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藏着不敢说,后来在网上跟人倾诉时,才知道内心焦虑,也会给身体带来不适。
叶存山听他碎碎念了很多,一直以来,他不太理解,不太懂的事情,也有了解惑。
云程总怕麻烦他,要他做了什么,会不安的问好多次。
现在改了些,没频繁发问,习惯却还在。
还有云程总是关注人的心理状况,之前爱把他想得很脆弱,现在看来,是怕他故作坚强。
他还要问叶存山,“听我说话烦不烦?”
这次生病,把他的心理防线都要击溃。
他是起夜尿尿,都会被恭桶水声羞到哭的人。
一直上吐下泻的,身上味道很难闻。
现在能接受的最亲密距离,只能这么坐着,允许叶存山碰碰他的脸跟胳膊,因为觉得手脏嘴脏。
要不是极度渴望人陪,他还想把叶存山赶出去,独自熬过这个病期。
叶存山说他不烦,“你再跟我说说,我爱听。”
云程没什么力气多说,讲话时,眼皮子都在打架,是太虚了。
因为呕吐,他都吃不下去饭。
漱口次数再多,也有心理性恶心。
今天叶存山听他讲这些,也把云程生病的原因找到了。
跟很多要进考场的书生一样,越临近考试,就越紧张,上吐下泻都是正常。
叶存山手掌贴着他脸,有糙糙的暖,云程本能往上蹭,听叶存山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教案发出去,就算你仁至义尽了。”
只有那本教案,话本铺子的地位也稳如泰山。
毫不夸张的说,往后几十年,都很难有同行超越他家。
在云程写话本的这些年里,叶存山跟着加深了解,即使是云程提供了故事线,后面手把手控全篇,一册话本的诞生,都要经历数月。
外人拿了教案,也需要经过大量的时间去试错,找平衡,这还是本身就写得很好的情况下。
就跟他们现在考科举一样,书拿到手里,释义都写在旁边,也不是人人都能鱼跃龙门,其中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旁人难想。
所以金掌柜最可惜的,是教案里,云程举的例子,而并非教案本身。
事情到这一步,突然说放弃,云程以后要遗憾一辈子。
他问云程:“有想过请讲师吗?你退到幕后答疑。”
讲师里,最合适的人是柳文柏。
身强力壮嗓门大,本身対写作就有理解,是经过云程认证的职业写手,修真跟冒险题材都是云程手把手带,这次跟穆辉贺泉二人提前预习教案,整理了许多疑问,云程也是手把手带他们分类分级,然后给出答案,做了初期的整理。
作为第一期的培训来说,这个级别的难度就够了。
云程被他说得很心动,因带病气,嗓音软软的泛哑,看人的眼神也是软软的,说句话,都往人心窝里戳。
“那我不就缩回壳子里啦?”
他还想趁机突破自我,变得厉害一点。
叶存山跟着他的节奏来,语气软下来,“那你不会开小灶吗?说学习好的,表现好的人,你单独教,这都正常,还能提前筛一批渣滓,免得以后气着你。”
云程笑一笑,眼睛弯弯的。
“那我听你的。”
事情摊开说,叶存山才知道他心里还压着个什么事儿。
那些学子没地方住,叶存山也会同情,可这事赖到云程身上,就不应当。
他要云程放宽心,“每年都有人睡大街,没什么稀奇的。”
云程就知道了,“你睡过。”
这些经历,叶存山不觉得丢人。
当时条件有限,他睡大街没影响谁。
他前期是自己攒银子读书,难得来府城一趟,他肯定要顺便挣点银子的。
那时没钱买货品,他是挣的保护费。
“很多人睡大街,都怕被人摸了盘缠,也怕有人夜里使坏,毕竟来考试的,都是竞争対手,我那时说我守夜,他们睡,也挣了些银子。”
他长得壮实,皮黑显凶,有人隔天看他一起进考场,眼睛都瞪大了。
叶存山说起这事,跟云程笑,“你有没有嫌我黑?”
