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月楼的暗探犹如鬼魅缠身,瞬间绞杀了数百人,叶辞川一手紧握大齐旗帜,一手将敌军斩于马下,在敌军之中破出一条豁口。
看着远方有齐字旗在挥舞,忠武将军的希冀再起,又哭又笑着刺死了一个敌人,高声号令:“向援兵靠近!”
宁州守备军怒声大起,再起生念,盾兵合力猛冲,以肉身为身后战士开辟一条生路。
叶辞川也尽力带人向大军靠拢,直到与忠武将军汇合。
他奋力将旗杆插在土坡上,见忠武将军对他带来的人感到惊讶,遂解释道:“将军,我……”
他已脱离朝廷,所以只带来了遮月楼的人手,除去没有成年的,和叶隐离开的,他这里只有六百人。
“什么都别说了,你能来帮忙,我替边关将士谢谢你!”忠武将军含住热泪,手握银枪挥开了身侧敌军,一记回马□□穿敌人胸膛,而后抬枪砸向袭来敌军。
血色染红了苍凉的黄沙,他们身后的雅贡高山犹如大地之母,慈悲地俯瞰着他们,似为他们驱散了两朵乌云。
在几缕可怜的天光照射下,关后突然传来奇异的震荡。来人浩浩荡荡,他们原本手握着各方门派的旗帜,在进入宁州战场后,自觉地换上了齐字旗。
“他们是?”忠武将军已有猜测,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叶辞川会心一笑,只道:“大齐的人。”
“哎,你们千鸟阁不是说不管吗?怎么也来了?”
“不管?难道老子要干等这些莽子踏平大齐吗?到那个时候,还有千鸟阁的活路?难道说你们金鸿门准备投敌?”
“投敌个屁,本大爷要是想投敌,会带着所有人过来?哎,小心,你背后有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国破家亡之际,管你哪门哪派,都是大齐儿郎,冲啊!”
“不杀光这些狗娘养的,老子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杀光他们,姑奶奶跟你走!”
两境震荡的消息疾快传回地庆都,谢承熠气愤地砸坏了殿内所有摆件,更是在得知韦游与鞑瓦布王族暗中勾结的消息后,绝食断水了好几天。
朝中大臣早就对当今皇帝失望透顶,见两境有叶隐和叶辞川领兵,暗中变卖了自己的家产,自发筹粮捐给战场。
当他们以为大齐没有生路的时候,是曾被大齐放弃的两人重新点燃了希望,既然绝处都能逢生,这些家财都不重要了。
米贩见客人来买米,爽快的包下所有米粮,好奇地多问了一句,得知是要送完边境后,立即通知了商会老板。
往日斤斤计较的商会们得知客人用意后,没收一分钱,将全仓粮食倾囊相赠。
短短时间内,大齐境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两境,全心期待着战事平息的那一日。
可战争哪儿有这么简单,短暂的胜利需要牺牲千千万万的将士。死气弥漫着无尽的战场,士兵们强忍着悲痛为失去的战友收尸,可多少马革都裹不完尸体,总有一些人要留下这里。
没有咽气的士兵无力地瘫在地上,军营里的大夫根本就不够,也没有草药给他们治伤,所以伤重的将士索性放弃救治,把机会留给那些还有救的兄弟。
“伤得这么重,谁给他放在地上的!”
“还有他,包扎得这么丑,是谁干的!”
“这些草药居然放这儿,等着生虫吗?”
叶隐正与梁总兵他们商讨下一步策略,听到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立即出来查看,一眼就看见左清川正双手叉着腰在军营里指指点点,指挥着能干活的士兵搭桌子。
“左神医,吴道长,你们怎么来了?”叶隐快步走来。
左清川看到叶隐时,高兴地双目灿然,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说:“我好歹受了遮月楼那么多年的照顾,过来帮帮忙。”
吴道悲见他这么别扭,小声戳穿道:“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赶来奎州,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你少说话!”左清川轻咳了两声,还是卸下了伪装,走到了叶隐身边,环顾着军营里的颓败,满心是震撼,言语中尽是悲凉,“叶隐,你说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叶隐紧握着佩剑剑柄,向西方眺望,坚信了信念说:“我相信终于有一日,四海皆平,国泰民安。”
——
两年后。
“陆将军,宁州来信了!”一名士兵快步走入主帐,将信件亲手交给叶隐。
见将军看信的时候,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笑容,士兵好奇询问道:“将军,这两年来您时常与此人通信,属下其实早就想问了,他是谁啊?”
叶隐看着心中叶辞川提到了许多在宁州的见闻,还提到如今刺惕部的敌军已打退至境外,等全州肃清后,就能班师回朝了。
他听士兵询问,浅思片刻后回答:“亲属。”
长安于他,即使亲人,亦是归属。
他们在战场上厮杀了两年,从最初朝廷不管不顾,到后来江湖门派鼎力相助,军民齐心合作,共退来犯外敌。
之前安排的粮道都开始有序运作,朝廷也在两年前主动招兵,宣布在各城除原先计划的书院外,再兴建校场演武。
奎州的进度与宁州差不太多,外人或许不知,但叶隐和叶辞川心里很明白,其实他们在暗暗较劲,想更早见到对方。
——
一封书信在半月后送入了宁州,戈绥刚拿到信就送到了叶辞川手中,“给,主子的信。”
叶辞川正在练箭,一听信来了,直接放弦射箭,放下长弓快步走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查看。
戈绥识趣地背过身去,但听到叶辞川发出疑问声时,转身向他看去。
“这信纸是空的?”叶辞川纳闷。
戈绥很是肯定地说:“我没拿错,是遮月楼的人送来的。”
叶辞川打开信封往里瞧,看到了一些黄沙,瞬时明白了什么,疾步跑出了军营,向黄沙尽头看去。
只见无尽的黄沙之间,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人携风缓缓走来,在看到叶辞川时,脸上挂着浅笑。
猝然间,叶辞川眼中的荒芜黄沙遍地生花,又似饥渴多年的困徒终于看到神祗降临。
“叶隐!”
叶辞川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用尽全力先前跑去,展开双臂一把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在望不到头的沙漠之中,两人跨越了生死的牵绊,在踏尽连绵山河后再会,终于紧紧相拥。
永乐三年秋,两境战事安平,大齐渐入复苏佳境。西北新改耕地政策,运河又出港口明细,粮道赢来了第一波收成,外出的游子终于能够归家。
当朝皇帝自知无能执政,宣布即日退位,传太子谢合阳继位。
新帝年幼,继位即封叶隐为帝师,赐叶辞川摄政王爵位,群臣无一异议。
幼子擅学,广开言论,下令召回原兵部尚书宗翰明回朝,破格任原礼部主事褚博瞻入户部任职,令追封前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柳浦和以“定国侯”封号。
谢合阳冥思苦想多日,终定国号“永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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