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其实次要,主要是天儿太热了,要是能洗个澡吹上会儿空调该多好。室友们意见不太统一,有想去食堂凑合的,有要吃个肉夹馍加凉皮的,俞任就自己去觅食。摘下帽子扇着风正往外走,忽然在前方一丛绿中发现了一点耀眼的白。她咬着嘴唇憋着笑,随即任笑容放大,她奔过去,走到一身白裙、笑容可掬的齐弈果面前。
齐弈果手提着食品袋,卷发因为怕热而扎了起来,她眼睛里的炙热在外人看来是夺目的晶亮,由不得路过的人不多看一眼。
昨天打齐弈果那儿搬回宿舍时俞任内心是舍不得的,下车前小齐抱着她嗅了再嗅,“我要想彩彩了怎么办?”俞任说我的手机中午和晚上都能用,咱们打电话。
“不够啊。”齐弈果再嚷着不够,还是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下车。
两人约好周末哪怕只有一天假也要见面,可才过了半天,小齐竟然就来了军训场地外。她的细长眉毛在见到女孩后舒展得更开,“午饭我买好了,咱们找个地方吃。”俞任点头,和她并肩,看着小齐莹白修长的手臂,她想伸手挎住,可左右四周都是同学,俞任的手刚伸出去又收回。
“去哪儿里吃?”俞任在找阴凉又方便说话的地方。
“你跟着我走就好。”小齐看出了女朋友的意图,小声道,“大庭广众可不行,不方便我看彩彩。”
因为脸本就被晒得通红,俞任这会儿脸上看不出羞色。她拍了下小齐的胳膊,凉凉的。小齐带着她穿过两条路就到了处宾馆,直接刷卡入电梯后她迫不及待地牵住女孩的手。再拉俞任进了清凉的房间,原来小齐出门前已经开了好一会儿空调。
俞任发现桌上放着洗护用品和水,床上还摆放着睡衣,眼底感动时被小齐吻住。亲密后小齐拍她的煎饼,快去洗澡,热得难受吧?
浑身黏糊糊的俞任飞速去洗了个痛快澡,换上睡衣后盘腿坐在床头,笑眯眯地听齐弈果唠叨,“给你买了烧鸭饭好不好?明天咱们换别的。”
明天?“你不上班吗?”俞任可不希望她翘班为自己来。
小齐眨眼,“我有法子。”她借口照顾家人,找同事领导换了晚班。
“宾馆房间留着,这张卡给你。以后每天中午你就来休息。要说你们这军训人性化啊,下午三点才开始。”小齐庆幸俞任中午能休息三小时左右。她坐下和俞任一起吃饭,俞任不吃鸭皮,咬下后要放一边,齐弈果凑上前张嘴,“啊——”一块块鸭皮都塞给了她。
“弈果,每天都在宾馆太贵了。”俞任算了下,她两周军训,如果天天来宾馆休息,为这三小时要花两百元。半个月就是几千块,太奢侈了点儿。“我回宿舍就行。”她说。
小齐笑,“钱都付了。”
“你赚钱很容易是吧?”俞任从俞晓敏那知道,规培医生薪水低得很,这三千块齐弈果一个月工资都不能覆盖。
“老爷子给的,他退休金高,说我在大学读八年可怜,每个月偷偷给我打钱。”这一点她振振有词,“不花白不花,我家就我一个孙女,不给我给谁?”齐弈果说。
“那行,咱们的三大原则之一别忘了。”俞任说AA,小齐不答应也得答应。
同学们还在寝室里苦兮兮地守着电风扇,俞任却躺在齐弈果臂弯里小憩。她定时半小时,齐弈果说多睡会儿啊。小姑娘说够了,她看到齐弈果狡黠的笑,伸手捂住她眼睛,“想歪了。”
“要是想歪也不用等半小时,”齐弈果亲亲她脸颊,“我可不想你下午站军姿时腿软。”而且小齐入睡竟然比俞任还快,俞任还没困意,她的呼吸已经深了。
半小时后,齐弈果还在休息。俞任醒来就趴在床头继续看书,和小齐住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将托福复习得差不多。小齐说彩彩你要养成看英文报刊的习惯,于是每周会给她买一本不太厚的英文杂志。对于自己考托福的事儿小齐也格外上心,提醒俞任早些报名,别拖到了考试季而影响复习。
俞任看了十几页后觉得脖子酸,正要揉时,齐弈果的手已经触到她后颈,“坐起来看嘛。”原来小齐醒后一直没出声地看着她。