云程说没有,“我看你浓眉大眼挺好看的。”
心情好转,带来的效果显著。
聊了好一阵,他才肚子疼,再后来睡一觉,身体没那种要不能停歇的上吐下泻感,能好好吃顿饭。
休息两天,他就恢复了气色。
那天说的酸情话,他不再多提,有点回避心理。
叶存山不追着他问,考试前,带他一起把柳文柏揪着集训,临时给人加了担子。
柳文柏是跟穆辉贺泉他们一起预习教案,记录问题,分类整理,结果在开课前,毫无预兆的“升了官”,另两人看他的眼神都酸得冒泡泡。
云程说:“你们要是能大胆讲,我也放你们去。”
府试过去,还有很多考生留在府城。
其中有人是童生考过,想要连着考院试的,这些人占比很少,可以忽略不计。
剩下的人数他们不好统计,但看铺子里登记了三百多号人想来旁听,就能推算出为了面子,决定观望的人只会更多。
讲师多几个也挺好的,能分工,也能备用。
贺泉干不来这个,当即表示想后勤。
穆辉跃跃欲试,但怕说错了,也怕场内被人刁难。
贺泉有《嫡子归来》,柳文柏有《修真传》与数本短篇,其他不提,《冥婚》的文稿热度能比肩有连环画带动的《王家村》销量,他去当讲师,资历是够的。
穆辉想到这个,心态平和了许多。
说他也跟着贺泉一起整理当后勤,多熟悉一些问题,不怕被人追着问了,他再上。
他们三个和睦,这边事情就暂时定下。
讲课地点是租借了谢家的庄园,金掌柜请了人去打扫。
怕到时出乱子,也去镖局请武师维持秩序。
银子一笔笔的往外划,金掌柜看得肉疼得厉害。
“咱们家怎么还倒贴钱的!”
云程只得安慰他,这些以后都会挣回来,问题不大。
紧锣密鼓里,院试开考。
今年考生多,科试安排在院试后。
叶存山今年依然赶着趟,去挣廪保银子。
対他来说,一年到头,就廪保银子能给家里添补实际的家用,其他补贴都很少。
他是要往上考,不出意外,就挣今年一回,来年就没了。
所以去年没考上的小学生再来找他,又介绍了许多新小学生时,他继续拉着杜知春一起挣银子。
杜知春不想去的,没两天就要考试,他想争头名。
叶存山一个人去就很无聊,他问:“不挣挣养闺女的银子?你都当爹的人了,还找你爹要银子养闺女?”
杜知春:“……”
这大少爷出生至今,没吃过生活的苦,挥金如土就太过,至少从未想过自己挣银子。
仔细想想,为数不多的几次挣银子里,就有廪保。
他说:“行吧,那咱们今年再挣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qwq 白天会再更一章,各位读者老爷晚安呀!
么么哒!
第178章
今年元墨会下场院试,叶存山给他作保。
罗旭不是廪生,今天不用考试,夫夫俩一块儿来找云程,带了一册短篇话本,请云程帮忙审稿看看。
罗旭到府城以后,心态略有失衡,险些步了叶延的后尘,在该读书的时候尝试别的,辜负家里期望。
之前见面的时候,云程跟他聊过,如果确定对今年的科试没把握,是要再等三年,那不如狠狠心,有魄力点,去写一篇稿子出来,看他有没有天分,适不适合走这条路。
尝试过后,知道现实,心里能少些惦记。
稿子写了几个月,期间构思时都是打草稿,夫夫俩夜里会聊一聊,罗旭没急着去写,就跟庆阳讲大概的故事。
这东西是他听存银讲的,算是误打误撞找着了最初写故事的一点门路。
口述给人讲述的时候,会跟转述八卦时一样,下意识的省略很多可有可无的细节,只讲最精彩的部分,还会为了合理性,会在说出口后,去做许多添补性的内容,让可信度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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