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不是他们商户能插足的地方,谢晏清能请的先生最高就是举人,能教他的已经不多。
谢老板给他在模拟考场附近租小院,是想蹭蹭模拟考场的题目跟先生,也想谢晏清在更大的考场里适应环境。
一个多月了,足够了。
彭先生又不一样,他从前在国子监,学生里举人有很多,现在还能点拨一二。
不是客气的时候,谢晏清跟他俩道谢,“那今天我请客吃饭,你们挑个地方?”
今天他请不了,存银在家里准备酒菜,给杜知春接风洗尘。
他们来京都后,也没聚过,今天刚好一起。
叶存山:“再买两坛好酒吧,我家是米酒,不够劲。”
作者有话要说:
qwq 来晚了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
么么哒!
第221章
好友聚会,气氛松快,各自说些身边事。
京都的事少,席间主要是杜知春在讲一路见闻。
据他所说,沿路看见许多举人在周边城镇居住,没立刻来京,这批人是想要安静学习到最后一刻的。
“京都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赶路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一般都是宁愿早点出发来京都等,都不要晚出发,而错过时辰。
十二月里还好,到了一月时,各地来赶考的书生会挤满京都。
人多,文比的风气就会盛。预曦正立。
杜知春说:“听我爹说,往年有亲戚躲太爷家里,都有人去递拜帖,你二人若不想被人找到文比,只管与我说,我到时放假消息,定叫他们找不到你们。”
谢晏清肯定不能去的,若在府城,他能去热闹热闹。
府城是他老家,他家里人会来接,丢了会找。
在京都,人多拥挤,地生不熟,丢了就完了。
叶存山也不去,“我最近在程家学,家都很少回,哪里有空去。”
杜知春就接了这个活儿,“不过初时肯定有人叨扰,你们直接推拒了就成,我那时还没来得及放假消息。”
叶存山跟谢晏清再次道谢,叫他悠着点,“喝酒伤身,天天诗会,大酒大肉又吵闹,你当心身子。”
杜知春知道的,“我三天去一回小的,五天去一回大的,我节制着呢。”
杜知春没带柔娘,谢晏清还单着,云程跟存银不好陪酒说话,上菜时打过照面,就回屋里单摆了一桌小的,带着圆圆一块儿吃,顺带拆信看信。
不跟槐城那边往来后,家里寄信少了,云程都没见存银去寄过。
还是来京都后,家里会跟府城还有静河村联络,他搭着寄过信。
手里拆着看着,云程顺带问了一句,“你真的一个笔友没有交啊?”
存银一句忙就把云程后头的话都堵回去了。
这确实没法。
才分别没多久,信件都是家常话。
柳小田跟庆阳会稍稍说点私事,好朋友相处着,隔远了也能聊。
柳文柏就很正经正式,汇报工作居多。
铺子交接给他有半年左右,但之前金掌柜还在兜底,有事云程会跟着处理。
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全权办,玩具铺子那头同样换了人,掌柜的胆子没他大,事事都要请教他。
在乡试过后,话本铺子的营业方向是按照云程的计划来,话本一本一本的接档,其中仵作破案文叫好一片。
从培训班结束后就开始筹备的《冥婚》连环画本,在云程走时,基本定稿,跟小林书斋合作,借用了会雕刻画稿的工匠,雕版顺利,只等印刷排期销售。
存银说柳文柏好能干,“这还没有过年呢。”
云程点头,“能抗事。”
有信来,就写回信,他们这里结束早,云程教圆圆写信。
主要是圆圆口述,他来写,会配些简笔画,加趣味,让她写给小元宝的。
这种“大人”才能做的事,圆圆很感兴趣,一晚都在笑。
弄完还是比外头那桌结束早,他们就先睡。
今晚这顿饭吃得久,饭后杜知春跟谢晏清都在客房留宿。
隔天三人一块儿出门,去模拟考场转转看看。
模拟考场参照了景区的模式,开放考试的场地,会集中安排考生,各家书院没有联考时,总有考巷空着,能供新来的学生进来观看考察。
沿路还有小吏介绍,从考试模式、出题人与试卷批改,到饮食起居都有提及。
杜知春只是爱去诗会爱炫耀,又不是真的不学了,一圈逛完,就交了银子,拿了“考号”。
考号是竹签雕刻,是一对能拼到一起的,一个考号,可以来考十回,在上头划线。
来都来了,今天就顺便进去考了一场。
程文杰听说是叶存山带朋友来,考完就给他们插队,先把卷子呈上去给先生看,先拿到结果。
叶存山跟他说最好不要这样,公平着来,“京都多显贵,你不能个个的面子都给到,不患寡而患不均,叫人知道了,还当你看不起人。”
程文杰说平时没这样,“就是文浩哥的卷子,也是老实排队的,我看你们要走,就说插队一次,下不为例啊。”
他还有少年叛逆,叶存山不说多,见他愿意听,没驳面子。
程文杰给他一个小册子,“我爷爷新写的文章,杜家找我要,要出书的,你们先看,我过两天再给杜家。”
叶存山拿来瞧了瞧,程太师很一视同仁,《四书五经》共九篇文章,一书一道题。
把之前在考场的《诗经》算进去,就偏向《诗经》一点。
叶存山问:“能给我朋友看吗?”
程文杰看他一眼,“你真大方,看吧,我是不介意,本来就会发出去,你们就比别人早几天罢了。”
月中的叶存山多休一天假,模拟考结束,与杜知春一起帮谢晏清搬家。
到彭先生那里,三人没闲着,为感谢,也是叶存山尽学生的孝心,下午趁着天色没晚,帮着多买了些肉菜蛋跟蜂窝煤。
离开时,就他跟杜知春二人。
杜知春跟叶存山说,“我这次还去你们村子住了几天,叫叶延带我去造纸作坊干活了,跟村里老汉、青壮、妇女夫郎都聊过,然后通过庆哥儿家人,到罗旭家里借宿了一阵,到那边就不太顺利,各家都穷,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自家过得不好,就爱盯着别家的菜篮子、门槛子。”
叶存山侧目,“你走动太晚了。”
杜知春知道的,“我是真的吃不了那个苦,见过了,心里有感触,这次有对比就更明显了,一路上我也在各处走动过。”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不是苦着逼着就能写出文章,我得要在很多人前有出风头的机会,才会超常发挥。书生们当生员的时候就爱议事,到举人更是如此,我这浅薄的见识,要跟以往念过的书贴合,还得多往外跟人交流,互相印证。”
这次科举,能有什么成绩,全看他有没有把百姓苦楚与需求消化,更加深刻的理解圣人言,而不是从前背了滚瓜烂熟,自以为理解了的词句。
对他而言,碰上一个勤政务实的天子,优势就弱了。
眼下这一番坦白,也是给叶存山的明示,“太爷写信说,那位要选青年才俊培养。”
不会个个都面试,但文章里只要有被看中的部分,面试就必不可少。
叶存山垂眸,突然理解大舅舅这段时间对他的教学,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
他写的文章,他自己讲学。被提问后,自己解答。
这个流程下来,其实是跟程太师与他谈雪灾事宜时有点像的。
不止要他会写文章,能作好文章,还要他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能清晰的跟人说明见解,与人深入探讨。
这阶段锻炼出来的能力,近一点,是为了春闱。
远一点,是为了殿试。
最终目的,是要能应答天子提问。
他还想起来云程给他灌的心灵鸡汤——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他把这话讲给杜知春说,杜知春因为长期在很多人面前文比,要争第一,口才极好,已经不需要这个锻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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