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卓从道上听到些华融幕后的小消息,有人要安排沈栋乘坐罹家的专线航班出境,他一个通缉犯不可能混进阿特塞帝宫内部,唯一的途径就是劫持罹博盛,以罹博盛的国际影响力,只要有他做肉票出境就是分分钟的事。
但罹博盛所在的私人医院就像个铁牢笼,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人多眼杂的画展现场是沈栋动手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邢卓笃定沈栋一定会来。沈栋是邢卓唯一锁定的线索,只有他才知道赛神仙的幕后黑手是谁,也只有他知道曹定源的下落。他像个老鼠一样天天躲在阴沟里,过着鬼一样的日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议哪种方式死在谁手里。但这不是邢卓想要的结局,他要杀了曹定源,再拉着那个人一起死。
还真是不凑巧……邢卓突然停住脚,冷笑了一声:“老头儿,我本来不想害你。”
罹博盛没动脖子,微微闭眼,问:“你改主意了?”
“你运气不好。”邢卓的声音从罹博盛身后不远处飘来,“记住,下辈子别做黎纵的爹。”
罹博盛:“他抓过你?”
“哼。”邢卓一步步走到罹博盛身后,弯下腰,声音阴冷得渗人,“比这更可恨。”
叮咚——
门铃响了,应答器就在桌子一角。
如果现在不应声十分可疑,罹博盛身体状况不好,无人应答的话外面的人很可能破门而入。
邢卓直接按下了应答键,用眼神示意罹博盛说话。
罹博盛的声音中气不足,却异常沉稳:“谁?”
“罹伯伯,是我。”三分稚气的女声异常高昂,电子设备处理过的声音并不完全真实。
罹博盛听出了杨玉宝急躁的声音,语气毫无变化:“玉宝,你先去找秦婶婶,罹伯伯现在不方便。”
“罹伯伯……我…”杨玉宝像吃了鸡毛,声音有些奇怪,她突然加快语速,“我想跟您说件事,关于师哥的。”
“回头说吧。”
杨玉宝急了:“很重要,必须现在说,不然……不然就来不及了。”
再拉扯下去也会招人起疑,邢卓抓起手边的桌毯往罹博盛膝盖上一扔,盖住了他握着手雷的手,挂断了应答器:“我去开门,你打发她走,否则我连她一块儿杀。”
不用罹博盛同意,邢卓戴上口罩阔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门板。
第180章 目标地
顺着门打开的动作邢卓躲进了门背后,杨玉宝一双眼睛肿得跟灯泡似的,被后背的那把枪推着朝门里移动,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敢乱动,只剩一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罹博盛从杨玉宝僵硬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什么,跟在她身后的男人穿着橙色的清洁工制服,还带着护目镜和口罩,但从他一瘸一拐的腿部动作,罹博盛判断这个人不是腿有残疾就是受了腿伤。
杨玉宝看到罹博盛整个人又绷不住了,随着咧嘴的动作肿泡的眼皮间挤出了两行泪,哇一声就号出来了。那声音简直堪比高分贝扩音器,估计门口的经警报器声音都没她大。
沈栋一把就杨玉宝扔出去,杨玉宝腾空飞了出去砸在了摆放盆栽的花架上一阵噼啪乱响。
像是忘了疼杨玉宝在碎瓷片里摸爬着乱转,完全失了智一样抱头乱叫。
突然,整栋楼的警报声齐刷刷地响了起来。
杨玉宝钻到书柜底下,按下了消防报警器。
沈栋心一横,恨不得把那个装疯卖傻的臭丫头给杀了。
书柜是沉重的实木,桌脚和地面是焊死的,杨玉宝钻到书柜最底下,沈栋的手从外面伸进来抓她的脚,她惊声尖叫着死命地蹬腿,好死不活两脚还踢到了沈栋的脸上。
“艹。”沈栋啐了一口。
警报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就要盖过杨玉宝的尖叫。
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瓮中捉鳖。
不过沈栋早就料到会这样,只要罹博盛在他手里,想从这里出去还是轻而易举?
