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讲道理留下来的。
现在绑着沙袋适应适应,日后身子重,他就把沙袋取下,也能照常走路了。
说完自是招惹了一番疼爱。
云程摇摇头,不分神。
散步时就认真散,也怕不注意踩着什么东西。
第一次怀崽,随着肚子慢慢鼓起,他内心的忐忑也在增加,家里人都很紧张,他就不说了。
等到活动时间结束,他再次坐到桌前,才想这一册的细节。
pua这个类型,云程偏向细节描写,不能太直接,就要一点点的往人心里扎软钉子。
女主不舒服,读者看得也不舒服。
层次上就要安排很多的小情节,从日常起居来。
也能侧面证明一个东西,讨厌你的人,看你呼吸都是错。
而且也有虐渣的常规模板套路,要先压。
即使是追妻火葬场,都要在前头写写女主为男主都做过哪些事,为了他愿意放弃什么,男主又是怎样的冷漠。
虐渣文自然不能少。
所以女主的“爽直”,也要有隐忍在前头铺垫,因为这狗男人太不识好歹,才换来女主的爆发。
这些细节,云程不用想。
就近取材就好,他家里有个书生,以前跟柳小田聊得多,也知道别人家是怎么过的。
再加上《反赘婿》那本书里的真实细节,他笔墨偏向过去,把渣男的“恶”放大,这一册就到位了。
他现在有个小书童能使唤,写的时候也改了平时写字习惯,是用的繁体字,就是上面有涂改,需要重新誊抄,这一部分就交给勤学来办。
四五万一册的书,分批写分批誊抄,差不多能同步交稿。
他还不知道存银把《生理卫生课》的笔记拿过去,叫勤学帮他填字。当天傍晚,他跟叶存山一块儿去找彭先生学习,结束后把草稿给他时,勤学脸色都怪异得很。
云程还以为他是不想抄录话本,都要收回来了,他才红着脸接下。
等到回家,发现存银脸色也红扑扑的。
云程眯了眯眼。
孩子早恋?
生理卫生课上头的字有限,书童一天都能抄十来页书,一个白天够给存银弄完。
存银拿回家就迫不及待看了,趁着大哥大嫂出去上课的功夫,结合图像都给看完了,用凉水敷脸,都降不下热度。
问一句,他还扭捏。
叶存山倒没想那么远,跟云程说:“可能是做梦了。”
存银就很神奇,屁大点小孩子,一天一个想法,今天想择婿,明天想招婿,后天又想抓婿。
实际都是一时的想法,要他做梦,他是一次梦不着。
叶存山说他上一回扭扭捏捏啥都不想说的时候,是尿床了。
存银瞪着他,筷子都掉地上了。
“大哥!!”
叶存山:“你大嫂有什么听不得的?”
存银说这个就是听不得,“小孩子也要面子的!”
存银又回敬叶存山:“你还光屁股去河里洗澡摸鱼!好多人看见!”
叶存山丝毫不在意,“你大嫂知道。”
不仅知道,还打他屁股呢。
存银都给听傻了。
他大嫂的家庭地位,果然高。
但他还是不想说,今天十六,他还想看月亮,说看月亮的时候再拉大嫂说小话。
大哥就不要了,大哥太讨厌了!
可惜,沙发已经搬进屋,今晚只能搬个小板凳坐院子里,仰头看着不舒服。
因为不够柔软安逸,这月色都大打折扣,存银都觉不出漂亮,小声跟云程嘀咕《生理卫生课》上的东西。
哥嫂给他几个月了,图册他已经滚瓜烂熟,今天字样配出来,他看得认真,现在心里羞怯,也跟大嫂好好提问,免得以后一件羞耻事反复说起,磨得他脸皮疼。
面对小孩儿,小孩儿又是询问求知的态度,云程解释起来顺当。
聊完以后,存银看云程的肚子,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的想法多天真。
“我还以为盖个被子睡一觉就能怀上,因为我长大后,我大哥就跟我分房睡了。”
说屋里闹出动静,他也没往别处想。
他跟别人睡一屋,也要闹到半夜三更呢。
能说说话,也能打闹,这能不出动静吗。
云程摸摸他头,要他洗澡休息。
“教你这个,不是给你发愁的,别的小孩儿知道的,你也知道。”
存银点头,“嗯!”
