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自保起兵,而父皇担心他会造反所以提前施加压力,事至如今二者难以论出先后。他既已决定兵戎相对,就只能继续往前。
谢元叡看着紧闭的殿门,低声向孔琦询问:“殿外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已经提前召了孔琦进宫部署,为何还是有遗漏?锦衣卫是怎么做事的,竟会放过殿外这么多伏兵?
孔琦面色凝重道:“回皇上,锦衣卫巡查过皇陵,未发现有人埋伏,除非……除非他们早就藏身于皇陵某处隐秘之地。”
锦衣卫并未全部入殿,埋伏在皇陵外的人发现异常后,定会遣人回都调派人手,所以他们现在必须拖延一些时间。
谢元叡蓦然想到皇陵原为工部鞠成尧主事,便对殿外人马的突然现身有了想法。
他看清现状后莫名感到口干,手脚冰凉麻木,双腿也略有些虚浮无力。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高声对谢承昶喊话:“敬王,你可知自己如今所做乃是谋逆造反,这里虽是皇陵,但仍在庆都,朕的援兵很快就到。看在你我的父子情分上,立刻束手就擒,朕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谢承昶听闻此言,只觉得是个笑话,干脆地说道:“父皇,都说君无戏言,可您的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说罢,他抬手沉声:“来人!”
殿门旋即大开,只见殿外叛军手持兵戎严阵以待,随着敬王的一声令下,阔步踏入献殿,逐渐向皇上逼近。
纵使有锦衣卫在侧,可叛军人数过多,谢元叡发现自己的处境愈发危急,惊慌大喊:“护驾!”
可身边除了锦衣卫,却无一人回应他。
“报!”兵部官员策马传来急报,急得踉跄了两步。
他又见献殿大乱,停步于门外不敢说话,吓得双腿直哆嗦,手里攥着急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兵部尚书宗翰明与其他官员早一步趁乱退至殿外,见兵部来人,立即快步上前询问:“何事!”
兵部官员哆哆嗦嗦地说:“急……急报!闾州灾民起事,集结了大批人马,扬言要反抗皇帝□□,他们已攻下了一座城池,朝着庆都来了!”
宗翰明惊诧:“什么!”
两人声音亦传入殿内,谢承昶闻声肆笑,端身而立,远远注视着谢元叡,高声强硬道:“父皇,朝廷如今已经在百姓眼中失信,儿臣请父即刻退位让贤!”
太后给他的锦盒里,写的是皇陵的位置,他派亲信前来查看,守陵人确认身份后便指引他来到了一处暗室,用锦盒中的钥匙打开暗室大门,便见其中藏着无数金银财宝。
此地平日鲜少有人前来,暗室所在又极为隐秘,看来太后原是想在百年之后用这些钱财珍宝作为自己的陪葬,没想到最后竟成了他的助力。
得到钱财后,谢承昶立即命人在暗中筹募人手,并利用暗室躲避了锦衣卫视线,就算皇上先有察觉,也想不到皇陵另有玄机。
谢承昶的话令谢元叡惊诧良久,恍惚间觉得像是回到了十一年前,心中不由得感到苍凉,敬王可以效仿当年的他起兵造反,可他的身边却无镇国将军护佑。
一道白虹霍然闪过,仅听几声利剑划破皮肉的闷响,围护着谢承昶的叛军们来不及呼喊,便捂着脖子无力倒下。
谢承昶惊觉有人不知何时潜到了他附近,连忙拔出身侧之人的长剑戒备,而他定睛一看,发现行刺之人竟是本该病重缠身、命不久矣的陆寒知。
叶隐面无表情地执剑而立,淡然道:“礼佛寺倒塌后,刑部发现太后身边有名身手极好的近侍,不论我们如何审问,他都拒绝交代,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所以刑部对太后身边的人早留了心眼,时下援兵已在皇陵外等候。敬王,你降是不降?”
