在人潮之中,逐渐向约定的酒楼靠近。
他们接二连三地进入二楼包房,原以为会见到大通钱庄的李老板,没想到会在此处看见朝中同僚,纷纷感到甚是奇异。
一名官员率先出声询问:“你们也是收到李老板邀请,说今夜会在此处商讨欠债抵偿之事?”
他们先前是见过的,同在污泥中身不由己,对此没有什么可隐瞒。
另一名官员点了点头,“庆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刑部已经查到了钱庄。我以为这些事迟早会暴露,但既然收到李老板愿意就欠款之事再行商议的消息,就想着或许能赶在官府查到我们头上之前,先把事情平了。”
他不想和周大人、袁大人他们那样自寻短见,也不想同失踪的那些大人那般下半生颠沛流离。
几名官员围坐一桌,纷纷无奈叹声,满怀期盼地等待大通钱庄老板李家荣的到来。
可他们等了半个时辰,中途还问了小二几次,都没听说李老板来了的消息。
刑部侍郎坐于其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又喊来了小二询问:“你可知这个包房是谁定的?”
小二摇头,坦言道:“不知,是位没见过的客人。几位客人现在是要点菜了吗?”
在小二期盼的目光中,在场的几位官员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此时的酒楼对街阴暗角落中,几名敬王府的暗探潜藏于此,紧盯着酒楼大门与二楼包房的动静。
他们故意漏了些破绽,以便太子能查到这几位大人今夜会在此处相聚。而他们此刻要做的,就是等太子的人一出现,立即把刑部的人引过来,当场缉拿一干人等。
但在酒楼外的另一侧,太子的人手乔装成普通百姓在街上闲逛,目光时不时向酒楼望去,只等敬王的人出面,届时才好螳螂捕蝉。
“不好!”刑部侍郎倏地反应过来其中异常,李家钱庄在庆都名声赫赫,就离此处不远,可小二却说从未见过订下这间包房的人,今夜极有可能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
刑部侍郎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大人,意会后惊愕道:“诸位都曾效忠太子殿下,今夜不对劲,快走!”
听闻此言,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慌了,连忙要离开酒楼。
可他们刚打开包房大门,就见几名身着锦袍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领头的叶辞川单手把着剑柄,冷声道:“各位大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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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诱饵
一开门见外头站着的是锦衣卫,包房内的几名官员猝然惊魂,有人慌张得后退了几步,吓得跌坐在地。
锦衣卫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再细想叶辞川这话的意思,就像是早知道他们会在此地。
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是有人告密了?
叶辞川抬步迈入包房,漠然向地上的人瞥了一眼,冷声说了句:“把他们扶起来。”
锦衣卫受命上前,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官员架了起来,拎到房中圆桌边。其余几名官员见状,深知自己无法从锦衣卫手里逃跑,于是主动在椅子上坐下。
叶辞川正要开口问话,门外突有一人跑来通报:
“千户大人,锦衣卫已顺利把控酒楼,如您所料,我们的确在酒楼外发现了太子和敬王的人。”
叶辞川微微颔首:“知道了,继续盯着。”
锦衣卫:“是!”
叶辞川目光幽然投向包房中的几位大人,身姿挺拔地阔步向圆桌走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抬手轻叩桌面,沉声道:“本千户既然能找到这里,各位大人就没别的话要交代吗?”
周孝泉的案子发生后,锦衣卫明面上是把案子的主审权交到了刑部手中,其实并没有放弃收集相关证据,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庆都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
锦衣卫将眼前这几名官员今日同时收到邀约的消息带回北镇抚司时,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今日午时孔指挥使进宫面圣后回来,便召集了所有锦衣卫,提到刑部主事陆寒知悄悄给礼部送了一封信,信中表明太子幕僚与户部暗通款曲,图谋之事极有可能与近日庆都乱象有关。
皇上推测不久后便会有佞臣在庆都作乱,命锦衣卫盯紧二人,若能寻到官员勾结的证据,可直接缉拿。
得知此事后,叶辞川当即意识到叶隐这是在用自己做诱饵,意图引蛇出洞。
太子与敬王制衡多年,虽然常有矛盾,但顾忌到皇上在背后虎视眈眈,两人的行为皆有收敛,始终伤不了对方几分。而叶隐想做激化冲突的推手,逼得二人为求自保,不得不向对方下手,以此打破眼下僵局。
不论他们两人谁输谁赢,参与党羽之争的朝臣都会受到波及,朝廷便有理由剔除这些有悖正理的官员,以便往后扶正朝纲。
见在场几人都不说话,叶辞川取下腰间北镇抚司的腰牌,率然放在了桌面,“锦衣卫今夜到此,是皇上的意思,诸位还要继续隐瞒吗?”
官员们听闻此言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咽了口水狡辩道:“本官不明白千户是什么意思,今晚只是我们几个朝中好友相聚,一同吃个饭罢了。”
叶辞川轻呵了一声,“想必诸位方才也听到了,太子和敬王的人眼下都在酒楼外守着,你们难道猜不出他们在等什么吗?”
这一问句抛出,包间内陷入许久沉寂。
倏地一声轻叹响起,在看到今夜赴宴的所有人曾效忠于太子殿下时,刑部侍郎便察觉到了异样,待他理清思绪后,神色越发黯淡无关。
他们是被鬼迷了心窍,妄想投机取巧,未料深陷泥沼,而今无法自洁,有负民愿圣恩,当下更是已至穷途末路。
他虽不知敬王在赌坊中是何地位,但今夜明摆着就是敬王想用他们引出太子。锦衣卫说太子的人现在潜伏在酒楼外,他们等了半个时辰,却没等到太子任何提醒。
看来太子既不想救他们,也没有派人杀他们灭口,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
刑部侍郎自嘲低笑,所以太子和敬王在意的不是他们这些朝臣,而是在想如何与他们撇清关系的同时,又能最后再利用他们这满身灾祸,将对方拉下马。
他比张英奕要早来刑部两年,向来公正严明、恪尽职守,自认为在刑部中,他的才能不输给任何人。
可任职多年,张英奕一路平步青云,而他却永远被人盖过一头,一直找不到攀升的机会。
后来,他在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庆都赌场暗桩,有人告诉他在这里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许多朝中官员,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他只是想通过这些人脉关系,寻求一个升迁机会,却没想到一旦沾染污秽,就再也洗不干净了。
刑部侍郎无奈地摇着头,长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要是早知道会是现在的下场,他不会去碰赌桌筹码,更不会轻信了太子的许诺,瞒着张尚书成为太子幕僚。
叶辞川适时落下一言:“原为赴宴而来,可如今诸位才是这盘中肉。若想谋求一条生路,除了朝廷谁都保不了你们。”
正当官员们犹疑之时,刑部侍郎已认清局势,诚言:“千户大人,本官愿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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