别的小孩儿有人教的,他也有!
回屋叶存山顺口问了一句,云程就坦白说了。
叶存山也眯眯眼,“他找勤学填字?勤学是个男孩子吧?”
云程:“那又怎样?”
大户人家的哥儿姐儿身边,也有小厮护卫呢,都不要使唤人?
叶存山想想,存银傻兮兮的,也没事。
他跟云程说:“我说个你不爱听的话,这孩子养久了,眼看着他长大,对他身边出现的适龄异性,就会很注意,想着他俩会不会有苗头。不管有没有,我都要提前看好,省得以后把我整得措手不及。你别看存银在家里乖,其实也有倔脾气,到时他心在外人身上,我跟你还拦不住。”
云程问他:“他以前还跟文杰和表哥玩呢,不见你拦着。”
叶存山头也没抬,“老叶家是什么门第,什么家庭条件啊?这就是玩玩。”
别说现在他是靠着云程才去了一回京都,即使是他以后自己考到京都,顺利入朝为官,要赶上程家、陆家,都要很多年的积累。
存银哪里等得起?只能说他努力考,到存银说亲的年纪,能有更好的选择。
往上挑,想想上回去京都的憋屈,他就不会同意存银高嫁——也招不了高门婿。
他要能压得住人。
云程也点头,“那这样的话,存银说的抓婿,不就很有可行性?”
叶存山抬头看他,半天没有说话。
云程懂的,有一种眼神叫死亡凝视。
还有一种眼神叫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叶小山不敢这样对他,所以充满憋闷与倔强。
云程笑完就算了,说他真是想太多,“等你考乡试的时候,他才满十五到十六,按照我的想法,他最少要留到十七岁,十八岁才能说亲,不能比这更小了!你瞎想什么?我看着的,来一朵桃花我就掐一朵。”
有鸳鸯他就直接打。
叶存山满意了,也解释了一句,“其实日子也挺快的,这一晃中秋过去,再下几场雨,今年眼看着就年尾了。”
云程不觉得。
他穿越来这里,还没有一年呢。
不着急,慢慢过呗。
结果叶存山的话一语成谶。
再过三天,他连着把《软饭硬吃》的草稿写完,最后一部分交给勤学誊抄时,府城又下起了雷雨。
雷雨天闷热,家里发潮,云程待着不舒服,见了叶存山要说他是乌鸦嘴。
也因稿子第二册结束,能休息,他主要是学习跟绣嫁衣。
倒是存银,除却绣鸳鸯被以外,已经开始织毛衣了。
他说今年要给平枝姑姑织一套。
孩子有孝顺想法,就让云程想到上回寄信的日子,算算,该给大舅舅写信了。
最近没大事,就写写日常。
比如叶存山的学习计划被调整过后,回家能有点闲余时间能陪陪他,不至于每天碰面,都在书桌上。
要说个话,聊个天,温存黏糊一番,都要考虑时机场合,怕耽误时间。
然后就是他孕期的反应,宝宝很乖,除却不能吃腥味浓的食物,他别的反应都少,嗜睡倒是有,也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夏乏秋困。
家常以外,也说说旁的小麻烦。
比如叶存山在府学时,那些试图低价强占造纸术的书生。
比如他跟存银两个都开始有些想家,因为府城没有能真诚相处的朋友。
柔娘倒是不错,可惜杜家枝繁叶茂,直系在京都。
若云程没有程家这层关系,也会跟人真心相处,现在聊天总隔着一层,比认识的人亲近,比知心好友远,也难怪柔娘不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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