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委屈。
原来他并不是不孤单,不害怕……
黎纵在他的唇上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分开。
余霆还沉溺在这份无声地安抚里,黎纵忽然抽离让他一瞬间陷入了可怕的空虚:“黎纵?”
黎纵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余霆猛地抬起上半身,勾住他的脖子留住了他的唇。
黎纵错愕了一秒,一手护住余霆的后腰,一手托住他的后颈。
余霆短暂地入侵他的口腔,却又像顾及什么,舌头慢慢退了出去,两片绵软的唇像风拂柳枝点过水面,一下一下,一遍一遍落在黎纵的唇峰,唇角……颤抖的嘴唇在分离的瞬间又轻柔地包裹上来,吻得小心翼翼,像一个在漆黑的冰原中即将冻死的人,忽然遇到了火种,贪婪地想要从对方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黎纵心疼得无以复加,余霆走过的路远比他想象中更为艰难,这一刻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出现。
黎纵仿佛发泄内心某种难以遏制的情绪,发狠地吻住了余霆。
狂风骤雨般的吻落下,黎纵托着余霆的后脑,手指插入发根。
宣泄式的吻漫长而狂乱,可无论吻得如何深处,如何用力,黎纵内心那处无法弥补的空缺仍旧空得生疼。
欲求不满之后是无法消弭的无力感,最终他只能停下。
“黎纵……”余霆轻喘着,湿润的目光微颤着望向刚疯狂吻过他的男人。
黎纵声线低沉:“对不起,我总是来得那么晚。”
“这不怪你。”余霆苍白地笑了一下,“是我自己命不好。可能我前世坏事做绝,上天罚我,要我把世间非人的苦都尝一遍。”
黎纵狠狠皱了下眉,漆黑深邃的瞳孔弥漫着雾气。
余霆知道他难过了,立刻安慰他:“但我这些年表现得应该还不错,老天爷看我可怜,又让我遇到你。”
“不会了,”黎纵紧紧地抱着他,耳颈相交,“往后的路我陪你走,世间苦难我们一起扛。”
温热的体温经过皮肤黏膜彼此烘烤,交换,在黎纵看不到的地方,余霆依然凄清地笑着,轻声道:“我不信承诺,可是对你,我会有期待,可不可以不要轻易对我许诺,我怕……”
“不会!”黎纵扭头看着他,目光如烈火锻造的钢,“我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必须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一个字也不许忘,如果我做不到……”
余霆的唇猝然贴上去,将他没说完的话堵回胸腔里,过了许久才一点点分开:“我说了……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任何代价。”
“你……”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怎么样都可以……像一滴水滴入寂静的深潭,在黎纵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涟漪:“那你会听我的吗?”
“听。”余霆毫不犹豫。
“让我帮你。”黎纵道,“让我一起帮你抓曹定源,我们一起把049找出来,别推开我。”
余霆心软得不像话,他似乎感觉到黎纵对他的爱也许已经有六分了,但还是问得格外谨慎:“那如果049是你熟悉的人,你怎么办?”
黎纵也有脑子,按照余霆到市局的目的,再到他处处提防和针对杨维平,很明显他在怀疑杨维平就是049。况且以程杨两家的关系,程瑞东信任杨维平的几率很大,加上其间的种种巧合,撇开私人感情来论,杨维平的确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嫌疑。
黎纵沉默了很久,余霆连看他的目光都忐忑起来。
他以为黎纵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说他绝对信任自己的恩师,而这次,黎纵却说:“余霆。”
“…”
黎纵坚定地看进他眼里,目光没有一丝闪烁:“作为学生,我一定会铭记老师的授业之恩,我会以证明杨局清白的立场来陪你一起调查,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着重强调,“如果杨局他真做了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我一定会亲手抓他。”
“黎纵……”
“我向你保证。”黎纵笃定地对他说,“余霆,你愿意相信我吗?”
其实余霆此刻流露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这么一个浑身是刺的人,要从他那里得到完完整整的信任就如同雾里探花,近在眼前又似乎触不可及,黎纵感觉很不真实,就像双脚悬在空中,整颗心都没有落脚点。
“我信你。”余霆说。
“……”
余霆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你想我怎么证明?”
“我……我想……”
证明……要怎么证明?明明余霆那么温柔,那么动情地看着他,他却莫名有种握着一把沙的感觉。
余霆想大概是自己太冲动,太鲁莽,总是拼命在鬼门关前横冲直撞,才会让黎纵露出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
余霆抬起手轻轻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的颈窝:“往后我都听你的……只听你的。”
黎纵没有回应,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口含住了余霆的脖颈用力地吮吸起来。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余霆浑身过电般一颤:“黎纵……”
黎纵一边吮吸一边含含糊糊说:“余霆,我好爱你……我好爱你啊余霆……”
黎纵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手伸进了他单薄的衣服下,粗糙的手掌带着触电般粗粝的质感,摩挲过他满是伤疤的脊背。
余霆掐着黎纵的肩,任由黎纵从左颈吻到喉结,再到右颈,他只能跟着黎纵的节奏扭头或仰头。
天边的明月还挂着,漫山遍野的萤火虫随着涌动的山丘时而扎入草浪深处,时而升上高空。
“余————师兄……”
“黎队长————”
若有若无的呐喊声从山丘后传来,仔细一听人数还不少。
余霆忙不迭推开黎纵:“有人来了!”
第82章 吃醋
第一个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是小蔡,见到远远站在山丘下的人,他回头扯着嗓子兴奋大喊:“找到啦!他们在这儿呢!!”
僻静的山丘被手电筒和火把照亮一片,一队人马少说二三十人。
四周环境立马沸腾起来。
怒气冲冲的胡老被高琳搀扶着,健步如飞地走在最前面,上前就用手电筒将两人重头到尾照了个遍:“两个伤残兵乱跑什么!?多大的人了!替别人着想一下行不行?你看看,”胡老啐着拽了一把后边拿火把的八十岁老汉,“瞧瞧!你是不是给人添麻烦?再看看高警官,人胳膊腿全是伤,打着绷带满世界找你们!还有陈叔陈婶,现在都还带着人还在村里找你们!”
胡老还是一如既往一张法官脸,黎纵三度想开口都没插上话。
“哎呀胡老,人找到就行,您老注意身体。”
“黎队长,余警官,大家伙是真替你们担心,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我早就说黎队长他们不会有事……”
“什么叫不会有事?万一这要是……”
“行了行了!有什么先回村里去再说吧,这也夜深了。”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各持一词,高琳见势道:“胡老,黎支队他们没事就好。”
“就是就是!”小蔡抬了抬鼻梁上摇摇欲坠的镜框,“余师兄他们也不是小孩子,只是出来走走,是我们兴师动……”
“你知道什么!”胡老啐他一脸,“他们一个刚从鬼门关遛了两圈,一个不但浑身是伤还冲动鲁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玩失踪谁知道他们又去干什么吓死人的事!!”
可怜的小蔡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没想到引火自焚,被胡老从头到尾数落了一边。
高琳在胡老的斥责声中挪了个位置,站到了黎纵身边,压低声音:“你和余警官刚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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