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牛忠贵点了一串头,“哎哎哎,后天的工作你都推了吧?”
温遥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吃一颗定心丸:“都推了,要跟沈律师一起去何家洽谈合同的事情,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
牛忠贵笑着眉飞色舞:“好好好!没忘就好!”
“回来啦?”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赵菁菁穿着她新买的丝绸旗袍,妖娆地靠在单元楼门口,身上的赘肉被勒得节节分明。
温遥走上前,她一双眼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温遥一周,说:“跟我来吧。”
温遥坐在赵菁菁家的沙发上,赵菁菁的内衣四处乱扔,他的眼睛都不敢乱转,显得有些拘谨,坐姿像个小学生。
赵菁菁光着脚,叼着烟,看他一脸羞涩,调侃道:“钱我我可给你转过去了,想好了?卖给我可就没法再要回去了。”
温遥掏出手机看了看一眼,起身朝赵菁菁浅浅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赵菁菁叫住他:“忙什么?我还没验货呢,别给我掉包了呀。”
赵菁菁的视线一直钉在温遥身上,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块小小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款式传统老旧的钻戒。
戒指戴在她手上出奇的合适,仿佛订做的一般。赵菁菁很开心,最主要的是温遥的要价居然只有三万九千元,这种净度和色调堪称纯净无瑕的钻石,市面上裸钻的价格一克拉至少都得七八万。
温遥看着赵菁菁手上的戒指,眼中带着浓重的留恋。
赵菁菁背过手不给他看:“可不能反悔了噢小朋友。”
“咚咚咚!!!!!”
突然,一阵粗暴无礼的敲门声响起。
赵菁菁一脸厌恶:“谁啊?”
门一打开,看到裴慎盛怒的脸赵菁菁险些咬到舌头:“你……你这么大力干那什么?抢劫啊??”
裴慎压制着怒火:“温遥呢?”
听到温遥的名字赵菁菁拎起嘴角:“唷,来我这儿要人的吗,哎你干嘛!”她挡着裴慎的视线不让她往屋里看,“我可还没同意你进去呢,你硬闯我可要喊人了,哎哎哎,刘婶陈姨朱大娘!”
赵菁菁的大嗓门喊过来了一帮人,全堵在单元门口看稀奇。
温遥才从赵菁菁身后探出一个头来,裴慎在总目奎奎之下一把扔开赵菁菁,拽住温遥的胳膊直接把人带走了。
出了老楼,裴慎拉开车门把温遥塞进副驾。
温遥最怕裴慎生气了,心虚的时候眼睛里的光闪个不停:“你听我说,妈妈在天有灵知道我是为了梦想才卖掉戒指她一定不会怪我的。”
裴慎沉着脸把安全带给他捆上,烦躁在他略带粗暴的动作里显露无遗。
温遥很少做让裴慎不开心的事,裴慎也很少会因为温遥做了什么而不开心,可是这一次他们的分歧很大。
温遥提出要卖掉戒指凑出国的费用时裴慎立即就反对了,那是温遥的妈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了,温遥把它当成宝贝一样。
车速很快,裴慎踩着油门连超了几辆车,放在后排座的急救箱滚到了脚垫上。
“我说过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裴慎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极度克制。
他说过很多次了,出国的事交给他就好,让温遥好好准备乐团的入团考核,可是温遥还是把戒指卖了!
温遥垂着头:“可是你的工资奖金只有那么多,我想帮忙……”
裴慎一脚急刹车,凶道:“你这不是在帮我!”
温遥看着他,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裴慎调整了一下语气:“戒指还能要回来吗?”
“不能了。”温遥赌气扭过头去。
就算能要回来他也不想去要,裴慎是说过让他不要担心钱的事,可他也说过,他想凭自己的力量走出那栋老楼,走出这座城,走出这个地方……
裴慎调转车头往回开,温遥一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不会把戒指要回来的,你别去找赵姐。”
裴慎根本不理他,无论温遥说什么他不停车也不说话。
……
【正文】
寰土监狱——
探监的流程很复杂,需要提前向上级有关部门提交书面申请,再严格按照狱政科发放的书面文件上的日期来探监。
但高琳并没有递交任何申请,她的车刚开到监狱门口,狱政科的马国宏已经打开大门欢迎她了。
裴慎被带到了一间封闭的房间里,这里连一扇窗都没有,唯一能进出的门被锁得严丝合缝,桌子上没有棱角的钢板,椅子也是。
带他来这里的警察只是说有人来探视他 ,并没有说到底是谁,当紧闭的门被推开时,他坚硬冰冷的外壳瞬间土崩瓦解,震惊和惊恐在他的眼里翻涌交缠,久久动弹不得。
温遥迈着极缓极缓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眼中噙满了泪水。
裴慎看着他,胀痛的眼眶开始赤红起来:“…………”
温遥也仰着头望着他,眼角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然后一点点,一点点把头放在了裴慎的膝盖上,眼泪从右眼流进左眼里。
裴慎张了张口,所有的话都涩在了喉咙里,沉沉地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淌落,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抱住了温遥的头。
温遥抽泣的声音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过了很久,他听到裴慎喑哑到极致的声音:“……你不该来。”
温遥流着泪笑了,笑得凄楚:“我来跟你在一起了。”
裴慎再也绷不住,咬紧牙关眼泪还是兀自往外渗:“…………”
【第三卷 ·雨夜】
第159章 偏见
案子结了,简衡给全组人放假三天,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回家休息。
杨维平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更是无暇偷闲,刚结束了跟市检察院的交接程序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市局,回来就看到刑侦和禁毒的人在市局大门口列长队。
“他们在干嘛?”杨维平问司机。
司机略微尴尬道:“可能是知道您回来了,特意出来接您来了。”
杨维平黑着脸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一眼:“这是接我?今天余霆接受的居家监察的期限到了,局里的妖风吹得越来越大了。”
司机的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丧着脸不说话了。
这些人还以为杨维平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次成功破获温遥案都是余霆正在幕后指挥,刑侦那帮人是欺上瞒下跟黎纵沆瀣一气,一个两个的吃里扒外,余霆放个屁都是圣旨,尤其是那个简衡!
杨维平越想越上火:“开过去。”
黑色大众一脚在冗长的队列前刹停,杨维平降下车窗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简衡:“节假日不休息站着选美吗?怎么不给大家发个灯牌?”
所有人昂首挺胸就当听不见,目不斜视地站着军姿,连想放屁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在人群中被领导给盯上。
简衡咧嘴一笑,张口就来:“这不等着热烈欢迎您么,您这多辛苦啊,一边替帮咱们打点监狱那边探监的事,还得去检察院受累,这会儿还得回来开会,咱们心疼您老啊,您注意身体,向姗!”
“啊?”向姗突然被叫到,一脸懵。
简衡咂舌,一脸你怎么这么笨:“汤呢?赶紧给咱杨局呈上来啊,还愣着干嘛。”
汤???汤……汤汤汤!!!
向姗原地僵直了三秒,猛地动起来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加大号的不锈钢保温杯,拧开盖子双手怼到杨维平面前。
枸杞天麻炖老母鸡的气味一下子抨了杨维平一脸,眯眼一瞅,瓶口还飘着两颗大红枣,抬眼一看,向姗正扯着嘴角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汤在刑侦的小厨房里煨了三个小时,是刑侦所有人给余霆准备的心意,但大家也都知道杨局跟余霆不对付,他们在“家务事”上有很深的矛盾。
简衡双手揣兜,一脸喜气洋洋:“您尝一口,大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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