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饭前,都能得闲,云程简单应付过早饭,继续画游园图。
游园图再画,就是他対着最初的构图,重新起稿。因为原始线稿不好改,场景也需要根据太师府实景调整。
昨晚他是打了大背景,熬这么晚,是把人像脸部画了,今天要把背景跟衣服饰品补上。
看玉香他们都离得远,云程还问叶存山习不习惯。
他昨晚心里藏着事,夫夫俩白天分开,他晚上也没问。
问了,叶存山当然只说好的。
也确实没法挑毛病,家里有大儒亲戚,有举人先生,二少爷亲自陪他读书,那么大一间书房,里头藏书随他取阅。
他才来,就分了书童伺候,研墨拿书,端茶倒水,随笔写的稿纸都有人收拾,想要摘录的部分,吩咐一声,书童也能帮抄。
他唯一不习惯的就是被书童伺候,所以今天没让人过来。
他待着舒服,云程也放心,就怕这几天会冷落他。
也说:“《软饭硬吃》也没多少了,在船上时都构思完了,就是我写字慢,这个不能停太久,这两天也会搭着写写,等家事忙完,咱们一起去杜家书斋看看。”
有些事是有默契的,像他们过来,说是不贪图程家什么,但程家若是送书,夫夫俩不会拒绝,不给也不会强求。
夫夫俩要早做打算,以防程家没给。他们来一趟,走得仓促,带不回去好书,心里也会憋闷。
还问叶存山:“杜知春这次有没有找你捎带什么?”
叶存山摇头,“他们书斋现在隔三差五来京都,哪里还需要我帮忙捎带东西?”
到京都就是孝敬太爷,每次货物都多,他这次过来,也不方便帮忙带。
那确实只有认亲的事了。
云程说希望后几天能少叙旧,等他把正事忙完,想怎么叙都行。
正事就是游园图跟话本。
这两样一样是给京都长辈的礼,一样是挣钱的东西。
他都亲自来京都了,自然要看一场热闹,还答应存银要给他买新衣裳的。
《赘婿》的畅销,他只从具体收到了多少银子才能感受到。
因为很少出门,在蔚县听余掌柜说外地热闹事,在府城看见有人为赘婿夫妻是不是真爱而打擂台,才觉得这本确实不错。
这次赶巧,他想实地看看,听听读者们的反馈。
这个热闹,他要带叶小山去看看。
“我就这点乐趣了,你要陪我。”
叶存山叫他别撒娇。
云程觉得他没撒娇,“我正常说话的。”
叶存山:“你正常说话也跟撒娇一样。”
云程就回怼他,“你别撒娇。”
反正是不是撒娇,都看他怎么说。
叶存山被他逗得直笑,把本子翻开,要云程给他补小云朵印章。
因为双方都自觉,每天会互相盖章,盖章的时候会顺便扣除几个印章当做已经兑换了奖励,这种主动要人盖章的行为就好久没见过。
云程往前翻一翻,发现就是出发那天开始的。
两人就从那天开始补,云程补完了发现不用扣,就跟叶存山说:“你最近都没哄我开心啊?”
叶存山说有,“我昨天还给你念书哄睡了,也给你写了一页稿子。”
云程就给自己扣了几个小山印。
回头反思自己,他最近対叶存山不怎么好,没空陪,也没哄他,抵达之前好不容易有点温存时间,他还暗示叶存山有不育症。
云程心虚起来,说晚上给他按摩。
叶存山不要,“那个太累了。”
云程就问他要什么,“你说一个,我肯定做到。”
叶存山提前给他挖好了坑,等着他跳进来,说:“要你开心点。”
好不容易回家了,都住进太师府了,家里长辈也都很温和慈善,何必因为一个宋锦弄得心情郁郁。
云程慢热,跟人养出点好感不容易,一点怀疑起来都要崩了。
不值当。
云程还没发现呢,“叶小山,你也挺甜的嘛。”
都会说这种直球情话了。
叶存山说这是实话。
云程让他以后多说点,“你听说了没有?文瑞哥哄文杰前,找存银聊过天,存银那小孩子,见了人就吹彩虹屁,他対文瑞哥有好感,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所以文瑞哥总结了一下存银为什么那么甜。”
然后现学现卖,去哄自家亲弟弟。
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也跟云程之前的规劝差不多,跟程文杰说话,一点委婉不要有,不要表现出欲言又止,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实情难以接受,他自己默默消化一阵就好。总比他内心猜疑越来越深要好。
云程这都明示了,叶存山再听不出来就傻,索性放下书,说了些云程爱听的甜言蜜语。
很有存银的调调,什么“程程你真好”、“程程你真是我亲夫郎”、“程程対我真好”、“你别那么辛苦,我心疼你”,张口就来。
听得云程脸红扑扑的,他心都飘起来了,“你这不是挺甜的?”
叶存山说肉麻,“不如你晚上睡觉,我给你按按摩实在。”
云程贪心,他都要,“你给我按摩的时候,就不能说说这些甜话?”
叶存山从云程身上学会了一个东西,全都满足了,以后就不好钓夫郎了,所以他要云程也甜一点。
云程就可会甜了,要叶存山伸手。
叶存山已经被他看过一次手相,要云程别再说“命里缺我”,“我不缺,你就是我的。”
云程给他手心拍了一下,“不许打扰我思路。”
叶存山就等着他说。
云程不仅看叶存山的,还要看自己的,两个対比起来,感情线是一短一标准。
他抓了从前刷短视频的话来甜叶存山:“咱们是能互补的一対,会互相包容体贴,有挫折也会一起度过,很快就会恢复如常。”
云程给叶存山把感情线画出来,又指指自己掌心的感情线,“就这两条,这手相是不是还挺准的?”
由于云程表情太认真,叶存山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套话甜人,还是手相里真有这么一说,但他仔细瞧瞧,想想批语,也想想他跟云程的经历,就觉得靠谱。
“你这以后当个算命先生,也能养家糊口了。”
云程推开他手掌,要他好好学习去。
他再拿笔,感觉不対劲,侧目一瞧,发现存银不知什么时候坐旁边石凳上,双手撑着脸,望着云程露出了星星眼。
“大嫂,给我也看看手相吧!”
叶存山把存银的手抓过去,“命里欠揍,别走,我这做大哥的肯定满足你。”
存银跑得飞快,“我才不欠揍!”
但他学到了。
学到了就去套路人,在兰园门口探头探脑,老远看见程文杰,就喊他名字。
他还记得这是太师府,不是乡野间,叫人都显得斯文。
府里安静,程文杰也听见了。
他今天出来就是想过来看看,转了好几圈了,没找到理由,被存银一叫,就绷着小脸,摆着个端庄矜持的样子挪步过来,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
可惜存银不欣赏。
“我给你看个手相吧?我看得可准了,跟我们村最好的算命先生学的。”
附近几个村,只有李大道一个算命的。
李大道是瞎算,还没他大嫂说话好听。
所以存银觉得云程是村里最好的算命先生。
程文杰没去过静河村,狐疑道:“真的假的?”
存银可不管他,看这少爷有松动意向,就自己把他手抓过来看。
程文杰意思意思挣扎两下,等着存银说批语。
存银压根儿不会算,甚至只看清楚了感情线是哪条,他像模像样比划了下,又対着另外几条线描摹一下,弄得程文杰掌心痒痒的。
不等人催,存银就说:“我算好了。”
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程文杰隐约感觉到不対,又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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