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奕方才发现他要摔倒时,有心想来帮扶,听到他这句话后,旋即看向了地上的石块。
只见石块的一侧贴金,另一侧虽没有打磨过,但截面很是平整,不像是倒下开裂形成。
张英奕蹲下|身仔细端详,沉声道:“这大佛是空的。”
或许是因为太后有在佛像中填补经文的打算,所以大佛是空心的并不奇怪,真正令他疑惑的是这佛体的厚度,看着不到成年人的一半步距,这样的厚度如何载重?
如果说更换贡砖是在节约成本,那如此夸张地削减佛体的厚度又是什么意思?
张英奕眉头紧拧,隐约察觉到了其中怪相,遂对正在清理废墟的人手催促道:“所有人加快速度,定要在天黑前清理好主殿!”
“是!”众人应声。
不远处四人合力从废墟中搬出殿门,可怎么都抬不起来,怀疑地将门板侧立起来才发现两扇殿门被上了锁,紧紧连着打不开。
“殿门锁了,太后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叶隐缓声说着,转头对不远处被集中讯问的宫女太监问了句,“殿门是你们谁锁的?”
“不是我们!”宫女太监们连忙慌张否认,他们哪儿敢锁门啊!
常嬷嬷在太后身边多年,主管坤仪宫的大小事务,来了礼佛寺也是一样,遂由她出面解释:“陆大人,太后昨日夜里说要一个人待会,就让我们这些奴婢都退下了。老奴是最后一个走的,清清楚楚记得殿门没有落锁!”
叶隐顺势道:“照嬷嬷这么说,昨夜礼佛寺要么是来了外人,要么就是有内鬼。”
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处变不惊,可她身后的宫女太监听到方才的话,似乎脸色稍变。
叶隐微勾嘴角,以眼神暗示负责审问的赵郎中。
赵郎中当即意会,命衙吏看顾好这些宫女太监,只带了其中一人前往不远处的空厢房,准备挨个问话。
叶隐全程旁听,直到最后一名太监离开,这才开口说:“常嬷嬷和一名宫女说她们昨夜在偏殿准备次日要用的纸元宝,另外两人负责清洗衣物,还有两人在后厨备菜,他们六人彼此之间可以相互作证,可剩下负责打扫各殿的四人,好像对不上口供啊。”
其中只有一人说昨夜清扫礼佛寺的有四名太监,另外三人都说只有他们。
赵郎中立马下令:“将这四名太监带进来!”
“是!”衙吏话落,快步离开了厢房,回来时便带着四名眼神迷茫的太监。
叶隐的目光扫视着四人,冷声问:“昨夜负责扫洒的有几名太监?”
源福率先笃定道:“就是我们四人。”
他身边的另外三人这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赶忙改口:“是,是我们四人!”
叶隐笑了笑,“本官怎么记得,你们三个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另外三名太监垂着头,仓皇找补道:“是我们记错了!”
“这么巧,三个人都说错了?”叶隐说着,缓缓起身走向了三人,睨着眼看他们,再质问,“本官最后再问一遍,昨夜负责扫洒的究竟几人。”
在太监开口前,叶隐又补了一句,“太后如今生死未卜,皇上对此感到万分忧心,命刑部不惜一切手段查明真相,各位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三名太监听出了陆侍郎的言外之意,这是在告诉他们,太后能不能活还不一定,若是真的殁了,他们往后的主子就是皇上,要是在这个时候得罪皇上,定是会没命的。
三人低着头面面相觑,看到源福警告的眼神后,终是为了自保选择招认:
“陆大人,昨夜负责扫洒的只有我们三人,源福……源福送敬王殿下离开,所以不在礼佛寺。”
“敬王?”叶隐敛目,问。
其中一人回道:“是,太后昨夜单独见了敬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没多久敬王就离开了。”
叶隐低眉沉思少顷,招手唤来衙吏,“将源福暂且扣押,送回刑部仔细审问。”
赵郎中与衙吏闻言应声:“是,大人!”
叶隐不再厢房停留,快步前往主殿想将情况告知张英奕,远远听见主殿方向闹哄哄的,迅即走近询问:“发现了什么?”
赶来的岑辗见叶隐过来,指着不远处的大坑,告知他方才的发现:“我们发现佛像有一块地方碎裂得十分密集,应该是外力导致。在四周仔细检索后在佛像后方找到了一个坑,坑内有炭粉和火硝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有人在那里埋了火药。”
他来这儿后也发现了佛体厚度异常,可佛寺刚刚建成不久,又没风没雨的,佛像怎么就突然倒了,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要是涉及了火药,这事儿就麻烦了!
叶隐将敬王殿下昨夜来过礼佛寺的消息及时转达给张英奕,并提到太后是主动传召敬王的,两人单独谈论了一会,敬王便在太监的护送下悄悄离开了,可此后没多久,礼佛寺的大佛突然就倒了。
张英奕斟酌之后,便命官吏速速前往敬王府请敬王过来一趟。
敬王如今确实是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但说到底还是当朝王爷,他们身为朝臣,还需遵循礼数。
谢承昶一听到礼佛寺昨夜倒塌、太后重伤的消息后,就猜到刑部一定会找上他,所以收到消息后立即赶来了礼佛寺。
张英奕见敬王前来,行了一礼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殿下,你昨夜是否来过礼佛寺?”
面对张英奕的讯问,谢承昶猜到刑部应该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便不做抵赖,诚言道:“张尚书,本王昨夜的确收到太后的懿旨,前来礼佛寺会面。本王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可本王昨夜来去都有奴才看见,也不曾在寺中逗留。再者,太后向来待本王不薄,本王没理由对太后动手。”
他是想过待功成名就后,对褚家人赶尽杀绝,杜绝野草再生。
可眼下他认为太后还有利可图,杀了她反而没有好处,况且昨夜声势如此浩大,不是他的作风。
张英奕又问:“殿下离开时,主殿殿门是否落锁?可有在寺中看到其他可疑之人?”
谢承昶闻言微怔,但还是如实地摇头坦言:“都没有。张尚书的意思是,昨夜有人将太后关在了殿中?”
难道是有人想嫁祸他?可那人又是从何得知他昨晚会来礼佛寺?
“传圣上口谕!”
赵辛疾马前来,匆忙下马后跑入了礼佛寺,在一群人中找到了敬王殿下,而后大步上前对其躬身行礼说道,“殿下,皇上召您即刻进宫面圣!”
谢承昶愕然,刑部这才刚找上他,父皇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叶隐平静地伫立在不远处,漠视着礼佛寺中发生的一切,默默在心中开始下一步的谋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105章 尖刺
谢承昶满心疑惑地紧随着赵辛入宫,垂首在勤政殿外候着,直到听到殿内传召声,这才入殿请安:“儿臣向父皇请安!”
秋末冬初时,他向父皇自请回封地琨州,离开前并未亲眼见到父皇,算起来他们已有三月未见了。
可不过短短三月,他见父皇两鬓全白,面容枯槁,握笔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额头的虚汗擦不完似的往外冒,与上一次相见比较显然是苍老了许多。
谢元叡沉眉质问:“昨夜你见过太后了?”
他方才听魏顺说谢承昶是昨日傍晚抵达的庆都,刚在旧宅落脚就被太后叫了过去,待了有一段时间才离开,两人定是有所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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