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佩一笑:“只要您尊重我的人,我不干涉。”
秦佩佩说完转身看向了余霆。
看到秦佩佩冲自己颔首,余霆也点了下头。
大概是碍于周围的眼睛太多,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余霆在几个不经意间都感受到了来自秦佩佩的目光。
这是罹博盛被绑架之后,他们第一次照面。
老头儿迈开步子朝病房大步走去,所有的人都像是吃了秦佩佩的命令一样,站在原地没人再上前阻拦。
但余霆拦住了他:“抱歉,见也不行。”
从来没有嫌疑犯在审问前碰面对台词的先例,而且黎纵就在常祈的病房里,门已经锁死了。
老头儿忍无可忍,连秦佩佩都不阻拦他,这个年纪轻轻的警察根本不知进退:“我今天若是偏要进去,你能把我怎样?”
余霆明白了,他这是要耍赖:“那您就先处理了我,不然您进不去。”
葛新祖在走廊那头咳了一声,他的一帮兄弟也齐刷刷地咳了一声,气势如虹。
老头儿颤颤巍巍指着余霆的鼻梁骨,整张松垮的脸皮都在抖:“你!”
“老先生。”秦佩佩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众人的注目下,秦佩佩优雅自若走上前,微笑道:“我说了,你们见不见罹家不干涉,但不能动我的人。”
老头儿憋着一脸气急:“!!!”
秦佩佩站到余霆身前:“他也是我罹家的人。”
余霆的目光一震,视线落到了秦佩佩的侧脸上。
老头儿咬牙切齿地瞪着秦佩佩:“可他…”
“那就不要见了。”秦佩佩不想听他再多话。
她刚才费了那么些唇舌,已经给足了一个老前辈体面了:“我罹家的人,走到哪里儿都由不得谁颐使气指。”
老头儿吃了憋,看着秦佩佩脸上的不容置喙,没敢再多言半句。
秦佩佩的眼神凌厉,扫过全场:“你是葛新祖?”
“哎!”葛新祖答应得响亮干脆,哧溜一下一个滑冲上前,“哎,妈!就是我啊!”
秦佩佩听说过这个葛新祖的光辉事迹,还知道他初次见面就抱着罹博盛喊爸的事,对一声妈也没作什么反应,看了一眼他吊着的手臂:“我还得回医院照顾罹董,这儿你替我看着,我的人留给你指挥,谁敢乱来,你大胆做,我担着。”
葛新祖顿时眉飞色舞。
他最喜欢听这种话了,没人担着他都胡作非为的,有人担着那必须上天啊!
一下子葛新祖的鼻孔就朝天了:“兄弟们!谁今儿敢靠近这扇门,立马把他给我咔嚓了!”
众人:“是!大哥!”
葛新祖:“把这群老东西给我撵出去!!”
“是!!”
然后纹身大花臂的高头大汉们一哄而上,像撵小鸡一样把华融的人往楼下赶,这次完全没客气了,犹豫着不舍得走的直接上手拖拽。
李维指挥干警们迅速跟上:“带他们去一楼,挨个问话,不配合的直接拘押!”
很快,走廊上就安静了。
秦佩佩看着余霆,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跟余霆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她说不出口,想起罹家曾经对他的恶语相向,甚至下过狠手,似乎她一旦低头就会陷入无地自容的境地。
她无法在余霆面前放低姿态,毕竟体面二字,对罹家来说、对她来说都太重要了。
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认,余霆救了罹博盛,救了杨玉宝,救了罹家,也救了杨家。
半晌,她也只是把谢意写在眼里,朝余霆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由强渐弱的脚步声,余霆站在走廊白炽灯下,忍住没去看秦佩佩的背影。
第203章 坠落
楼底下的喧哗声如浪潮涌,衬得走廊上愈发寂静。
余霆没去细想秦佩佩的用意,就像他没去揣摩杨维平的用意一样,这么多人在这个关头齐心协力都是各有所图,杨维平是为了案子和黎纵,而罹家也是为了黎纵,葛家也是为了黎纵,余霆也是为了黎纵。
而那个核心人物,现在就在眼前的这扇门里。
余霆正准备敲门,手机响了。
高琳发来了一张照片,他们搜索了华融,在大厦的实验室楼上发现了私人住宅区域,还找到了一本护照,护照上的名字是曹征,但照片上的脸余霆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曹定源。
这个结果余霆并不意外,华融制药既然能做出赛神仙,要是跟曹定源没有牵扯才令人意外。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李维带着一帮干警疾步上来,带着新鲜出炉的抓捕令。
突然,旁边的病房门从里面拉开,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当心!”余霆下意识去扶了一下,定睛一看居然是闻尽。
闻尽的嘴角有淤青,领口很皱,胸口还有一个鞋印,看着有些狼狈,但整体还是分外养眼。
余霆正准备推开他,突然感觉到闻尽一个怪异的动作,浑身一僵。
闻尽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干警就已经上前来把闻尽给铐了。
“别挡路啊。”黎纵大步流星走出来,握着余霆的肩把人拉到了墙边。
李维带着人直接冲进病房拿人了——
“常祈,现在警方以贩 毒制毒、跨国非法走私罪及窝藏通缉犯的名义对你实施逮捕,这是抓捕令……”
黎纵已经听说余霆在回市局的路上遇袭的事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余霆一遍,看到他连发丝都没乱,低声道:“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余霆还在留心听屋子里面的动静,突然被耳边的声音拉回思绪。
他愣了一下,声线很轻:“还没,不过快了。”
黎纵接过余霆递给他的手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护照,果断息了屏:“走吧,今晚都没觉睡了。”
余霆是被黎纵背着出医院的。
余霆脚上有伤,一上车黎纵就直接把他的鞋脱了,捧着他的脚像捧了个宝贝,反复检查确定纱布干净如新才松了口气:“还好伤口没裂开,疼吗?”
余霆的脚是掉进江里的时候被车门卡住造成的撕裂伤,还有轻微骨裂,不疼是不可能的:“小伤,养养就好了。”
养养就好?
黎纵又不是傻子,余霆什么脾气他还不了解?要不是疼得忍不住他能一瘸一拐才怪:“一会儿回局里拿个轮椅,我推你。”
余霆把脚抽回来,捡起鞋子:“我又不是残了,坐轮椅干什么。”
他鞋穿到一半,黎纵又给他扒下来扔一边:“你这鞋小了,纱布缠了几圈还能把脚塞进去,你也是真行。”
余霆蹙眉:“不穿鞋我怎么走路?”
黎纵还嘴:“有我在你还用走路吗?你当我是空气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余霆心里就生出了一股憋屈:“我前两天连床都下不了,你那时候怎么不来。”
他的语气平缓,似乎并没有强烈的不满。但他平时从不轻易暴露情绪,但凡说出口,就说明已经极度不满了。
黎纵眉心一拧,音调都拔高了:“我这不是忙着帮你找曹定源么,谁让你说你信错我了,说我不如邢卓可靠,还说我是个感情至上的傻子靠不住!”
余霆直直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黎纵一脸回头我再收拾你:“你就等着,看我到底靠不靠不住!”
余霆看着他,黎纵一脸严肃地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像个闹情绪的孩子一样,连接个电话都黑着脸:“高琳,华融那边进展到哪儿了?”
余霆笑了。
这几天黎纵消失得干干净净,他猜到黎纵可能是在生他的气,但没想到他气得这么严重,用了这么极端的办法来证明自己“有用”。
余霆那天当着邢卓说的话都是骗他的,没想到这个一根筋还真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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