沈栋放弃收拾杨玉宝转头冲罹博盛跑去。他的腿在湿地公园同黎纵一起坠楼时瘸了一条,硬着头皮跟整个科技馆的安保和警备力量硬碰硬必死无疑,即便侥幸逃出去,他也不可能活着离开綝州,他必须要坐上罹博盛的专机才有活命的机会。
罹博盛离他的距离有十多米远,跟离门的距离差不多。一丝顾虑电光火石间从沈栋的脑子里闪过,刚才罹博盛明明有机会逃跑,他为什么还坐等死??这不合理。
但很快他就知道罹博盛为什么不动了。
沈栋一把掀开罹博盛腿上的桌布,赫然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而罹博盛不逃走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沈栋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站在罹博盛的面前,突然,一阵凉风从他后劲窝扫过,他迅速闪身躲开,但因为腿脚不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还来不及站起来,一把银晃晃地钢刀笔直地下来,他连忙翻身滚开,但还是慢了一步,脸上口罩被割了下来,脸皮也破开了一条口子,还好他戴着护目镜,不然一只眼睛恐怕不保。
留着他还有用处,邢卓并没打算要他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漆黑的口罩上面是一双杀气凛凛的眼睛。沈栋的脸又被血糊了一半,上次在湿地公园邢卓见到他时他的嘴被黎纵切了一刀,直到现在那条触目惊心的疤还连着他的耳根。
沈栋也很老实,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不是邢卓的对手,就他那两板斧跟邢卓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栋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现在怎么办??
沈栋打死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邢卓,邢卓就是个亡命徒,沈栋跟他可不一样,沈栋不想死!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传开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邢卓反手一把揪住罹博盛的衣领,把他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利刃横在他的喉咙前。
沈栋顿时乱了阵脚,他的枪已经在邢卓打斗的时候飞出去老远,他冲到书架旁捡枪,顺势一把拽住了杨玉宝露出来的脚脖子,把人从里面活活拉出来。
杨玉宝发疯一样狂叫,沈栋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闭嘴!!”
武警队长驱直入,源源不断从门口钻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把他们团团包围。
邢卓挟持着罹博盛朝内室退去,从后门退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被其余十几名武警前后夹击。
罹博盛的手里握着炸弹,脖子上还横着一把刀,没人敢轻举妄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罹博盛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的冷笑。
邢卓对眼前的形式毫无畏惧,罹博盛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更多的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的通道里集中过来,夏玛尔从人群中钻出来,镇定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裂痕,略微苍老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镇定:“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请不要伤害我的老板。”
邢卓根本没打算跟他废话,挟持着罹博盛朝一侧安全楼梯移动。整个场馆被一顿混乱淹没,A馆分布在各层的警备力量都在往顶楼集中,由于良好的隔音环境,楼底下广场上的群众并没有意识到这场近在咫尺的硝烟,现场依然一片人声鼎沸,甚至因为挤压推搡引起了争吵和谩骂,混乱和混乱对冲,一切都在潮水般的哄闹中被淹没。
但还是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场馆周遭的变化,罹家的保全和本地武警在很短时间内集中到了一处,场馆后门的绿化带变成了人行道,满园盛开的鲜花转眼间已经被践踏一空。
沈栋挟持杨玉宝藏身于大楼内,他很懂得警方的套路,完全将自己隐蔽在警方的狙击点外,他现在能平安离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人质。
眼下的形式与沈栋的本意相违背,他原计划是挟持罹博盛,好搭乘罹家的专用航班直接出境,可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邢卓就像阴魂一样追着他不放,现在想出境是不可能了,但只要警方给他一辆车,他带着杨玉宝这个肉票就能径直离开綝州,只要能出了綝州一切就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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