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县城安家费要低一些,他跟元墨至今没攒够银子。
能去府城,就有杜家收留,他们压力要小一些。
柳小田对自己厨艺自信,就是摆个小摊,他也能慢慢把日子过起来,在蔚县耗着,真是没劲透了。
周边邻居,夫夫俩熟悉的人,除却书院认识的,其他都冷眼瞧着他们。
元墨前阵子拿了润笔费,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买了双小皮靴,怕他雪里来去走着湿鞋冻脚,那一阵他又心疼又甜蜜,但糟心话也听了不少。
现在是看开了,天气也过了穿皮靴的时候。
元墨洗了毛笔,将笔尖毛聚拢,拿小剪刀剪掉炸毛的一两根,跟柳小田说:“问题不大,一本书得一百两就能去的话,我们应当就比他们晚两三个月。”
柳小田目光狐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元墨笑笑,“程哥儿给你说什么了?”
柳小田才不说。
元墨都不告诉他,他也要藏着。
元墨就说:“有点消息,但是不到结果出来,我也不知好坏,不是故意瞒着你。”
怕期望太高,到时没达到预期,失望更浓。
说要等一册写完,也是因为他自己写完不算,要审稿。
余掌柜那边如果同意,他的《咸鱼》不说跟《赘婿》比较,至少不比柳文柏的《神女伏妖录》差。
说有把握,则是因为杜家书斋其实是有固定的才子约稿的。
这次能把云程写的故事线交给他来,肯定不是因为认识、推荐这种关系得来的,还有其他评定。
最可能就是《咸鱼》那本写得不错,是加分项,所以书斋优先考虑他。
柳小田不跟他打哑谜,心里有事儿也不白耗着等,出去继续做肥皂团。
他这几天除却给云程缝布鞋外,就是在做肥皂团,是基础款,不加香料的,成本很低。
现在天热起来,又有很多人在做蜂窝煤添进项,做蜂窝煤手很难洗干净,有肥皂团就好许多。
这东西又小,是消耗品,他跑勤快一些,做完的肥皂团都能卖完。
元墨也停笔帮忙收拾东西,云程带给他们的礼精挑细选。
笔墨是元墨会用到的,价位适中,送先生正合适,也不会给人压力。
给柳小田的有手脂、胭脂,还有些羊毛线、棉花娃娃材料包。
都是根据他们性格需求来的。
元墨想想,他不好送云程什么礼,回屋翻自己装书的竹箱,从里头拿了几本要翻烂的书出来,问柳小田还去不去云程家。
“去的话,就把这书给他捎带过去吧,我这书虽烂,但上头批注详细,他家夫君没个好先生,能有这批注本,也能省些事。”
这批注,不是外头卖的那些,而是他以前在书院时去请教书院几位先生,结合已有的批注本,把几位先生的不同理解加进去,也有自己对此的看法,出过小题的句子他都单独标出,里头夹纸配了文章。
有些是闱墨合集上抄录的,有些是书院学子写的。
闱墨合集是全部摘录,书院学子写的,多半只记了开头破题。
柳小田问:“你真不想考了?”
