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衡几乎是从听审席上弹起来:“裴慎你在胡说什么!!”
他被林浮生强行拖住才没有从坐席上跳出去,但由于当堂喧哗,被警告藐视法庭。
裴慎一反早先所有的口供,承认自己在海边船屋杀害温遥,并将温遥分尸。
葛新祖斥巨资请来的状元律师只能以被告精神紧张为由,紧急请求暂时休庭,
由于庭审材料被被告人推翻,一审宣布中止,检方法方同时介入调查,公检法三方马不停蹄对裴慎的新口供进行了新一轮的核查取证。
裴慎被公安带到海边船屋指认现场,他有板有眼地供述自己砍断温遥的手,尸体还曾经装在他的后备厢里。
林浮生也真的从他车子的后备箱也里检测到了属于温遥的血迹。
一切都仿佛真的是他杀了人,然后将尸体装进后备厢带离了现场。
但他却说不出温遥的尸体在哪儿。
这一点引起了警方的质疑,同时简衡想不通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裴慎的作案时间对不上。但是无论简衡和高琳如何轮番上阵,裴慎再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一味请求警方赶紧给他定罪量刑。
简衡头都炸了。
蹊跷!这件事情绝对有蹊跷!
无论从作案时间,还是作案动机都证明裴慎不可能犯案,但偏偏他的后备厢里又查了到温遥的血迹,而且裴慎之前明明很坚持自己是无罪的,怎么会在法庭上临时翻供呢?
而且裴慎似乎还很希望赶紧被定罪,一点都没有替自己求情或开脱的迹象。
简衡觉得这件事很可能还有内情,他的第一反应是联系余霆。
可余霆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人已经失联两天了。
就在这时,守在医院的向姗打来电话,黎纵醒了,现在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简衡不由分说抱着卷宗一脚油门杀向医院。
黎纵已经转院了。
罹博盛把他转到了一家高级私人医疗中心。他所在的那一整层都被罹家包下来,走廊上站满了西装革履、墨镜加身的保镖,黎纵住的病房的窗子被焊上了防护栏,虽然黎纵现在还躺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黎纵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余霆在哪儿。
罹博盛一掌差点把桌子拍塌了:“他不会再来了,你趁早当他死了!”
黎纵听到这句诅咒气急眼了,可惜他现在脖子戴着护颈,肩膀被固定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他正要回嘴,罹博盛直接就走了。
杨玉宝倒是乐开了花儿,上来往他胸口一趴:“师哥你终于醒了!也好担心你啊!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黎纵张了张嘴,扯得脖子上的缝合口生疼:“余霆在哪儿?他怎么没来?”
杨玉宝猛地坐直起来,嘴一嘟:“谁知道啊,他口口声声说不会离开你,你一病他就不见影子了。”
黎纵昏迷了几天,胡茬也冒了出来,消瘦的面容尽是失血后的憔悴:“别胡说。”
他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但烦闷之意丝毫不减。
他自己的父亲他还是了解的,肯定是罹博盛不让余霆来看他。
他看着天花板,疲惫的意识一点点聚拢:“我睡了多久?”
“三天啊。”杨玉宝拉了拉裙摆,遮了遮她那根本遮不住的大白腿,添油加醋道,“你昏迷的几天里余霆根本没来过,他在外面不知道玩得多开心呢!”
杨玉宝一脸要为黎纵鸣不平。
黎纵头部动不了,斜了她一眼:“!!!”
杨玉宝立马就不干了,掏出手机:“我这回没有胡说,他还背着你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你看,这就是铁证。”
黎纵看了一眼凑到眼前的手机,照片上是余霆在一家台球俱乐部和一个男人见面的照片。
黎纵不屑地提了一下嘴角。
那不就是两个人恰巧拼一桌么,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黎纵从来没见过,余霆跟他肯定不认识,毋庸置疑!