两个大活人在热恋时还怎么看得下去书?尤其看到齐弈果发光的眼睛时。俞任将书拨到枕头下,爬到小齐身上,“你知道吗?你这人讨厌死了。”
“彩彩,你知道咱们的荷尔蒙水平是随着年纪会递减的。趁着现在储存足,得多行动。”齐弈果歪理又一套套,“这个就像燃油,咱们的胳膊腿儿就是汽车……”
齐弈果的胳膊腿儿很快开动,俞任的车辆紧随其后,绕着高速高架开了两圈,俞任浑身又汗透了,有一瞬间她都想请假不参加军训,身边不是有现成的医生吗?找小齐开个医院的证明也不难。
见女朋友看着自己像在思考,齐弈果笑,彩彩你在想什么?要想请假姐姐就出面帮你说。
被她看透的俞任低头就咬她肩膀,“不行,我要起床,我要努力不能落于人后。”齐弈果按住她的肩膀笑得肚子疼,“拿个训练标兵回来,我奖励彩彩满满十桶油。”
送俞任出门时已经两点四十五,齐弈果替她戴好帽子,“面膜留在桌上,记得用。”
她重新回到床上摸出俞任留下的书翻了几页,心里溢出的期待一汩汩滋润了她:一起努力,她去美国工作,女朋友则去留学、留下。以前这个时间定在了自己拿到主治医生后,现在则要推迟到俞任大学毕业。
翻身闻着俞任留在身旁的气息,齐弈果将头埋在枕头中笑出来——她完蛋了,她一刻都不想和俞任分开。
而老何的电话很快让她的笑容凝固,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上次气晕老何后,母女俩一个月没说话,每次还得父亲老齐夹中间做和事佬。得知老何干出带相亲男上门找女儿的事后,他也责备妻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老齐觉着自己一个市立中心医院的书记,女儿还是名校医学博士。第二人民医院的老路不过是个科室主任,儿子就是本科。见一面给个面子就罢了,怎么还要如此推波助澜。
“你就这么担心果果嫁不出去?”老齐说女儿有自己的圈子,她用不着老何这样瞎操心添乱,传出去还以为他家弈果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么上赶着找男朋友。
老何憋着的事儿又不能说出来,被丈夫又气晕了一次,躺床上休息了两天,“你让她自己找?等找到了你就哭吧!”
一口气虽然还没完全顺下来,老何觉着对齐弈果的侦查还得保持,恰逢俞晓敏也要去上海看女儿,老何说咱们一起。拉个伴儿好说话,还能帮她一张嘴说说齐弈果。
“我和你俞阿姨马上到上海,她去看彩彩,你要是上班不忙就接她去看看孩子,晚上咱们作东请她们吃个饭如何?”老何的话还没来得及回复,俞晓敏那头已经凑到电话前,“果果啊,不用麻烦的。我自己打车就行,现在彩彩应该还在军训。下午六点我等到她再和你们汇合。”
不管俞晓敏认不认齐弈果,齐弈果可是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她。她忙说不急不急,我这就去火车站,停好车就去接你们。她赶紧洗漱整理,再顶着大太阳开到火车站。
见面先喊“妈”,老何心里舒坦了些。再亲热地帮俞晓敏提东西,将两人送到自己住处休息。俞晓敏坐在客厅新买的沙发上休息,老何难得夸了女儿一句,“住这几年都不愿意买沙发,现在怎么乐意了?”
“彩彩建议的,说这样才有点家的样子。”齐弈果的话让老何和俞晓敏都多看了她一眼。
齐弈果给俞晓敏倒水后就紧握双手坐在她身边。俞晓敏慈祥而欣赏的眼光留在她脸上,小齐指着自己的脸,“阿姨的药真有效,现在痘痘全消了。”
老何对女儿这张脸也很满意,“我就说嘛,那段时间痘痘多,脾气还大,一定是内分泌失调。”
她又看到墙壁上靠着的骨折行军床,以不容分辨地姿态安排道,“晚上你回家睡这个,我和你阿姨睡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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