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不能像502黏着,人得吃饭。印秀在厨房里忙活,卯生就和帮赵兰打下手那样择菜或者递油盐酱醋。老工房虽然小,可这家装修花了心思,房间都刷成了少见的橙色调,厨房里的油烟机还是八成新。
印秀站在其中,女主人的气质浑然出现。卯生就像王梨,靠着橱柜傻兮兮看着她喜欢的人。
风灶挺着肚子拼命转动发出噪音,卯生看着扇叶,又不觉看着印秀,原来在厨房里帮忙是这样有趣,原来同在一个屋檐下还是舍得分开半秒。
卯生又帮着搅鸡蛋,印秀说你加两滴黄酒可以去腥,一会儿炒出来也很好看。
“你怎么懂这么多?在酒楼里学的?”卯生照做,笑吟吟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印秀的脸。一直忙到现在她才想起来,“诶,你不是该住旅馆吗?这是谁的房子?”
印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避开油,边炒边淡定道,“我租的,以后我在省城工作了。”
卯生张大嘴,“你来这儿多久了?”
印秀笑,“快一个月。”卯生这一个月问起她,印秀都说工作忙,新店在装修,以及自己学着和不同部门打交道。卯生一直以为她只是在柏州忙活。
可轮到卯生顿足,“啊你竟然骗我,我一直以为你还在柏州。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慢慢在工作中站稳脚跟的印姐说,“早告诉你就太麻烦了。”
“不麻烦啊,我一周一天假还是有的,也能帮着你跑跑房子,或者打扫卫生呢。”卯生痛心于她和印秀间失去的大半个月,反而晚上见面那一个多小时都没觉自己浪费。
最后一盘菜起锅了,印秀将准备好的菜全都端出,见卯生还在斤斤计较,“你别贪心,不是那个麻烦。”
卯生端着碗闻香味,“嗯?那是什么麻烦。”
印秀说,白卯生,你就是那个麻烦。卯生如果早知道她来了,印秀就无法集中精力做店铺的前期准备工作。现在基本完成了,她抽得出完整的身心给卯生。
夹了块排骨给卯生,推过可乐,“吃吧,大麻烦。”再给自己倒上酒,“我今天新店刚装修好,人员没到齐就来了新单。之前我就告诉自己,做成这两样我得给自己开瓶酒庆祝。咱们干杯。”
卯生不饮酒她知道的,这里头的原因卯生没细说,印秀以为和保护嗓子有关。
但卯生看着眼前的可乐没有动,沉默了会,她起身给自己又拿了杯子,“咱们今天都喝酒,我师傅要求我不能喝酒,我答应过。但今天必须例外,因为……”她笑,碰了下印秀的杯子,“谢谢你印秀为我庆祝生日,第一杯,庆祝你的工作顺利。”食言一次,师傅莫怪罪。卯生在心里说。
酒过三巡,瓶底空了,肚子也饱。印秀推卯生去洗澡,自己收拾厨房。热水器发出轰鸣、水管发生共鸣的那一刻让印秀直起腰怔了会——这是家里有人的感觉,是家里有心上人的悸动之鸣。
印秀准备好时已经快到夜里十一点,她给卯生准备的依然是那件“福临江”睡衣,自己则只着单薄的内衣再次如鱼滑入被窝。卯生手足无措心跳如雷,她结巴,“还、还没到十二点。”
印秀就问,“你们上台唱戏一般提前几小时到后台?要做什么?”
卯生说要提前三四个小时,把衣服靴子什么的准备好,带上化妆箱啊行头去后台。
感觉印秀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腰,她有些热,擦擦额头的汗,接着说,“还要走台。”
“什么是走台?”印秀问她。
“就是随着伴奏预演下,怎么走台步,如何互动,这些得过一遍,省得上台出问题。”卯生说完印秀就吻上她得眼睛,慢慢巡到下巴后,印秀说,“这样算走台?”
卯生笑,“不是。”她走过台的,在各种纪实小说里走得面红耳赤。她隐约明白点,但是今天的走台太突然,她压根没预演过。
印秀也没有,可是善于沟通,“走完台呢?”
