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回来,出发日期就定下,是明天出发。
中午虞氏在这边吃饭,因为云程拒绝的态度干脆,她没再说挽留的话,只跟他们讲:“你们大舅舅会去送,应该是来宅子里,会帮忙拿些东西,送你们去码头。”
日子定得仓促,虞氏晚来一天,就赶不上热乎。
当天吃完饭,她赶着回去。
也记着小儿子的心事,问云程当初画《少女游园图》的废稿还在不在,“存银说你画的蕙兰不像文杰,他一直想看,但《游园图》被他爹锁着,他不敢去要。”
这事儿是文杰的心结,不能要,他也一直惦记着。
云程就把草图拿了出来。
练习过上色,因为线头多,只能粗看,不能细看。
但程蕙兰是主体,开始的人像是空置,后来补全,就很清晰。
云程说给文杰留着,“这图我要了也没用了。”
想画他还能再画,却做不出来把程太师脸糊掉的事,给文杰也好。
虞氏就一起带走,平枝走前还回头看了看,跟云程视线对上,云程坦坦荡荡。
他只是不要人跟着,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谁的事。
陆瑛也要走,回家跟他爹娘说,尤其是他娘亲,得知道这事。
没过一会儿,家里就又来人。
陆家一家三口过来,人特别实在,看他们两个小哥儿一个男人,不给添负重,别的没有,分了几个人随行护送,说水路不安生。
叶存山想着云程怀着崽崽,就受了这份好意。
程玉蝶也跟云程回屋说了些话,“我让你三姨夫打听过,大哥四封信件都送得顺利,爹没拦,也没反对,大概是自己下不去手收拾宋锦,所以让大哥处理,他不拦,这事就稳了。”
特别是还有一封折子递到了天子桌上。
云程点头应下,程玉蝶给他一块玉佩。
是龙凤佩,跟程蕙兰的那块玉一样,还是同一块玉石。
“这是我跟四妹唯一同款的首饰,是宫里娘娘赏的,那时说会挑个人入宫,后来自是没有,外人不敢雕龙凤样式,你把我这块拿着,算个念想。”
程蕙兰那块,还不知道能不能修复好。
云程稍稍犹豫,没拿。
碎了的东西,修不好,也是程蕙兰本人的。
那才是念想。
“谢谢三姨。”
明天出发,陆家人没在这里多耽搁,他们还要收拾东西。
陆瑛还有些舍不得,“我娘说这几天不是玩乐的时候,我真说过些天带你们好好逛京都的。”
云程笑了笑,跟他说:“两册稿子我送到书斋了,过些天要是发出来,京都的热闹你能写信寄给我看看。”
陆瑛答应了。
他们东西不多,住进来时就没全部拿出来,现在只把放外面的都装进箱笼就行。
晚上进帐里,叶存山仰躺着,看着帐子,突然问云程:“我要是把这帐子拆了带走,你会骂我吗?”
其他人骂,叶存山就不在意。
他怕云程介意。
云程也看这帐子。
帐子是蓝色的,纱质细,防虫效果好,也很透气,比府城那个厚重蚊帐可好太多了。
他还没问价,想想现代的奢侈品好料子的价格,想想今天去裁缝铺问过的好布料价格。
再摸摸肚子,问叶存山:“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因为这帐子薄、透气,我睡觉才好的?”
叶存山就定了心,“行,明早我把它拆了带走。”
次日一早,存银听说这事,大为震惊,也想拆帐子,“我那屋里的帐子也漂亮,上头还有穗子吊着!”
叶存山说:“咱们不图好看。”
存银秒懂:“我那帐子也舒服,凉快,大哥,你帮我也拆了吧?”
拆一床是拆,拆两床也是拆。
拆完了,存银怕路上碰坏,还专门拿了块粗布包着,严严实实塞到了衣服中间。
与此同时,程砺锋敲了院门。
里头三个小的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紧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呀!
第99章
程砺锋怕他们不自在,陆家又说叫人随行护送,他便独自过来的。
没想到独自过来,还是看见了三张紧张尴尬的脸。
叶存山到底脸皮厚一些,很快就如常跟程砺锋说话,说话也是尬聊。
“舅舅,你来得真早。”
“我们刚收拾完。”
“你吃饭了吗?”
云程捂脸,仰头望天。
这种干坏事,被家长抓到的尴尬羞耻太强烈,程砺锋又面冷,看着跟要生气了一样。
让人心脏扑通扑通的。
他跟存银还不会装,眼睛频繁往地上的箱笼上看。
程砺锋以为他们是拿不了,说等下陆家的人也来了,会帮忙拿,也反问他们吃过饭没。
叶存山要照顾云程身体,加上手里有银子,他找船大方,没找顺路的商船捎带,而是单独租的一条船。
这船干净整洁,云程待得会舒服些。
出发时间也自由,反正他们给了银子,船停码头都能收钱,现在吃个饭再走也来得及。
但他们都不吃,说待会儿出去顺路买些包子饼子,路上饿了再吃。
是不确定云程返程时会不会晕船,怕他吃饱了吐,等下过去码头路上,他吃两个小笼包先垫肚子就成。
程砺锋就点头,等到陆家的护卫过来,他们一行人才出发。
今天送行的人,就程砺锋一个。
东西都有人拿,路上能再聊聊闲话。
他还嫌弃今天的叶存山很没眼色,一直跟在云程身侧,往常他看一眼,叶存山都会避开,今天倒好,他都直接说了,叶存山还站云程旁边。
他一阵无语,不得不开口解释:“我不会强行把人留京都,你可以放心,我跟他有几句话说。”
云程也捏捏叶存山的手,“没事,路上人也不多。”
怀孕的事,目前就一家三口知道。
昨天大舅妈跟三姨都来过,她们都不知道,也说明没有私下查过云程。
今天程砺锋也是,看情况,是毫不知情。
叶存山都不好说他怕云程磕碰着,被人挤到撞到,让开了,也没回避多远,恰好只能模糊听见前面说话的声音,细听又听不清的距离。
云程心里甜,也要替他解释一句。
程砺锋没跟人生气,“他挺好。”
在意云程,总比遇到什么事,直接把人推出去好。
也因这点,程太师不满意叶存山时,他这么个冷面少语的性子,都愿意替人说些好话。
夫夫俩共患难的交情,就不用扯门第,互相真心,能互相扶持就行。
权势富贵,都是过眼云烟。
今天他跟云程说的,都是些家常小事,让云程多给家里写信。
“来往商船多,总能捎带一下,有什么困难也能说,别因为这次不愉快,就跟家里生分了。”
他也生气,但不妨碍他利用太师府的人脉资源,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此时也想要云程这样,膈应恶心是一回事,借着程家的势上去又是一回事。
谁说得好下一个太师会是谁呢。
云程老实点头。
后面也说玉佩的事,玉石碎了,再修补,上面痕迹明显,因为裂纹太多,从背部修的,正面不敢动。
正面龙凤图纹雕满整块玉,一点裂纹都在图样上,稍稍一动,整体都要崩,所以修完后,是放在了锦盒里,以后能当个观赏物件,佩戴是不行的。
云程也不爱佩戴首饰,身上到处都空空的。
存银都爱在脖子上,手腕儿上佩戴点首饰,即使是草编、绳编的小玩意儿。他就什么都不爱。
一路到船上,他们才知道程砺锋其实也带了人。这些人没到家里接,先带东西到船上。
程砺锋说他临时从书房拿了一些藏书,“都是我平时看过的,不算新书。”
这可比新书好,他会在上面写随笔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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