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问这是什么,云程说是生日歌。
这东西本地没有,看得出来都感兴趣,只有杜知春这个爱热闹的问这词曲能不能学着。
云程看存银,存银满口答应,“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学?我教你!”
他饭后就要学。
饭后都在院子里玩,存银去教杜知春唱生日歌,柔娘跟柳小田抱着孩子跟云程聊天,柳文柏家的夫郎亮哥儿跟着一起。
亮哥儿来的时机赶巧,正是大家都很忙的时候,因现在跟柳文柏住在柳小田家,他跟柳小田熟悉,过来都是柳小田介绍人,他跟着喊。
亮哥儿给人的感觉很直爽,爱笑,但不会随便插话。
现在就他怀着孕,话题在他肚子上,身边人都有经验教,他听得认真,都记下来了。
上回跟着云程他们一起给静河村那头寄过信,要家里安心。
知道怀崽以后,又给家里写过信。
这两地通信一次麻烦,有谢家的商船帮忙捎带都麻烦,来回少说要一个月。
是柳文柏急着跟家里说,拿他去民驿镖局取材积攒下来的一点薄面,请人喝酒,又多给银子 ,这信才有人专门跑一趟。
实际路程就两三天,现在都有个来回了。
家里说到年底农闲后,会来人照顾,等他生了娃,出了月子,他们再回家。
是看他俩在外头,现在还没个固定地方住,来回几天的路程,有人怀孕期间妊娠反应大,怕他坐船受不住。
这都中秋了,再过一阵家里就忙完了,他们夫夫俩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
府城大半书生都已经离开了,留在这里继续上课的,不足以把府城所有小院都租下。
是柳文柏说他们前几次找的位置,那些房主都坏得很,会坐地起价,怕到时候赶着亮哥儿生孩子时,要加租子,要赶他们出去,那未免太过糟心。
另外就是跟柳小田待了几个月,亮哥儿耳濡目染之下,也觉着他们在府城,各方面开销都大,全指着柳文柏一个人挣钱养家不行。
万一生个儿子,都送不起书院,所以买房子的倾向是柳小田家以前那种门脸房子。
柳文柏在《修真传》上攒了一笔银子,过年娶亲花了一些。
亮哥儿随他来府城,家里怕他吃亏,给他身上也留了银子,说到时过得不好,看能不能求着云程行行好,给他找艘船,让他回家。
现在夫夫俩感情好,这银子用不着,就能用在买房子上。
柳文柏这几月干活都包吃,他是主讲师,讲课挣了不少银子,肯下功夫,这期间没瞎搞事,大冒险故事一直有稳定在写,约莫年底时,可以交稿。
话到这里,亮哥儿抓抓脸,很不好意思,“我们请牙行的人看了附近的门脸房子,今年价高,我们等不到降价,以后都要在府城常住,还是想都离得近一些,有个照应……”
价高,他们的银子就不够。
亮哥儿问云程,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下润笔费,“他说那篇稿子的银子若不够还,等培训班结束后,会再写些短篇填账。”
话本铺子是会给人提前预支润笔费,一般是给全文存稿的写手预支。
因为没发售,稿子没进入下一个流程,具体的数额定下,也怕写手后期不好好写,会用压下的润笔费吊着他们,压着他们。
提前预支的,就是基础润笔费,拿出来肯定不够卖门脸房的。
云程问:“他想把这本的润别费都支了?”