卯生老老实实,“化妆、带发套。”
印秀边伸手关了床头灯,卯生在最后的光亮中看到她柔滑的肌肤一闪而过。她开始胡乱在脑子里走台,可没两步,印秀的手摸到了她的头发,黑夜里的女孩声音暧深,“卯生。”
“嗯。”卯生咽了口水,“戴完发套要换戏服的。”卯生的手滑动在鱼背,“像今天,我穿了对襟长衣,就不要加腰带。”
“可你现在有腰带。”印秀腾出手摁住卯生睡衣上的带结,指尖勾了下,带结软塌塌掉落。
“嗯,我——如果是斜领的长衣,要——要加腰带。”卯生的脑子也在热,她还在努力介绍着戏服,“还有穿在里头的水衣、彩裤。”
印秀自己挑起来的话题,只能自己终结,“你能不能脱了唱戏的彩裤水衣?”
卯生顿住,随即坚决地换下戏装,完全入水后陪着美人鱼笨拙地嬉戏。印秀最后问,“要不要到二十岁?”她可以等,可能这会儿等不了,这时问这话就太见外了,印秀想。
卯生不见外,伸手向印秀的戏服。
一旦知晓水的乐趣,就不想回岸上顾影自怜。什么走台化妆,什么网络教学,丢了这些的卯生乐不思蜀。她拨动水面,也诱出水源,品尝水质也翻动水花。一条刚识水性的鱼从紧张躬身到徜徉自得,别的鱼要花数月,卯生无师自通,仅仅用了三回。
印秀的发丝绕在鱼身,她曾经不解印小嫦流连在数个男人身边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夜里卧室穿出来那声抑制不住的叫唤?她一定不懂这水一样的夜。
卯生的眼睛是潜流,她羞涩的回应是涡流,她绵重的呼吸是滞流,她的手语唇语是温柔压制着急切的逆流,印秀又化了。鱼儿听见风声跳出水面,又调皮地寻觅源头,在水流分股或偏转时开始学会自在曳动。
那种奇怪的钝堵感觉伴着麻酥传出时,印秀明白她们完美地到达了仪式的里程碑。卯生却不知足了,剥了皮的兔子成了绿眼睛的狼,卯生说不行,不够。
印秀宠她,就答应了一次又一次。
知道狼累成了猪,印秀才得安静地拥住卯生休息。看了下手机是凌晨四点,印秀吻卯生的眉心,“白老板?”她换个玩笑称呼。
卯生迷迷糊糊,手指还压在印秀的腕上。
“卯生?”彻底失眠的印秀咬她耳朵,卯生还是哼哼唧唧。印秀摇头,这家伙怎么该醒时就昏睡,该睡时反而特清醒?
睡眠节奏压不到一路的两人拥到凌晨五点,卯生睁眼,看见印秀又在瞌睡。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可有附近楼层的灯光渗入窗帘,印秀唇角往上,眼角也是往上。卯生看得心里一甜。但印秀累得也只能哼哼回应,“几点了?”七点她就要起床上班。
卯生吻她脸颊,“再睡会儿。”一场遨游让她的心被塞得太满,对印秀的喜欢她不怀疑,对俞任的歉疚又悄然滋生。看着眼前人,卯生下定了决心,“印秀?”
“嗯?”印秀蹭她肩头。
“我好喜欢你,我们是彼此的女朋友吧?”
印秀没有回答,但是笑了。
第58章
临近春节,操持了家里十几年的赵兰却将很多事拉下:新家的年货没有准备,掸尘大扫除也没有做。她在柏州师姐家住了一个月,尽帮着师姐忙活去了。
王梨心疼她的腿不舍得赵兰忙家务,赵兰又急性子见不得王梨在那儿慢慢悠悠地打扫,一扇小窗户师姐擦了半小时,王梨果断从她手里抽走抹布,“瞧着。”
而有个问题始终盘旋在王梨心里:过年是她去省城,或是王梨留在这儿?有心事的王梨就扶着赵兰的腰出神,赵兰回头瞋她,“你这样我怎么做事?”
王梨回神,起了玩笑心,另一只手也搂住师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这样呢?”
浑身被师姐这一搀一搂加一靠给上了麻药般,赵兰僵直了,她转身看师姐,“你不要这样子。”赵兰轻声细语间还有当年花旦余韵,王梨闭眼回味了下,“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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