杨玉宝:“你不信啊?那我下次拍清楚点,免得你又说我骗你,他太可恶了,你在还昏迷不醒呢,他居然跟别的男人去俱乐部里玩儿,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黎纵厌怠道:“够了啊,别瞎说,赶紧回家写作业,暑假作业写完了?”
杨玉宝不想听他转移话题,任性地甩肩膀:“师哥!你怎么还护着他!”
黎纵:“把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杨玉宝一把抱住手机,“你不会还想给那个余霆打电话吧?”
“给我。”黎纵不容置喙地重复。
杨玉宝说对了,他就是要给余霆打电话。
他现在别提多想见余霆,他的梦里全是余霆,醒来却看不到人,心里空得厉害。
余霆明明应该守着他寸步不离,肯定是罹博盛把他赶走了,他昏迷这几天余霆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一想到这里黎纵的五脏六腑都窝着火,心疼得不得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请稍后再拨。”
“……暂时无法接通……”
……
黎纵打了几次都打不通。
杨玉宝见缝插针就来了一嘴:“你看吧,肯定又是去找哪个男的了,这几天浮生哥和简哥哥都找不到他。”
黎纵身心俱疲:“你出去行不行?让我静静。”
杨玉宝鼓着腮帮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踢翻椅子,赌气似的拉开门,一头撞上了一个牛皮纸箱。
“嚯!”简衡被迎面而来的铁头功撞退了一步,“这练的什么功夫?脑瓜子不疼吗?”
杨玉宝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一跺脚,跑开了。
这种场面简衡见怪不怪,只要是杨玉宝对上黎纵基本都是这个气氛收场。
黎纵看到简衡的第一反应还是那句话:“余霆在哪儿呢?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简衡的屁股都还没粘到凳子就被黎纵嫌弃至极的语气给整伤心了:“怎么?你眼里心里现在除了你的大宝贝儿就容不下兄弟了是吗?”
“别说没用的,”黎纵现在脑子里除了余霆还是余霆,“我爸是不是为难他了?”
简衡哼了一声,伸着大长腿一踩椅子的横杠,倒在地上的椅子立马站了起来:“你那个老爹啊真挺折磨人的,现在整间医院到处都是你家的保镖,个个尽忠职守,我从大门口走过来那个检查程序比机场安检还严,就差把医院标语换成防火防盗防余霆了,别说余霆不让进,连葛新祖跟他走得近点都进你爸的黑名单了,你让我带他来?那下回我也进黑名单了。”
黎纵就知道,他往这儿一躺全世界都在欺负他的人。
“简衡。”黎纵突然说,“你想个办法把我从这儿弄出去。”
“什么??”简衡觉得他真是什么要求都敢提,“我把你弄出去?你这间房现在可以说是被十面埋伏了,我扛着你还没走出这层楼就被外面那群黑老哥原地砍死了,我能怎么把你弄出去,给哥们儿留条活路吧求求了!”
黎纵看着他不说话。
简衡慌了:“哥啊不是兄弟不帮你啊,你看看你现在,虽然你身残志坚吧,但你得认清现实,你这幅样子就算出去了你能做什么?你要是跑了你老爹能让余霆好过吗?”
废话!这黎纵能不明白吗!
他当然知道他离余霆越远余霆受的委屈就越少,可是他就是担心余霆现在的情况,譬如最近他住哪儿啊?检察院的人还在监视他吗?小蔡有没有陪着他?他是不是一个人?余霆身边除了他也没别的人可以倚仗,黎纵一不在,他不就又变回像以前一样孤立无援孤苦伶仃了么?黎纵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外边?
而且现在人人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虽然有检察院的人在保护他,但是那个邢卓是疯的,万一他又冒出来伤害余霆怎么办!
黎纵越想越急躁,连心电图谱都开始跳动起来。
“哎哎哎你干什么!?”简衡赶紧把黎纵按回床上,“你别乱动啊,一会儿伤口开线了可咋办,你伤口差点就伤到颈动脉,你还要不要命了,要是裂开了你下个月也别想见余霆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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