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印秀回神,她意识到自己又开始钻钱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软件,“我……我就算算。”
“没事,你算,我看着。”卯生微笑,说我懂的。你妈有时买菜花多了钱还找我要补头,带一天小小问我要一百块。我开始觉着她怎么这么爱钱?当发现她这几年没生活来源后才明白了点,她没安全感。这样的妈,养不出心里安定的孩子。不过现在她也开始舍得给小小花钱了,有时也带孩子去吃东西买衣服。
印秀,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努力赚钱就去赚。我没这个本事,可也不能拦着你。就像吃饭一样,小小年纪不大,口味可以调整。你吃惯了辣,成天喝清粥会难过。我就一个请求,“别再扔下我。”你宁愿多进去待一年半载也不想早点出来,这事儿曾经让我很困惑,很伤心。卯生的睫毛被打湿,“后来,我慢慢懂了你生活的环境,猜到你从小到大吃的苦头,我觉得不能拿我自己的标准衡量你的取舍。”
生活本来不该像你经历的那样。印秀,但你走的路其实在起步前就决定了方向,我最幸运的地方是你在路上看了我一眼。这时,卯生听到印秀在自己肩上抽泣的声音,她握住印秀的手,“别怕了啊。你看,卖了一套房子,你手里就充裕了,还有一个死皮赖脸的小白脸跟在屁股后面。”
“那你呢?你会不会委屈?”印秀问。
我现在不委屈啊,你都在我身边了。卯生笑,“可是,卖了房子你要发我工资。”她拉起印秀的手亲吻掌心,“十次,不对,二十次。”卯生说趁着年纪轻,赶紧的,把利息也一块儿还了。
第170章
俞晓敏周一下午刚开完行政会,要出门时被同事老马韩住,她以为又是给俞任相亲对象的事儿,忙挥手,“我管不了我那女儿,她们年轻人念头和我们不同——”
老马说不是给给你女儿介绍对象的事儿,你没听说吗?你和老齐老何关系不错啊,住得地方还挨得近,真没听说?俞晓敏没听说,可直觉就猜到了和小齐有关。果然老马说,老何要和老齐离婚。
这事儿就不对头,老何对各种传闻中的狐狸精严防死守几十年无一失手,怎么两人退休了后还闹起离婚?
“嗨,还不是意见不统一闹的?老何要去美国陪女儿,老齐不愿意。”老马诡笑了下,“老齐和说漏了嘴,她女儿果果,在美国非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是他喝高了时讲的。”
俞晓敏愣了,难为老何死守秘密十多年,偏偏最该缝的是她家老齐的那张嘴,马尿半瓶就吐真言,看来这两口子为这事儿也头疼得厉害。
“这……”俞晓敏支支吾吾,“这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
是他们家的事儿。老马说老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一大把年纪背井离乡去美国,给人家养孩子,说那个女的离婚,带着个儿子。
“这……老何是同意了?”俞晓敏怎么也想不通老何的转变会如此大。
“同意什么啊,她是为了赶过去看住女儿。这小齐也三十出头了吧?啧啧,看不出来。”老马最后还说,“这事儿别传出去啊,那个离婚女人也是咱们柏州本地的,前夫是华新医院骨科的。”他笑,“这都是什么事儿?”
这是柏州医疗系统本年度的第一大八卦爆炸新闻。俞晓敏在办公室坐了半小时也无法投入工作,一会儿想要是齐弈果和彩彩成了会如何?那老何不是要撕了她们娘儿俩?一会还生小齐的气,年纪轻办事就是不牢靠,八字才一撇就闹得满城风雨。过会儿又替老闺蜜生老齐的气,男人真靠不住,破嘴除了漏风就是嚼舌根。
女儿俞任说做修女,俞晓敏渐渐真信了,俞任的情感生活死水一潭。在她接受白卯生后,俞任却说白卯生有对象。在她知道八百年前俞任和小齐谈过恋爱后,她忍不住骂,“我家彩彩哪儿差了?见异思迁的渣女!”
在了解到俞任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相亲撮合企图后,俞晓敏绕着弯儿打探,“你们单位……有没有和你谈得来的女同志?”
