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纵及时收手,一记正踹,小蔡整个人后退了数米绊在单元门口台阶上,抓着栏杆才站稳,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顿臭骂:“叫你进攻没叫你跳舞!就你这样歹徒一见你都不用跑直接起了杀心,别考了,卷铺盖滚回山里去巡逻算了,别在这儿送人头!”
小蔡:“黎队长,我………”
余霆:“???”
哪有这么严重?刚才小蔡只是没想到黎纵会出手这么狠,而且就算小蔡真的练得差强人意,黎纵也不用说这么重的话打击他吧?
不对劲,黎纵整个人都不对劲。
余霆先把小蔡支走,然后拉着黎纵坐上了旁边那台货梯,一进家门,余霆才刚关上门就被黎纵手动扳转了半圈,握着肩膀压在门上来了个深吻。
黎纵的吻很湿,很热,很急躁,余霆感觉到他不是单纯地在生气。
黎纵吻了他很久才放开,然后转身就要走,余霆一把将他拽回来,双手穿过他的腰际环抱住他的腰,把黎纵紧紧地扣在怀抱里。
黎纵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下跳,跟余霆胸膛贴着胸膛对视了几秒,蹙了蹙眉:“不够?”
“…………”
“要继续吗?”
黎纵说着又要亲上来,余霆看着他眼睛:“你抽烟了。”
黎纵的唇停在了余霆鼻尖的位置,低沉地嗯了一声:“今天有点累,抽了一点。”
他果然不对劲。
黎纵一直都很顾忌余霆的康复状况,从他在沸水塘做完手术开始黎纵就没再抽过烟了,后面连咖啡都戒了。
余霆抱着黎纵,仰头看他:“你有心事。”
第110章 首选
黎纵笑了:“有这么明显吗?”
余霆点头。
黎纵这个人脾气虽然是大了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有对象性地发作,不会牵连无辜,他刚才对小蔡的态度实在异常。
余霆抱着他,微微仰着下颌眼神里满是担忧。
看到他这样黎纵更不能说了,这件事本身就只能由黎纵自己去解决,说出来除了徒增余霆的烦恼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他也必须给余霆一个说法,不管是什么都好,否则以余霆敏感的性格一定会不断揣测。
“还不都怪你。”黎纵故作不悦,从令他怄火的两件事中选择了无伤大雅的那个,“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保护好你自己,你的手现在还在复健期,你去给那臭小子陪练不是故意气我吗?”
黎纵说得煞有其事,余霆一时还真被他沙哑嗓音中那一丝怒火给忽悠住了,眨了眨眼:“只是过两招而已……”
“那也不行!”黎纵继续借题发挥,“你们是一个敢陪,一个敢练,他还敢踢你肩膀,那小子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你怎么办?你要是真出个什么好歹看我不卸了他的腿,还有你,你上回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出尔反尔是吧?”
黎纵知道只要他越说越上火,眉心越拧越紧,余霆就会哄他的,就顾不及去琢磨他的其余的情绪了。
余霆上钩了,看黎纵一脸又气又愤又憋屈,赶紧安抚他:“小蔡都这么大了,他知道分寸的,你别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
草木皆兵?
这下黎纵的愤懑真能以假乱真了:“我为了保你这只手,亲手把你推到鬼门关前又把你拉回来,你倒是眼睛一闭往那儿一躺了,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
余霆愣了。
黎纵准备一把推开他,佯装生气回房洗澡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蒙,只要暂时不跟余霆交流,就不会被识破别的什么。虽然这对余霆有点残忍,但是黎纵真的尽力了,他实在没法装成没事人一样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起给余霆造成同等的压力,他宁愿明天再花心思哄人。
睡一觉就好,只要睡一觉他就能平静下来。
“行了,”黎纵背过手去,把余霆的手掰开,“我累了,饭不吃了。”
他踢开脚边的鞋,从余霆身侧绕过去。
余霆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抽疼了一下:“黎纵。”
黎纵听见了,但他没有回头,余霆大步追上去拦住他,过道口一侧摆放了一张小酒柜,余霆的后背不偏不倚撞在柜角上,整个柜子被撞移了位,花瓶都摇摆了好几下险些掉下来:“黎纵,你真生我的气?”
“没撞到吧??”黎纵霎时一脸紧张,“这过道这么窄你说你横冲直撞干什么!”
余霆根本不管痛不痛:“我跟小蔡练的都是套路,他没使劲,你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黎纵自顾自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往他背上摸了一把,余霆立马抽了口冷气。
黎纵倏一皱眉,拉着余霆就把他按在了客厅沙发上,粗鲁地把他衣服掀了上去:“!!!”
柜子角硬生蹭掉了他后腰上一大块皮,伤口还没来得及充血,白剌剌的肉上裸露在空气中,看着又疼又可怜。
余霆抱着沙发扶手,用力想扭过身去,却黎纵强硬地按回去:“别动!”
如果刚才黎纵是在假装生气,那现在就是真生气。
他气自己。
好像一碰上关于余霆的事他永远都处理不好,余霆跟他在一起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所有的流言蜚语针对的都是他一个人,可说到头一开始死缠烂打的人明明是黎纵自己,可好像没有一个人指责过他,所有人都站在世俗道德的至高点指责是余霆把他拖下水,市局里的人说余霆是会使手段上位的妖精,杨维平说是余霆给他下了迷魂汤,甄婉让他不要因为余霆毁了自己的前程和名誉,甚至杨玉宝那样当面侮辱他他从头至尾也没抱怨过半句……为什么站在风口浪尖的一直都是余霆?
而黎纵呢?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却莫名其妙成了“被害者”。
余霆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种指摘和诋毁,好像他这人真的是个大染缸,谁碰一下都要被污染得面目全非一样。
黎纵的思绪凌乱手在茶几抽屉里乱翻一同,拿出了液体敷料和膏药,他扯棉签的动作粗暴,给余霆清洗伤口却格外小心翼翼。
棉签蘸着冰凉的液体点在皮肤上,余霆乖乖趴着,小声道:“黎纵,我知道你不比我轻松,可我不是瓷娃娃,不会那么脆弱的。”
“…………”
“这段日子我就像变成了个小婴儿,被你拿襁褓裹着,不给沾水,不给下地,都快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要把我养废吗?”
黎纵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余霆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在余霆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痕上,余霆的皮肤过于白皙,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在他身上就像白玉瓷裂开的纹路和污渍,可区别就是这些伤疤早就已经没有裂缝,也不会再疼痛,就这么沉寂地把曾经那些刀锋峥嵘的岁月雕刻在了有血有肉的躯体上,成了最残酷最沉默的见证。
黎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寸寸移动,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让这具美好的肉体看起来疮痍满目,最长的一条刀疤从他漂亮的蝴蝶骨一直到腰窝,就像划在黎纵心上的利刃,内心所剩无几的力量也很快流失了。
余霆看不见黎纵的脸,他很奇怪为什么黎纵不理他,从他和黎纵见第一面开始到他们相爱,黎纵不管怎么生气怎么暴躁都会上赶着来找他说理,今天余霆说的话突然没了回应,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余霆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
黎纵一张口,突然喉咙一酸,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余霆听到他抽气的声音,觉得他的情绪不对,撑着手肘就要翻身过来,结果又被身后的人一把按回原位:“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黎纵不吭声,拧开红霉素的盖子给他上药。
余霆就知道他今天不对劲,平时黎纵生气就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赌气之前势必大吼大叫,这么安静就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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