他说着,长剑指向了谢承昶,叛军的鲜血滑过剑锋晃晃滴落,仿佛一只意图狩猎的野狼。
张英奕瞧见叶隐动手,按照之前的约定吹响了竹哨,召集三法司蹲守在皇陵外的人手前来。
他并无调度其他衙门人手的权利,却能以深查工部工事为由,将人手都调来皇陵。不论如何,他们都要撑到真正的援军到达的那一刻。
谢承昶听闻朝廷的援兵前来,心中暗道不好,立即侧目看向了身边亲信。
叶隐见势察觉不对劲,正要拦截敬王亲信时,只见谢承昶执剑袭来,又有几名叛军向他围了过来,掣肘了他的行动。
谢元叡身边的锦衣卫被叛军围攻,已无人顾及他的安全,他时下已然岌岌可危,惊慌地不断向角落退去。
而就在此时,敬王亲信穿过叛军人群,拔剑冲向了谢元叡,“狗皇帝,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16章 擒王
叶隐回身躲开敌袭,手持长剑顺势将对手的兵戎挑起,又在眨眼瞬间转腕,横刃扫出一道流光,宛若银龙衔星划过对手咽喉。
见叶隐出手相救,方才因恐惧而躲进角落的赵辛若有所思,见敬王身边的亲信拔剑冲了过来,他当即快步上前挡在了谢元叡身前,生生挨下了一刀。
赵辛捂着腰腹吐了一大口血,含糊不清地呼唤着:“护驾!”
孔琦在叛军的包围中难以抽身,只见叶辞川打开了面前的宫人,迅即快步冲来,挥剑打开了敬王亲信的再袭,而后转守为攻,接连向其施压。
谢元叡看清救下自己的人,正是不久前在礼佛寺倒塌那晚相护的赵辛,赶忙上前捂住他的伤口,声嘶大喊:“快传太医!”
同躲在角落中的魏顺感慨之余,尽力向殿门靠近,但因叛军人数太多,他难以前行,只能退回皇上身边,取出随身携带的绢帕帮忙捂住赵辛的伤口,安抚道:“赵辛,你再撑一撑,朝廷的援军马上就到了!”
“保护皇上!冲啊!”一声大喝自殿外传来,张英奕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领着赶来的岑辗等人冲进献殿,试图将叛军包围。
但来人大多是文官,身手不敌谢承昶的部下,逐渐有些吃力,甚至不少人受了伤,却鲜有人退缩。
张英奕捂着手上的手臂怒骂:“就算朝廷有诸多错处,也轮不到一个乱臣贼子来评定是非!”
虽知自己比不上当年的镇国将军与骠骑将军的万分之一,但他现在依稀能感受到将士们的热血豪情。他们守护的不是上位者,而是坚决捍卫着脚下的这片土地不会落入无能者手中。
张英奕的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传入了献殿门口的宗翰明耳中,他诧异地后退了两步,忽而回想起多年前他还是建州巡抚时,默认了建越军驰援叛军入都的事,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察觉到三法司的人手接连受伤,叶隐一脚踢开身侧的敌军,再回身刺伤后方袭来之人,逐步向谢承昶逼近。
眼看着保护自己的人越来越少,谢承昶方才还胜券在握,而今竟生出了惧意,他心虚地向后退,试图在叛军的掩护下逃出献殿,却听一道破空锐声在身后响起。
谢承昶连忙回头,只见方才还在和他的亲信斡旋的叶辞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颤然向谢元叡的方向看去,惊觉他的亲信身负重伤,已被锦衣卫控制住。
敬王亲信口中满是鲜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王爷,快跑!”
谢承昶瞥见叶辞川手中的长剑已被染为赤色,每一步向他靠近都带着浓烈的杀意。
他不由得心生畏惧,向后退了一步,兀然发现方才的缠斗声消停,身体僵硬地向后转去,只见陆寒知踢开了挡路的尸体向他走来。
叶隐面无表情地剑指谢承昶,冷声道:“擒贼先擒王,敬王殿下,你输了。”
发现敬王殿下被俘,献殿内所有叛军立即将叶隐与叶辞川围住,试图逼迫两人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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