俞任一语双关,你说什么女同志?她看着俞晓敏憋笑,“有几个,后勤科的冯姐,已婚已育。综合一科的小李,高材生,有个五年的男朋友。”俞任生怕她不相信,又说单位以外也有谈得来的,怀丰年你认得,卯生你晓得,再加两个小兔崽子你也熟悉。您放心,我不会带坏单位内外的女同志,更不会荼毒奶娃娃们。
善于写材料的俞任将老母的话头全部堵住,没想被俞晓敏一句话破防,“你该不是……心里还有小齐吧?”
你和白卯生那会儿,闹腾了我几年也不愿意搭理我,气性大着呢。小齐这事儿怎么就悄无声息了?俞晓敏多少了解这孩子,不是个轻易能放下的要强角色。
俞任笑得不自然,“那也与她无关了。”
因为这句话,俞晓敏又在心里骂了齐弈果八辈祖宗好些天。今天听到这事儿,她心里还有一点点出气的快感,“叫你变心!活该替人养儿子!”
俞任陪着领导去县里调研三天,明天才能回柏州。俞晓敏就将这则新闻压心里,下班在小区外打包了碗馄饨回家。刚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俞任在卧室里对着穿衣镜比划着,回头说妈你下班了。
“不是明天才能回吗?”俞晓敏说我再去买一碗馄饨吧。
“不用了妈,我晚上出去吃。”俞任的衣柜中以黑白灰蓝四种色彩为主打,手上这件难得是流行的柠檬黄色大衣,显得她像在校大学生。俞晓敏以前就说让你干这行,打扮都不能随心所欲,穿得像四五十岁的一样。也就是俞任年轻气质好,才在一众黑白灰蓝中显得动人。
“和谁吃啊?你不是做修女吗?修女还要为打扮发愁?”俞晓敏打开馄饨自己慢慢喝。
“别提了,市里有活动,贺副市长提前回来参加,我也就跟着回来了。我今天才晓得晚上小柳有家长会,她妈妈那样儿不方便参加,我说我去吧。”俞任说我可不想被当成小柳的妈,这不想找件活泼点儿的衣服吗?
我看你和她妈也差不多了。俞晓敏想了想,将今天听到的八卦告诉了女儿。
俞任换衣服的心情还是被影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哦”了声,“她们挺不容易的。”
你就知道惦记人家不容易,俞晓敏白女儿,“不过幸亏你们没成,就老齐和老何那两口子,以后有得你受。”
“不受不受。”俞任出门前亲了下俞晓敏的脸,“妈,我就爱和你过日子。”
放你妈的屁。俞晓敏被呛到,“你不交房租、不用做饭,和我过当然舒服了。哪儿找我这样的老妈子。”
俞任出门前接茬,“我妈放屁也香!”
俞晓敏一个人在屋里苦笑,放你妈的香屁,哎,她叹气,操心死了这孩子。这可怎么办?
俞任在八中的光荣栏里还有姓名照片,没想到现在是以家长的身份参会。其实这也就是个高中分科的通气会,俞任见到了自己以前的班主任,现在正是袁柳的科任老师。
老师说没想到,你这妹妹还真随了你身上的劲儿,倔强、独立思考、犀利。俞任说不好意思老师,当年我不懂事儿,说话有时有些呛,还是您大人有大量。
“哟,状元,你是怕我给你妹妹穿小鞋吧?”老师笑着将俞任介绍给同事和其他家长,一场家长会后又开了叙旧会,最后俞任领了一张分科选择表离开。
人前谈笑自若的俞任其实说话非常谨慎,今晚这么一出尽说些谦虚话感谢语。而她们科室被誉为最有性格的文人科室,材料写得好的文人,多多少少会有些脾气。说得不好听,就是爱发牢骚,有些理想主义。俞任和这样的老同事不同,她谨遵任颂红给过的建议:不发牢骚,文字里不露峥嵘,工作中不显喜恶。态度放进事情里,懂的人能看到,不懂的人看了也白看。
几年下来,俞任给磨成了个四平八稳的闷性子。这是别人对她的评价。其实他们还是不了解俞任,她心里的酸甜苦辣极少倒出来罢了,不开心能焖烂,难过可以藏,除了在近似成精的袁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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