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狐疑了一下:“怎么会死机。”
黎纵手背贴着杯壁推到余霆面前:“疑似被植入了窃听病毒,彻底报废了。”
黎纵说着扬了扬下巴:“怎么?这么关心我的手机。”
余霆没有回答,看着那杯热气腾腾地咖啡:“队长不喝吗?”
黎纵摸了杆烟点上了:“我抽这个就成,”他长吁了口气,“你的工作很简单,有现场就出,没现场就看看报纸喝喝茶。”
黎纵以为余霆会反驳,毕竟昨天足疗店他对黎纵的安排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可余霆竟然说了声:“好。”
黎纵有些意外,一挑眉:“今天不跟我犟了?昨天不是挺来劲么。”
余霆说:“我真的服从安排,我听话一点至少国家还能养着我,不是吗?”
余霆的视线穿过香烟的白雾中直视他,一派平静如水,就像被强权暴力镇压之后,选择认命了,黎纵被他看笑了,弹了弹烟灰:“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余霆微微摇头:“暂时还是住酒店。”
“不着急,房子可以慢慢找,你对住房有什么要求?”
余霆迟疑了一下:“……”
黎纵说:“市中心,地铁口,A级小区,保姆级物管,总得有个标准吧?”
余霆说:“普通套一的就行,我没那么多钱。”
“没事儿,你是重点保护对象,申请个补贴就行。”黎纵用燃了一半的香烟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喝吗?不喝给我了。”
余霆迟疑了一下,皙白修长地指节拎着杯耳,推到黎纵面前:“我咖啡过敏。”
黎纵竟然毫不客气,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程局不在了,以后打算怎么过?”
“就这么过吧。”余霆笑道,“除了缉毒别的我也不会,趁着年轻多挣点养老金算了。”
“哟,感情你想进行动组是冲着每天90块钱的津贴去的?”
余霆说:“见笑了。”
“没想过成家吗?”黎纵十分自然地问,“你这个年纪也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之类的。”
余霆平日里是个慢性子,说话慢条斯理,黎纵也不催他。余霆沉默节奏把控得很好,在恰到好处的点上徐徐开口:“队长别说笑了,像我这样的人,一生都注定要活在刀口上,朝不保夕,还穷得连租房都的要贴补,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要我吧。”
“也是。”黎纵竟然一口赞同,“不过别担心,房子的事我替你想办法,这段时间外面正乱,你就别乱跑了,小心被仇家盯上。”
余霆并没有不高兴,眉眼反而泛着温水般的流光:“那我先谢谢黎队。”
黎纵:“好说。”
咖啡杯已经空了,烟头也掐没在烟灰缸里,余霆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黎队你忙,我就不叨扰了。”
黎纵挑起眉梢,目送余霆转身往外走,忽然又叫住了他:“余霆。”
余霆闻声回头。
黎纵站起身,一只手将电脑屏幕转向余霆:“你也是黑石河出来的,这个小朋友跟你年纪相仿,你认识吗?”
余霆盯着屏幕上稚嫩的小脸,沉默了片刻,他说:“不认识。”
“这样啊,我还想黑石河只有一所小学,你跟他可能同年级读过书。”
余霆略微茫然:“我的户籍在黑石河,但不住那里,而且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的,即使见过也不容易记清,不是吗?”
黎纵:“我不过是看这小朋友跟你有几分挂像。”
余霆直视他:“有吗?”
“有。”黎纵用刁钻地目光看着余霆,“眉眼像,就像等比例放大。”
余霆说:“黑白照片而已,队长您别太认真。”
黎纵从余霆浅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倒映,久久不语,忽然粲然一笑:“开个玩笑,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昨天帮我立功。”
余霆婉言拒绝,黎纵也没有强留,直到透过磨砂玻璃墙,看到余霆真的走远了,黎纵打开了电脑的搜索页面,输入了“黑石河”三个字,跳出了上万个词条,无一例外都是当年那场核爆的消息。
黎纵随手点开了几个官方新闻窗口,几乎全是同一家报社的标志。
他又尝试打开了不同的页面,有一半都是同一家出稿。
黎纵握着鼠标垂下了眼帘,似乎沉思什么,接着他打开了微信页面,从通讯录里拉出一个叫“綝州日报葛太子”的人。
黎纵:[网页链接https://www.chenzhouribao.cn/_info/31575687/chapter_info]
黎纵:这个篇报道里提到的小男孩当初是你家跟的?
