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哥儿,都不配给云父摔盆的。
因是独子,父子俩相依为命多年,叶根默认,村里也没谁说。
父亲才下葬,云仁义家又来说他欠了村里那么多银子,人死了还要买好棺木立碑,这钱他肯定给不起,劝他卖身葬父。
原身胆小懦弱了一辈子,父亲走后硬气了一回,把地给卖了。
云程想到这里,心间也有密密麻麻的难过。
他问叶存山:“我们晚上去墓地,还是去我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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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穿越咸鱼攻x土著哥儿受,咸鱼翻身养家糊口的小甜饼,主要是种田、经商,家长里短
感谢大家!
晚安呀!
第14章 祭拜
这里的习俗是,头七时做些饭菜,备好香案上供。
纸钱目前只有大城市有,小山村就烧香,供些吃的。
条件好的有鱼有肉,条件差的也能摘几个果子。
晚上上供,亲人需要回避。
供完以后,这些食物小辈们还能上桌吃。
云程点点头,“那我帮忙择菜烧火吧。”
昨天才采买,家里肉蛋都有。
叶存山也早早想好要准备些什么,弄完时,天还没完全黑透。
他用竹编食盒分层装好,让云程去看看还有没其他需要带的。
云程先是摇头,突然想到原身的木盒子。
木盒子他很在意,但多年没有打开看过,这部分记忆云程感知模糊。
“你先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盒子云程是放在了竹箱底下,东西不重,也摇不动。
打开以后有霉味溢出,他离远了点,手胡乱扇了扇,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条手帕包裹着几块碎玉,看玉的形状,像是玉佩与手镯,还有一只金耳环。
手帕上用炭笔,还有一种暗色的红,写了什么东西看不清。
字迹都被稻草腐化后的黑水泡发,只能认出一块块方正的斑点溢出来的痕迹。
这东西没办法拿过去祭奠。
他叹口气,简单清理了下,将碎玉和手帕放好,准备回来再仔细清洁。
外面叶存山还等着他,食盒放旁边,手里拿着干净短竹棍搅着泡了一天的纸浆。
云程愣了下,才想起来这东西,“你怎么泡了这么久?”
下午他被润笔费的事刺激,倒忘记了。
叶存山把竹棍放好,起身解释:“新纸做出来还有碎纸屑残留,我想泡久点试试。”
这个原理是他从云程说的构树皮要在水里泡个十天左右推出来的,反正也不急一时,可以多尝试几次。
云程就没多问。
叶存山牵着他走,给云程说香案之类的他让叶粮帮忙买了,“今天下午应该送到你家了,等会儿看看,要是没有我再跑一趟。”
叶粮是叶存山堂叔,云程第一次去蔚县就是坐的他的牛车。
很不合时宜,云程想到那天回来后吃的肉包子。
就说叶存山一直跟他一起的,没见他买。
云程没吭声,一副低头认真看路的模样,眼睛却发热发涩。
上次去县里时,两个人手头都不富裕。
叶存山没挑花花架子,东西都是散装便宜的,香炉也是粗陶制品,看着粗糙简陋。
所幸两个人成亲从家里拿了不少银子,上供的饭菜有肉有汤,还带了一坛烧酒,供品看着不寒酸。
这些云程都不会弄,就举着煤油灯照明。
他家堂屋非常窄小,叶存山个子太高,在小桌上忙活一直猫着腰。
都准备好以后,叶存山问云程:“怕不怕?要我陪你吗?”
这一天说是回魂夜,已逝亲人会回家。
活人回避是怕死人惦念,也并非一刻不能留。
可以说说话,诉诉相思。
云程没什么好怕的,叶存山就出去等他。
煤油灯留着。
矮桌很低,云程跪在叶存山铺好的稻草上,望着细亮烛火照着一缕白烟缓缓上升,一时无言。
心中还是蒙着一层低落,为小云程难过,也想他自己的家人。
算算日子,今天也是他的头七。
云程闭眼许愿:若有来世,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得以团圆,幸福美满。
他这边结束,就能和叶存山一起回家。
才起身,就听着外面有人说话。
是李秋菊的声音,“我给大哥祭拜一下怎么了?你还能拦着我?”
隔着一扇门,云程都觉得晦气。
把人耗死了,还想卖孩子,竟然还敢在祭拜的时候过来?!
外面叶存山拦着路,李秋菊往里面硬挤,仗着自己是女人,叶存山不好扒拉她,挺着胸就想往里冲。
叶存山确实不好动手,皱眉想着一脚把人踢开的可行性,身后门就开了。
云程拿着根烧火棍,气势汹汹挥舞过去。
别说李秋菊这个跟云程关系不和睦的大伯娘了,叶存山都吓了一跳,侧身躲了下。
云程很少跟人动怒,被李秋菊今晚过来的行为恶心到。
他一下没打着人,又往前走了两步,要不是叶存山拉着,他还能借着烧火棍的长度真给李秋菊脑门招呼一下。
“你还敢来?你有什么脸来?你也不怕我爹今晚回来把你带走!”
李秋菊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小女儿云香。
她也不讲究,为了躲云程,把女儿往前一推。
云香才七岁多点,吓得嚎啕大哭。
李秋菊丝毫不管女儿,为掩心虚,大声狡辩:“你也太不讲道理了,你求我家给钱,那你没看到我家四个孩子要养?拿不出来钱不是正常的?我们没有给你出主意吗?你早早答应去王老爷家,你爹也不会死!现在装什么大孝子!”
话落,一阵阴风吹过。
李秋菊打了个哆嗦,根本不跟云程继续吵嘴,拉着哭哭啼啼的云香就跑着要回家。
要真让她这么骂完就跑了,云程怕是要几天几夜气得睡不着觉!
他立马就想追过去,被叶存山拉着后衣领不让他跑。
叶存山没让他久等,把云程往身后一护,弯腰捡了个小石子,手臂一甩扔出去。
几乎是同时,李秋菊就膝盖曲起,冲劲来不及收,摔了个狗吃屎。
云香腿短,这个距离只被险险带了下,还有李秋菊垫背,人摔亲娘身上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李秋菊骂:“死丫头,想压死我啊!”
孩子才歇下不久的哭声,变得更大了。
云程被发尖的哭声吵得脑仁疼,可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还是看着前方,因为夜盲症的缘故,他只能看见两团黑影蒙在夜色里动来动去,很耗神费眼。
只有李秋菊的骂声清晰,说摔了食盒,碎了餐盘,饭菜倒了一地。
叶存山牵着他,“走吧,她不会回来了。”
现在的人都封建迷信,头七的习俗李秋菊这个本土人士比云程清楚得多。
她本就心有顾虑,再被云程吓吓,摔倒了,还怕是鬼砸的,慌不择路就继续跑。
云程心脏后知后觉的急速跳动起来,心口都微微发疼。
他呼吸频率放慢,吸气吐息的调整,等到跟叶存山走到了河边,才缓过来。
云程问:“你说她今天过来做什么?”
叶存山能猜到,不想跟云程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云程发脾气,那架势,还挺唬人。
怕刺激他,便说了个温和点的答案:“心虚吧,怕你……怕咱爹去找她算账。”
临时改口换个称呼,听得云程唇角扬了扬。
他没说信或者不信,只问:“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
叶存山答话果断,完全忽略了云程挥舞烧火棍时,他本能的闪躲。
煤油灯没个罩子,不比灯笼,河边风大,不一会儿就被吹熄了。
云程又被迫成了半个瞎子,把叶存山的手抓紧了些,低头努力看路。
叶存山停步,突然跟他说:“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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