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先生是到正月十七才来,叶存山跟云程一块儿去给他拜晚年,他受了礼,再才听说夫夫俩的请求,是想给他再加个学生。
把元墨送过来,就学这两月,到院试时就能结束。
说加束脩,彭先生没要。
“闲着也是闲着。”
叶存山白天上课,是下学过来。
罗旭是休沐日积攒了问题过来。
他白天空闲时间多,刚好教教元墨。
也是个人的一点兴趣,本就喜欢教书,还看过元墨的《状元》,对能写出精彩文戏的作者居然还是个童生的事也感到惊讶。
“是他自己写的吗?”
现代都有学历歧视,古代当然也有。
云程给元墨吹简历的时候,不会说他目前在科举路上的成就。
身边人知道,在这个信息堵塞的时代,传不出多远,问题不大。
云程详细给他说了《状元》文戏的来历。
有些是买稿子,有些是杜知秋磨着自家父兄写的。
来府城后,这部分内容有府城的才子跟进。
但总体内容,是元墨调整。
会借鉴,但不会全部照搬。
为了文章整体性,他宁愿啃书自己慢慢磨。
把剧情比例拆分,是一半一半。
能有一半也很厉害了。
彭先生说到院试没剩多少时日,虚礼免了,要方便,直接过来就成。
两家住得近,这是赶着叶存山午休来给师长拜年,从这里离开,夫夫俩也要分开,叶存山回府学,云程自个儿去柳小田家里说。
柳小田快要生了,肚子很大。
云程看了都犯嘀咕,说在家里,后娘陈金华的肚子就这么大,是生的双胎。
柳小田笑一笑,因脸色憔悴,这笑容显得苍白,“我这胎,跟你那时一样,有定期去看大夫,这个银子我俩没省。大夫说这就是一个孩子。”
有些不好意思,“是个胖崽。”
孩子大,又是顺产,他到时吃的苦头也大。
云程拍拍他手,“放宽心,到时我看看能不能进产房陪你。”
也是他家的经验,柳小田家里就他跟元墨两人,空房间还有,特地提前收拾了一间大的出来,不用跟云程那时一样,人一多,没地方落脚,旁人都进不去。
是说元墨的事,没过一会儿他也来了。
《状元》的稿子,云程做主停了,等到院试过后再写,先专心备考。
过了两年,书读更多,经历过人生起伏,他性子沉稳了许多,眼睛是亮的,纯澈的,腼腆青涩却淡化褪去。
他跟云程说,“小田现在月份大,家里没其他人,我到时只能去学习半天。”
半天去上课,半天在家里自学做功课。
两头兼顾,彭先生那头也要轻松一些。
云程说要知新过来帮衬一段时间,“他话少,性子静,你去上课的时候,他来,等你回来再让他回去就行。”
柳小田家里请了人照顾,都是临时在府城请的,总怕出差错。
这事他们没拒绝,都应下了。
年后忙,越到后头越忙。
今天过来了,云程就在这里多坐了会儿。
柳小田说给柔娘家里备了礼,要贺喜家里添丁,问云程准备了没有,到时能一起送到蔚县去。
二月就要动身送,到时可以放到静河纸铺,等到杜家传出喜讯,代他们送礼。
这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比较常规的长命锁。
小孩儿送这个,准没错。
柳小田也是准备的长命锁,这东西重合率高,不求全部都佩戴,就是讨个吉利。
说到孩子,就顺便问了问圆圆,“你不带她来,我都难见她一面。”
云程说圆圆现在爱跟威风玩,小巷子都少去。
“我看她性格已经很明显了,喜欢的追着要,不喜欢的看也不看一眼,一般般喜欢的,算不上讨厌的,有也行,没有也可以。”
圆圆还没感知到外界的恶意,给她的摔打没摔到点子上。
现在看她对小巷里的孩子的兴趣还不如一匹马大,云程也逐渐放宽心了。
是觉得圆圆以后就算能听懂歪话看懂轻视,也不会特别在意。
她一颗心,就装自己喜欢的、在意的,这些难以影响到她。
柳小田就又要说圆圆性子好。
存银性子也好。
他摸摸肚子,“我这个感觉也是个乖的……嗯,感觉是个懒的,可能随了元墨。”
在肚子里都懒得动。
云程说挺好,“好养,好带。”
他们家里就两个人,柳小田有事业心,要是宝宝爱哭爱闹,以他对孩子的重视程度,绝对会牺牲自己,整个人困在后院。
这是云程不愿意看见的,他属于喜欢被人管着的人,都因最初那一年,心情持续低落郁郁,柳小田还会忧心店里生意,想要挣钱贴补家里,只怕心态会更加失衡。
柳小田一想也是,“那还不错。”
活泼点,可以养成存银那种小甜宝。
安静点,那就是养成圆圆那种小乖宝也可以。
他最近闲着总跟元墨叨叨,元墨都把他从各处打听来的育儿经写成了小册子了。
有这些经验,第一个孩子应当不会养歪。
天色晚,云程才从他这里离开。
回家陪圆圆玩了会儿。
两个爹爹都在,特别是过年期间叶存山休沐长,每天要抱着圆圆走走逛逛,在圆圆这里重新累积起了信任度,现在恢复常态,一天里,中间见一次,可以管一两个时辰。
云程问她:“圆圆下午出去玩了没有?”
圆圆笑起来露出糯米似得小牙,“圆圆在家里玩。”
外头在化雪,路上湿漉漉的,不出去也成。
她现在爱画画了,小手都握不住炭笔,歪歪扭扭画威风。
存银笑她画得丑,自己上手画以后,没比圆圆画的马好看多少,让他备受打击。
云程说马难画,要他一步步踏实着练。
存银不信邪,去对着威风临摹了两三天,感觉比人还难画,遂放弃,并在当日信件里给陆瑛吐槽。
再给他挖个坑。
“我看你这成天跟马打交道的人也不一定画得好。”
算算日子,是要到月底左右才能收到槐城来信。
存银垂眸看看他这写信习惯,抿抿唇,微微皱眉。
若这次还是三三两两几个字,他也回个简单的勿念好了。
到一月下旬时,外地考生开始往府城赶,准备考府试。
府城进入了考试旺季,跟往年一样,邻居有人把空房间租出去,给外地学子住。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生意经,不明说跟云程家是邻居,但会暗示离话本铺子近,考完以后他们来旁听话本培训课,能省去许多力气。
去年九月份就打出去的广告,到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里的小房间就特别紧俏。
云程知道消息时,单间要价已经比外面单独租一间小院还贵了。
叫温故出去打听,知道都是有点家底的书生,他才没管这事。
免得邻里不和,以后麻烦。
但也要有点解决方案,他让话本铺子挂牌,到时不会在铺子里培训,具体位置待定。
有意参加者,可以先领号牌登记,会根据具体人数决定场地。
聚集太多人,就不好管。
消息放出去,只挑选数十人也说不过去。
云程有打算分享教案。
自家铺子能出书就太好了,这部分内容不怕被其他刻印作坊提前拿到转卖。
也趁机把教案内容给金掌柜看,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金掌柜越往后看,脸色越苍白,跟云程写了什么鬼故事一样。
“你把这些都免费分享出去?”
眼神像在看败家子,声音都是颤抖的。
云程摸摸鼻子,他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大方,只是这些内容,都是拾人牙慧,他最初接触写作,也看过很多别人总结的精华,算是薪火相传?
备选方案也有的,趁着热乎劲儿,他们铺子名声大,能在府城,当然是优先跟他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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