亮哥儿点头,“嗯,他让我给你说一声,明后天他去铺子里找你。”
这期间云程可以跟家里人商量,也能叫金掌柜过来商量,不用被私下这点交情逼着,一定要给银子。
柳文柏这篇稿子的润笔费,云程是比着《修真传》定的。
前面没这类型的话本,有一定失败风险,现在买下来,是云程自己的眼力,也要为柳文柏取材数月的事兜底。
是个新尝试,销量好,还会有点润笔费追加。
销量差,云程也不会找他赔钱。
柳文柏是不会给他乱写的,云程直接应下了,“你们应该没空去跑房子吧?我叫人替你们看看,到时也请人打扫收拾,你肚子大着,不好事事都自己干,他还被培训班绊着,怕是没空做这些杂物。”
亮哥儿给他道谢,说了一串肉麻话。
云程搓搓胳膊,往远处看了眼,叶存山叫上庆阳跟罗旭,坐在了存银那屋的屋檐下,跟他俩说话。
柳文柏是跟元墨在说,看起来都很和谐。
他收回视线,带圆圆跟弟弟妹妹玩。
圆圆都没被人叫过姐姐,小元宝还不会说话,咿呀呀的发声,圆圆都跟听得懂一样,要跟他对着呀呀呀。
柔娘家的小闺女正是爱睡觉的时候,抱来时是醒着的,现在睡得呼呼的。
大名还没定下,跟前面几家一样,这些读书读多了的书生,就爱从看过的书里定名字,选时都觉得好,所以也都觉得俗气,最后一个没挑中。
柔娘笑一声,“挑什么呢?找个好寓意的字,叫出来好听的字,那不就定下了?现在倒好,完全在胡闹,孩子三月出生,他给孩子取个小名叫三月,等以后听习惯了,还怎么改?”
云程低头叫圆圆的大名:“云舒?”
圆圆果真没理。
他跟着笑, “还真是。”
然后跟柔娘说,“我有位堂嫂就叫三月,柳三月。”
柳小田乐了,“跟我是本家啊?”
亮哥儿说,他开始以为柳小田也是他们村的人,是个亲戚,结果不是。
柔娘却因为这个,决定这两天就要逼着杜知春把小三月的大名定下来,“名字重复没事,但既是认识的,还是不要一样得好。”
有宵禁,晚上赏月各回各家。
送客后,他们家里要准备晚饭,存银晚上还做了别的糕点和奶茶。
怕晚上睡不着,奶茶是奶多茶少。
给小圆圆的,就是纯奶。
圆圆断奶很顺利,家里没刻意给她断奶。
可能是存银的辅食做得好吃,她平时也有接触到牛奶的原因,两岁过后,家里是会慢慢增量,她想喝奶,肚子也是撑着的。
现在没跟奶娘分房睡,接受还好。
真要分房睡,还要好多年,断奶这事先过度再说。
没有奶瓶,就这么一勺勺的喂,她能喝得心满意足。
要她看月亮,她往竹床上一躺,眼皮子就打架,想睡觉。
这事不强求,看她累了,就叫奶娘抱她回房休息。
圆圆走了,存银就觉得自己很煞气氛,问哥嫂他山_*与"#三夕走不走。
云程说不用,“咱们聊聊天,有些东西,你也能听了。”
是庆阳家那点事。
叶存山不单独跟他们夫夫俩谁说,有什么话一起说,主要是怕罗旭多想,当面说完,这事儿就揭过。
主要问题是,罗旭想科举的决心已经动摇了,“畏难。”
庆阳是个能吃苦,想要做一件事就愿意付出,很有毅力的人。
喜欢画画,没人教,从前用不起纸笔,他拿树枝配着沙盘跟泥地,都临摹画了十来年,练出了基本功,才在现在被云程一指点,就能很快上手。
庆阳是劝烦了,好话歹话都说了,要罗旭给他个准话,罗旭也在摇摆不定,没法说,这段日子攒了不少怨气。
云程就奇怪,“他去年不还心疼庆阳,想要写稿子挣钱?他说没把握考中,我就让他去写,这后来写完了,心态平稳了,能安心学了,考试不也有好结果?怎么考完才几月,又闹这一出。”
叶存山看云程是真的迷茫,存银也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才跟他们说:“没别的,因为自卑。”
叶存山接触到的先生,都说科举场里,心态其实要比学识更加重要。
越往上考,遇见的书生才子越多。
越是三年里熬着,越能见到更多的青年才俊。
罗旭还算好的,他心态出问题,是跟自己较劲,没去嫉妒不平,埋怨老天不公,对身边人怀有敌意。
只是每次都在认清自己有很多不足,就难免会不停的否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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