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二字一出,余霆倏地低下头,好在光线很暗,没人看清他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黎纵瞪了候小五一眼:“你这口没遮拦是跟葛新祖学的吧?学习能力挺强啊,不考虑一下去綝州日报上班?”
候小五一脸姨母笑,看了看床上一言不发的余霆:“本来就是嘛,人余师兄现在都这样了,你要是强迫人家还是人吗?那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咳咳……”余霆干咳了几声。
黎纵冷哼:“嘿你小子皮实了,连我也敢调侃了?”
候小五立马怂了:“别别别,我就是口嗨,您别这么较真嘛,您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乘人之危的事,天大的笑话,对吧姗姗?”
“对对对!”向姗赶紧接住话头,“头儿最高尚,最有节操了!”
黎纵就奇了怪了,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默契,还眉来眼去,说话都一个口气。
黎纵打量了一圈唱双簧的二人:“你俩什么情况?”
向姗低头挠了挠脖子:“没…没情况。”
候小五嘿嘿一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
这叫没什么?
黎纵早就觉得这俩人不对劲了,冷着脸:“你俩行啊,什么时候开始的!”
候小五双手环抱,找死地朝黎纵扯起嘴角:“您和师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放屁。”黎纵沉声道,“你们少跟我东拉西扯,候小五,你胆子不小啊,打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使的什么手段把我的长公主给骗了?”
向姗一跺脚:“什么叫骗嘛!”
“你闭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不要随便相信男人,尤其是长得帅的男人,他有没有摸你的手?有没有亲你的嘴?有没有占你的便宜?坦白从宽!!”
“头儿你说什么啊!哎呀!!”
候小五一脸冤:“我也是良家妇男,您怎么不说是她骗的我呢?”
“死候小五,你说什么?本姑娘稀罕骗你?”
“喂喂喂,别动手啊你……”
病房里一阵七嘴八舌,余霆接过小蔡递过去的蹄花汤,说了声谢谢,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一只手就探上了他的额头。
余霆一怔。
小蔡:“您脸色有些红,我想看看您发烧了没有。”
余霆笑笑,点了点头。
黎纵耳尖,一回头就看到小蔡红着脸一脸傻笑,余霆还冲着他欣然一笑。黎纵顿时一皱眉,伸胳膊把小蔡和余霆分开一段距离:“他没事,只是刚才捂着被子有点热,一会就好了。”
小蔡:“哦,这样。”
黎纵的脾气一下子肉眼可见地变差,忽然就觉得整个屋子都很吵:“行了,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有事赶紧说!”
向姗哼了一声撇过脸来,命令侯小五:“你自己说!”
候小五被她挠了一爪,抱着胳膊:“王辛玄已经关押起来了,在治安站的拘留室里,高队长问余师兄什么时候可以去审讯。”
黎纵:“问谁?”
候小五重复:“余师兄。”
向姗:“王辛玄点名要见余师兄。”
小蔡补充:“说见不到余师兄什么也不会说。”
……
第61章 亡命徒
对于王辛玄的条件所有人都并不意外,毕竟一个罪犯在被抓捕之后提出要见某位在职警官的情况并不罕见,这其中的隐情或好或坏,可能是警方的卧底踩网,但从黎纵对他下手狠厉的程度,显然不可能是第一种,但也可能是罪犯对抓住自己的警察都有某种心理依赖,所以王辛玄指定要余霆路面才肯开口,负责案件的刑侦人员都是这么认为。
唯独高琳除外。
她并不信任余霆,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确实有颇多疑点,虽然她不知道余霆被调配到沸水塘的详细原因,但从近两日发生的事情可以推断,余霆一定是跟市禁毒追查的赛神仙案有什么牵扯,加上现在王辛玄点名要见这个人,这其间的关联难免耐人寻味。
高琳犹豫着要不要再提醒一下黎纵,可又想到黎纵说过这是綝州公安的家务事,而且作为赛神仙一案的经手人,黎纵知道的内情要远比她一个外人多得多,黎纵也明确表示过自己完全信任余霆,她再多嘴下去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治安站的院子里黑漆漆的,高琳吊着一只手臂,端着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纸杯,坐在角落的梧桐树下,望着远处大门口进进出出的民警发呆。
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
副手小赵拿着手电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高琳本想说这案子是綝州的,一切都听从黎支队的部署,如果余霆不来,就让大家伙该休息休息去吧。
结果小赵却喘着气告诉她:“高队,余霆已经答应过来。”
这倒是出乎高琳的意料,她只是象征性同意了王辛玄将余霆的要求,她本以为黎纵一定会阻拦,毕竟余霆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堪忧,虽然审讯就是动动嘴皮的功夫,但以高琳就是觉得黎纵不会让余霆来受这个累。
高琳半信半疑:“黎支队同意这个事吗?”
“同意了。”小赵斩钉截铁,“本来黎支队是坚决反对,但是那个余霆很奇怪, 他听说綝州的杨局要来就坚持要来见王辛玄。”
关于綝州市公安局副局长亲自莅临的消息,高琳一开始接到消息也感觉十分诧异,照道理来讲现在王辛玄已经抓捕归案,剩下押送和交接的相关程序有黎纵这个副省级建制城市的正支坐镇已经绰绰有余,完全用不着堂堂局长亲自指挥,可据说这次杨局不是以指挥工作的身份下来,而是以“家属”的身份来探望黎纵的伤势,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黎纵的伤势不算重,对于常年活跃在禁毒一线的战警,这点伤就跟蹭破皮一样稀松平常,堂堂副局长扔下繁重的公务,大老远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未免有点大题小作了。
高琳询问小赵当时的具体情况,小赵就像个人肉摄像机,将当时在病房的情景详细免回了一遍。
审讯罪犯的工作说重不重,说轻松也不轻松,余霆的心脏功能还处于需要医疗干预才能稳定的状态,黎纵第一时间反对余霆去见王辛玄,生怕万一王辛玄说出什么刺激到余霆,这种蠢事黎纵已经干过一次了,他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幸亏余霆的喉头没有水肿,否则气管插不进去就只能切开气管,那严重程度不亚于要了黎纵半条命。
余霆似乎也表现除了对黎纵的依从,愿意再观察一天再去见审王辛玄,可一得知明天一早綝州公安就要到达沸水塘时,他一贯冷静温和的神色难掩焦虑,似乎明日即将到来的不是自己的长官和战友,而是什么洪水猛兽。这让高琳心中滋生出了更多的疑点。
市上级发下来的文件上注明,余霆是由于行动任务中犯了重大错误, 因此被调到这么一个通信受限的山村,可组织完全可以对涉案警员依法给予停职审查,甚至降级、禁闭,但余霆好似放了个假,而黎纵身为正支,竟然也对他深信不疑,余霆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定要在綝州的人到达之前面审王辛玄?
高琳陷入了沉思,或许綝州公安内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小时后,医生护士带着急救用品进了治安站,黎纵把余霆小心翼翼地推进了简陋的审讯室。
审讯室就在王辛玄的拘留室里,十来平的小黑屋没有任何装修,地面和墙体全是裸露的水泥,进门右上角的墙角摆放着一张铁丝床,王辛玄就躺在那张床上,如同一具动弹不得的木乃伊。但即使如此,手铐和脚镣也一样没少。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女警将一台摄像DV架在房间的一角。
王辛玄只是转动眼珠瞥了一眼,旋即视线又挪回天花板上:“美女,我想抽根烟。”
女警并未理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余霆在隔壁的小房间里,通过屏幕看到了这一幕,回头问黎纵要了根烟和打火机,从轮椅上站起身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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