綝州日报葛太子:这水印是我家的。
綝州日报葛太子:咋的了?
黎纵:有没有这孩子其他的照片?
綝州日报葛太子:[语音14”]
黎纵戴上耳麦,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正在吃东西——
“哎哟我说黎爷,那都是早八百年的老黄历了,那个时候我还戴红领巾呢,你要不现在来找我,我可以带你去公司查查旧资料,今儿晚上还有妞儿呢,新西兰的,七个!”
黎纵打下一行字,点击发送,飞快退出页面,抓起车钥匙和外套从应急楼梯口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场。
第8章 秘密任务
綝州日报是本市新闻界龙头,黎纵和它也算有不解之缘,曾经在机缘巧合下黎纵拿到了它家的几支散股,由于只是散股,黎纵也从未过问,反正每个季度都有钱到账。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乌龙,那几支散股是十几年前在军训营里,黎纵和葛新祖打架赢过来的。
葛新祖是綝州日报的小开,仗着家里有钱和那张长得有几分像小栗旬的脸,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过着酒池肉林的啃老生活,和黎纵是军训营里的同学,营队里的两个“第一名”。
谁是倒数的那个显而易见,大普拉多靠边一停,葛新祖就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大花衬衫紧身裤,从茶楼的凉棚底下钻出来,老远就张开双臂迎上去:“啧啧啧,纵哥今儿兴奋啊,瞧这猴急样儿立马就飞过来了……哎哎哎你干嘛?黎、黎纵干嘛呀这是?”
黎纵按着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塞进副驾,一脚油门出了兰桂坊,中途还在电信街停了五分钟,搞了个新手机,然后直奔綝州日报。
綝州日报楼下就是一片带绿化的专用停车场,在綝州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留这么大一片空地充分展示了葛太子家的财富实力。
葛新祖是被黎纵拎着进的大楼,安全闸机口太窄,黎纵随手先把葛新祖扔了进去。
葛新祖噌亮的小皮鞋在瓷砖上打了一滑,狼狈地站稳,顿时嗷了一声:“哎哟我的纵哥啊,你这是暴力压榨公民的生命啊,你那大长腿一步一两米,我能跟得上你的节拍…”葛新祖被身后一声精神饱满的“少爷好”吓得声带一卡,回头怒斥:“好个屁!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地吓老子一跳!”
黎纵的大手推了他的后脑勺一把,葛新祖一蹿就蹿到了电梯口,电梯正巧打开,葛新祖咧开嘴准备啐黎纵,还没撇过头去就被黎纵又一把推进了电梯。
面对突然蹿进来的葛新祖和冷口冷面的大帅哥,电梯里的人战战兢兢地贴着电梯墙出的电梯,还有三个等着坐电梯的员工站在门口没敢动。
黎纵看向他们:“进不进?”
三人缩着脖子,齐刷刷地摇头。
电梯们合上,黎纵按下了27层的按钮。
葛新祖提了一把他纪梵希的衬衫领,一脸哀怨:“纵哥你说你这是干嘛,找资料也用不着这么急吧,人家妹子还在茶楼里头等着咱,我跟人说下楼去给她们接一大帅哥,你倒好,直接把本少爷绑了,那账还没结呢,回头让人綝州名媛圈怎么看我?”
黎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哂道:“警察办案,十万火急。”
葛新祖立刻切了一声:“唬谁呢你,那案子都二十多年了,现在才十万火急,你们警察办案这效率是不是有点太扑朔迷离了,这还有八个月就该吃年夜饭了,要不你吃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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