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没有调走海上的战船,而是等高威筌带人暗中前来支援,就是为了等待琉岛趁机攻打之时,他们能尽全力迎战。
他命高威筌带人埋伏在滨州城之后,便是想截断寇贼入国之路,再在打开城门时,能一举入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为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只是三支队伍的任务尤为重要,缺少一环,都有可能让城中百姓受累。
高威筌这才意会梁总兵交托他的任务,郑重承诺道:“末将定尽全力救出城中百姓。”
“只是,要如何打开城门?”一将士为难道。寇贼日夜在滨州城门上巡视,只要发现有人靠近,当即射杀。
他们先前不是没试过,但都失败了。
“我们去。”
众人闻声惊诧,见是刚才说话的是叶辞川,更是讶异。
叶辞川度量着滨州城外的地形和城墙高度,只要算准时机,他们悄悄入城应该不难。只是要在海寇的眼皮子底下打开城门,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遮月楼可以冒险入城,只是草民需要将军的一句承诺。”
梁介还在考虑遮月楼入城的可能性,听闻叶辞川此言,便问:“你先说。”
“遮月楼的弟子都是战乱、天灾留下的遗孤,倘若城门没有打开,我们出不来,劳烦将军为他们立个衣冠冢。”叶辞川说着,抱拳诚心一拜。
至于他,便让戈绥转告叶隐,就说他仍在征战,暂时未有归期。
在随高威筌来的路上,他们悄悄经过滨州城外不远,看见了城楼下的尸山血海。
那些百姓被寇贼当做要挟,白白葬送了性命,他们何其无辜?
遮月楼内的每个人都经历过祸乱,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此战不为功名,只为血仇得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38章 三足
“这……”梁介虽感遮月楼侠义,但这件事交给一个江湖门派来办,还是有些冒险。万一出了差错,滨洲城的百姓怎么办?
感慨之余,他作为建越两州总兵,还是不放心将如此重要之事交托到遮月楼手中。
高威筌见梁介迟迟不语,便上前走了一步,低声上报:“将军,末将相信遮月楼众弟兄有此胆识和担当,若非他们相助,半月前的南海域反击之战不会如此顺利。”
说着,他余光扫了遮月楼一眼,对梁介诚恳道:“末将保证,定在城外死守,待城开一刻,立即入城支援。”
高威筌确有私心,出发前他便大致猜到梁介的打算,可如今滨洲城门紧闭,想入城就只能顺着城墙向上爬,但沿海驻军擅长海战,并不适合潜行,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他才想通过遮月楼这些人打开滨洲城门。
他也知道让这些江湖义士参战,不论是对城中百姓,还是遮月楼弟子,都是极度危险的事。可营救之事迫在眉睫,为了剩下的百姓,他们没有时间再从其他地方调兵了。
梁介默然沉思许久,先前作出策略时他便有所考虑,他们暂不知眼线身在何处,向各城借兵并非小事,极有可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况且行军需要些时日,他们要是继续等着,对滨洲城极为不利。
而假降讲和,派人伪装使臣入城,此为下下之策,除非万不得已,朝廷是不会允许他们如此作为的。
可是滨州城内,每一日都有无辜百姓被寇贼虐杀,建越军不能再拖了。
思至于此,梁介决定信高威筌和叶辞川一回,他大步走到叶辞川面前,忖量着面前之人,正声承诺道:“大齐将士不会眼睁睁看着同胞送命,但凡有异,你们即刻退出滨洲城,高副将会在城外接应。”
久经沙场,梁介的声音厚重有力,不怒自威,若是换了旁人,或许早就吓到不敢言语。
但叶辞川不卑不亢地笔挺伫立,对眼前之人毫无惧色,平静抱拳应声:“草民领命!”
梁介见此,也不知该说此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有如此底气。
不过仔细打量叶辞川,梁介忽有熟悉之感,但他十年如一日地常驻建越两州,与军营里这么多人打交道,一起想不起究竟何时见过与叶辞川相像之人。
梁介不再多想,转身立于沙盘前,面对众将士统筹战局。帐内将士们神色肃穆,皆严阵以待。
滨州城外,树影下一阵疾风掠过,城墙上的寇贼定睛看去,却并非看见异样,便继续站他们的岗,并没发现树下的矮丛中已有几人躲藏其中。
叶辞川暗中窥探,确认敌军没有察觉后,对其他人打了个待命手势。
遵循梁总兵的计划安排,遮月楼众人需在城外蹲守,等待时机再动手。
叶辞川压低声量说道:“小八,阿吉,你们带人继续蹲守此处,记下敌军的轮岗时间。”
他带来的遮月楼人手都已埋伏在城外各处,此地正对城门,是观察敌军的最好方位。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颔首示意,“是。”
“戈绥。”叶辞川随后低声唤道。
“在。”戈绥瞬然从阴影中现身,半跪在叶辞川身侧听命。
叶辞川遥望着远处高墙,“你去帮我找人做个东西。”
他说着,拿出一张路上随手画的图纸。
虽然图纸有些草率,但戈绥还是很快就认出图中所示为何物,当即明白叶辞川的意思,悄然离开准备。
“辞川,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位弟子询问道。
叶辞川向大海的方向望去,凝神道:“等到炮火声响起的那一刻。”
——
越州城外。
“哎!”
大清早的,岑辗趁天还未大亮,孤身出城上坍塌的河堤边查看,但河岸边泥泞不堪,他又看不太清前路,差点滑倒栽进河里。
不远处的河防营士兵听到此处有响声,立即赶来查看,却并非发现有人。
“可能是碎石掉进水里的声音吧!”
“这时候谁会来这儿?走了!”
士兵环视一圈,确认河堤上无人,便继续沿岸巡视。
躲在水中的岑辗差点要憋不住气了,见河防营的人离开后,赶紧从水里出来,躺在泥泞中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抹掉脸上的水,无奈自己终究还是落水了,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没有被人发现。
虽然还没找到证据,但昨夜在杨文晖私宅中吃酒之事,让他对河道衙门与河防营彻底起了疑心,就连司礼监派来的河道监管也不可信。
他想要查清楚建越两州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必须避开与此事有关联的所有人。
岑辗稍微拧干衣服上的水,费力地捡起脚边的石头,与手中的石块对比。
晨曦未起,周遭昏暗不清,但他仅凭触觉便能感觉到两种石料有很明显的差别。
刚才他藏进水里后,为了不让自己被水流冲走,慌忙间抱住了河里的石块,他手里这块石头就是在那时不小心掰下来的。
用正常石料铺于表面,却用这种一掰就碎的石头却被用来当作河道堤石,这就是在滥竽充数!
可要是他无意间抓到的石头并非堤石,岂不是冤枉了河道衙门?
岑辗不想妄断此案,为了确认建筑运河所用石料,他再次跳下了河水。
湑河已过泄洪期,缓缓涨高的河水并不凶猛,却冲醒了岑辗的神智。他怀抱着两大块石头,踉跄地从河水中走出,无力地在河岸跪下,远眺着破败的民房民田,眼神中充满了失意。
岑辗悄然回城,再次比对运河帐簿中对于石料采买的账目明细,未见清单标注材料有优次之分,但价格均在千斤十两上下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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