元墨说:“都背下来了。”
距离下一次还有好久,柳小田不多问,洗手后,拿了个布包,把书都包上,当天就去了趟云程家。
云程跟存银在纸铺,他跑空后去纸铺才跟人碰上。
“书比较破,但他标注多,你们看看有没有用吧。”
这年头旧书都能卖出价,更别提这种标注清晰详细的,云程哪里能要。
柳小田就说:“他说他背下来了。”
读书这事,元墨不会随口胡诌,说背下就是背下了。
云程还想给银子,柳小田没要,“我跟他要真能去府城,还得麻烦你们收留一阵呢。”
东西送到,柳小田也不多留,只说等出发那天,他会去送。
晚上云程他们是在纸铺吃饭。
庆阳拿了银子,又请原来的牙行叫人帮忙跑手续,把房屋的契据转出。
后院那间大屋子他跟存银都要搬出来,最终就给小飞住。
他能来县里务工,又得了这么一个差事,家里人也高兴,拿了银子给他,那个原本是给存银打的大衣柜,他给买了下来。
其他没什么需要再说的,晚上吃过饭,纸铺还给送了一箱好纸,算下来得有十刀。
叶粮说:“族里给的,你到府城后也好好读书。”
氏族村落要比一般散姓村庄多一些宗族荣誉感,大头的费用族里出不起,这纸还是能给。
叶存山劲大,拎着就走了。
存银今晚不跟他们走,在出发之前都要暂住这边,也把自己在纸铺的行李都收拾好。
路上云程提着小灯笼,频繁扯脖子上的布,对叶存山今早的行为相当烦。
“我今天都要热死了,脖子上肯定悟出了痱子。”
叶存山不知错,“我都说了上头没留印,你非要捂着。”
云程扯下布头,指着脖子,要他看上头的小草莓,“不留牙印就叫不留印了吗?你还想给我咬破皮啊。”
叶存山看一眼,对自己的杰作挺满意。
“我知道了,待会儿回去,换个地方留印。”
云程嫌弃死了,不接话头,问他还有什么事没办完,“杜家那边不用打听了,他们应该是想先试水两本看看效果,然后才会让我去当编辑。”
别的事,他想不起来还有什么。
叶存山倒还有件事,想去南边煤铺子看看。
蜂窝煤的法子是云程画出来的,匿名送来的一筐煤也得到了解释,不是有意送煤过来,而是根据登记册送来的。
这一阵过去,没其他动静,叶存山几乎要信了孙阳的说辞。
关系到云程,他临走前就想再去确认一下。
煤铺子有万掌柜来坐镇以后,孙阳跟徐风都无法再搞小动作。
送煤炭露马脚被叶存山问过后,他俩也没再私下送过,就当是普通客人照常往来。
主要也是送货有人轮班,孙阳不一定能给云程送。
最近这段时间,孙阳跟徐风私下商量过几回,觉得恩人也不想他们这样偷摸摸报恩。
装不知道,对大家都好。
所以叶存山隔天去打听时,他们口风都很一致。
这最后一件事确认妥当,他们也到了要出发的日期。
一清早,在码头请的几个汉子就来敲门,叶存山让云程去纸铺找存银,“回头我去接你们。”
存银东西少,到时候他自己都能拿。
码头这边还有杜家的人,是杜家管事使唤人,杜知春夫妻俩要晚点过来。
东西搬到下头船舱,叶存山跟管事简单寒暄两句,就去纸铺接云程跟存银。
叶粮叫庆阳送一程。
再到码头边,就热闹起来。
杜家一家子都在,县老爷都穿常服过来了。
元墨夫夫俩跟罗旭在旁边等着,庆阳过来叫了罗旭名字。
存银抱着小包袱,望着罗旭嘿嘿嘿傻乐。
他住纸铺赶工,给庆阳把棉花娃娃最难缝的五官和头发绣好了,后面庆阳自己缝合填充棉花,就有第二个娃娃了。
是按照庆阳的样子来做的。
庆阳对玩娃娃这事还有顾虑,想把照着他外貌缝的娃娃送给罗旭,再说他手里也有一只。
这样就不算玩弄,免得夫君多想。
罗旭被存银笑得莫名,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瓜,要他去外头别瞎跑,“跟在你哥嫂身边,别随便跟陌生人走。”
存银知道的,麻溜儿点头,比几个大人都先上船,上去就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哇!船好大!河好宽!”
逗得下头的人都没什么离别愁了。
杜先生最不放心杜知春的性格,杜知春对自己倒挺自信,“我又不是不会看眼色。”
柳小田则和庆阳一起,跟云程说话,“你们去外头别急着请人,先自己辛苦些,存银也能帮着点,熟悉了再找,不然你家夫君平时不在家,你跟存银两个小哥儿,可斗不过人家那地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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