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要去彭先生那边学习,稍微晚一点到家。
云程跟他说起今天的事,因为连续吓到了金掌柜跟柳小田,他颇为得意,讲起来有声有色,眼角眉梢都带笑。
末了,跟叶存山说:“存银过两天要跟小田一起去杨老板家做饭,杨老板儿子成亲,要摆酒,我算着日子,等他忙完,也快到月中了,你刚好休沐,咱们一家四口去逛戏园子吧,都是头一次去,结个伴儿。”
叶存山答应下来。
隔天,云程继续去话本铺子上班。
定下主要情节后,先后给人讲过两回,再来写就很顺畅。
沉浸式体验感,从第一人称视角去叙述就好。
开头是主角一觉睡醒,发现他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这里,所有人都叫他“王二”,他有了一个跟从前完全不同的身份。双亲是极品,妻子很泼辣,儿子流氓,女儿刻薄,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破落户。
可是他原本不叫“王二”,他是黎丞,是宁安府首富的长子。
父亲建在,继母当家,还未成亲,更无子女。
起初,他以为这是一场梦。
直到第二天睡醒,他发现村里所有人的行为都被“刷新”羽曦犊+。。
前一天跟他说过的话,会重新再说一次,吃的饭菜都如出一辙。
儿子偷看邻居家的姑娘洗澡被骂上门;女儿说人家闺女又丑又胖没哪里值得看,火上浇油。
妻子叉腰撒泼骂人,嗓门极大。她眼白多,让这层凶悍之上,多了三分阴戾。
甚至连经过村庄的外来客,都是一样的装束,说着一样的话。
他开始意识到,他所处的环境不对。
他想要逃离,离开很顺利。外面的世界跟他从前接触到的村庄小镇并无不同。
但他一觉睡醒,又回到了王家村。
还依赖了村里的“菩萨水”,一天不喝,浑身上下哪里都在发痒。
往后几天依然重复,家里的吵闹让他无法精心,他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整个村子都没有“昨天”的记忆,只有他独自清醒。
他开始怀疑这里的真实性,思考是不是某个妖魅做出来的幻境,亦或者他鬼打墙,误入了什么鬼怪村庄。
困境使他发疯,在这个所有人都在刷新重复昨天的环境里,他精神也开始恍惚。
直到他发现,固定时间去上茅厕的人,根本没有拉出东西。
像是走流程,到时辰了,就进去蹲坑。
这是他的一线生机。
从这一天开始,他不再逃,试着去融入。
他假装、潜伏,做出已经被逼疯的模样。
然后得知了他被困在这里的真相……
这部分情节严格按照三幕式来写。
开头已经进入危机环境,第二天进入逃跑环节,但以失败告终。
从这次的失败开始,他会进行多次的尝试,环境跟身边的人物都没发生变化,变化在于人物本身。
直到他精神压到极限,开始转折,这里是“真正”的逃脱。
云程写的时候,适当用了一点日记体。
比如:
醒来第六天,我还在这里。
妻子睁眼看着我时,眼白似乎更多了。
……
醒来第十天,我主动去喝了菩萨水。
我发现附近有人在窥伺我。
……
这种类型的文章,云程是在论坛玩的时候写过,会随机跟误入的路人互动。
头一次整理成文稿,写完以后他在会让代入感、沉浸感断掉的地方重写加修饰。
完稿都到月中了,上面乱七八糟划了很多东西,添添补补的贴纸条,暂时没让勤学誊抄,一家四口出去看戏。
叶存山抱着圆圆,云程牵着存银。
存银对云程新写的故事很感兴趣,他特别想看,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因题材问题,云程觉得存银还小,现在又是独自睡一间房,怕他夜里吓得睡不着,所以不给他看。
虽然在写的时候,云程已经因为时代背景原因,将一个偏无限流逃生的副本,写成了人为制造的困境。也因是人,所以露出了破绽,给出了逃生线索。
但第一人称视角观察下来的东西,带一点疯疯的偏执,再逐渐恢复平静的语调,也令人细思极恐,不知他真的发现了被困原因,还是他已经彻底被同化。
本质还是想写恐怖类型的,发现村庄的秘密后,主角默认可以成功逃离。
前面的身世铺垫,只在开头出现过一回,不用上,就等于无效设定,是在水文。
在推测村民都是演戏的情况下,身世线可以做结局补全,猜测是他家里为了争夺家产,才陷害于他。
也有一个很明显的陷阱。
他是精神状态极其差劲的时候,发现的“生机”。
而他在王家村那么久,都没办法判断,同一时间里上茅房的那个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拉出来过。
精神失常下观察的人与事,很难不带有主管臆测,自动美化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上。
在这里留个开放式结局,要被骂上一阵。
云程说等到全部誊抄完以后,再给存银看,“现在乱糟糟的。”
他给存银的版本里,要往里加进去一页阴谋版的剧透,表示主角就是因为家里争夺家产,被人弄到村子里的。
全都是阴谋,存银看起来就是上帝视角。
现在就好好看戏吧。
一家三口到戏园子看戏时,存银二月中旬寄出去的厚厚一沓信件,才终于送到了陆瑛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哽住,我再加更一章出来
因为是要转到陆瑛表哥视角,他不是家长里短型,算副cp,所以单独开章节,方便不喜欢的读者跳订(
下章我会标注
提前给各位读者老爷说晚安!
明天见呀,么么哒!
第147章
寒风凛冽,五月仍有飞雪。
大家都说这里是苦寒之地,寸草不生。
实际天山有雪莲,地上有固沙草,远处密林深深,藏着人力难以探索的秘密。
这里比京都更广袤神秘。
常年冰封雪白的山崖峭壁里,终日风声环绕。
也很神奇,在山的另一边,能有黄沙卷起小旋风。
这是陆瑛在京都从未见过的景致,来之前,他也想象不出来世间还有这种地方。
他问他爹,怎么从没讲过边关景色。
他爹说白雪之下有忠骨。
那是他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
他一人一骑在山谷游荡很久,回来时披了满身风雪。
身体冷,心却是热的。
所以初来乍到,就因一腔热血,敌我摩擦时,上头追穷寇,负伤回营。
从槐城到居安府,信件快,也要一两个月送到。
趁着有驿卒要回京都,他临时写了封信。
伤了右手,不会左手字,是请人代笔。
跟小孩儿拌嘴的话不宜多说,毁他形象。
圆圆那边却能多关心几句,同辈里的第一个小娃娃,被偏爱也是应当的。
收到存银寄来的小箱笼时,他还惊讶。
在他印象里,存银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惯会守规矩。
守的是他自己与人来往的一套规矩。
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他的信短了,存银该是不会回信的。
会跟之前的一次来往一样,好的时候很好,断的时候半点情面不留。
打开之前,陆瑛觉得是云程夫夫俩给他寄东西了。
开了木箱,再拆严实包裹了两层的油纸,里头还又单独用油纸分包了两个包裹。
一边包了软布稻草裹得严实,摸起来邦邦硬。
一边就是普通的油纸裹一层,只为分开摆放。
到这里,陆瑛就知道存银还是写了信。
写得还不少。
是夜。
火盆里焰苗旺盛,在他脸上落下一道橘黄的暖光,唇边笑意清浅,有之前肆意不羁的少年的影子。
隐于夜色的半边脸又冷硬锋利,像被这里的寒冷风雪磨出了刃,藏不住锐气。
信件前头还是叽叽喳喳的小家常,但不觉得吵闹,看得人心里很平静,是边关不会有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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