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必要了解的文章,府学教官跟彭先生会给他说,其他书籍多数是通读。
现在要转到精读这一步,正适合他没很多时间专心作文章的阶段。
成绩没出来前,还有一个任务安排。
彭先生给叶存山拿了两本诗集,叫他回去看完,找感觉,憋也要憋一首模板诗出来。
“鹿鸣宴会用。”
今年不用,以后也会用。
叶存山把书塞怀里,跟彭先生告辞。
出去后带圆圆去喂威风,他也顺便喂喂他的骡子。
这还是他的第一辆车呢。
可惜被威风比了下去。
哎。
叶存山叫圆圆也来喂喂骡子,“你爹买的。”
圆圆骡子,又看看威风,皱皱眉,不想喂,“丑。”
叶存山无语。
这骡子哪里丑,他精挑细选的最精神的一匹!
跟小圆圆讲不通这个道理,她喜恶分明,说了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说再多也没用。
就像她很讨厌小木马,但会很喜欢威风一样,没有道理。
回家后,圆圆就能自己去玩,跟冬桃还有兔子玩,不用叶存山带。
叶存山跟存银打了个招呼,就进屋收拾准备书单。
里屋云程还在睡,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完都要睡懒觉。
即使他保持了锻炼习惯,体格比从前好很多。
叶存山把诗书放桌上,先把书包里的几本书拿出来,再看看书架上余留的书籍,一本本対书名。
这些平时都在重点看,或者经常会翻阅的书,都在彭先生列出的书单里。
数量来说,足够他看一个月,他就不急着去翻箱子。
精读要做笔记,他拉开抽屉找本子。
拉开以后,看见了云程的厚本子。
看起来得有两本书那么厚。
叶存山抬眸看炕。
云程睡得很熟。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最近铺子里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云程太累了?
叶存山就想不明白了,他记得云程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不该这么忙。
铺子里的事,不算私事——因为云程日记手账都会给叶存山看,他俩也没有纸上的秘密,叶存山翻开得毫无压力。
前面几页都是铺子里的备忘录。
云程甚至记了书生的名字,现在的职务,试稿过哪些书,又出过哪些书。
进行中稿件,排队中稿件,等待排期稿件。
以及店铺库存——指故事线余量。
这么看起来,确实挺忙的。
叶存山仔细瞧瞧,发现分配到个人以后,云程只需要统筹等待结果,就又放松下来继续往后翻,然后连续翻了好几张空白页。
叶存山:?
他把本子合上,从侧面看,很轻易的找到了使用过的痕迹,翻到了中间页面。
手指做分隔符很不准确,叶存山翻开是两面文稿,里面有个高亮词汇“黑皮书生”。
他当云程以他为原型,写甜甜爱情,细看前还笑了声,从首页开始阅读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越往后看,他眉头皱得越深。
他单指当书签,另一手往前翻,首页再前一页,写着书名:《负心状元郎》。
叶存山:……
套路是一样的套路。
早前叶存山为了搞钱,还专门研究过。
怀才不遇的书生到京都后,一般就那么几个结局。
一是跟贵女成亲就收尾。
二是跟贵女成亲后休掉原配。
三是跟贵女成亲后,贵女与原配当平妻。
后两种写法,会再附带一点书生婚后的幸福生活。
说白了,天下还是穷书生多,奢望过好日子的人多。
寒门学子娶亲,多数是家里给说的农妇夫郎,样貌才识是没有的,唯独能干,可以忙活外头,照料家里。
没感情,又存念想,他们会想娶一个肚里有墨水的美娇娘。
云程这个话本,是第三种写法的延伸。
前置因果关系不变,叙述视角却改成了夫郎视角,描写主线也不是科举路,而是状元郎抛夫弃女之后又対前夫真香,追夫火葬场的故事。
开篇节奏相当快,报喜人进村后,满村喜庆,道贺声不断。
这里面插入一个反派角色说酸话,说书生考出去了,就不会要村里的原配,别人高兴就算了,不知道主角高兴个什么劲儿。
主角说相信他夫君不是那种人。
再用时间大法,背景板介绍后续几天家里怎么庆祝,亲戚怎么送礼,县里乡绅县老爷都要来家里坐坐,送金送银还送书。
同一时间,状元郎来接夫郎女儿进京,大喜的日子,脸上神情勉强。
反派角色再跳出来阴阳怪气,说状元郎看起来不高兴,是不是想和离但没脸说啊。
家里人骂反派,村里人再骂反派。
屋里,状元郎跟自家夫郎说:“放心,我不会跟你和离,也不会休夫。”
“我来接你去京都跟贵女当平妻。”
你惊不惊喜。
叶存山:“……”
这是云程的放飞自我之作,一样的大白话文稿,却能看出他当时的吐槽心情,简直能说一句“激愤”。
叶存山沉默好一会儿,心想,这一定是考试期间,云程胡思乱想,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解压嘛,正常。
他继续往后看。
这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年头,想要单过,是个人都要来劝和,村头的野狗看了他都要汪汪叫两声。
胳膊拧不过大腿(主要是不这样,后面没法写了),小夫郎还是跟状元郎去了京都。
括号里的内容是云程的原稿。
叶存山看见的时候眼皮子就跳了跳,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越往后,情节设定越离谱。
各种立威下马威,拉偏架,睁眼瞎。
大人之间那点子破事,还要连累三岁闺女。
这么小都要给人端洗脚水。
叶存山:??
再往后看,他还发现了一个盲点,纸张新旧程度不同。
后面的是新写的,前面的看起来有段时间了。
所以云程是什么时候写的?脑瓜里在想什么?
新写的内容,就没再虐待小孩子了,战场转到两个大人身上。
状元郎対原配夫郎各种糟践磋磨,但不许别人碰他,互相伤害的时间越长,夫郎想要离开的决心越强,状元郎的占有欲就越强。
最后转到火葬场。
看得出来云程也写得很不耐烦了,反过来写,很多雨夜跪一宿,出行看见夫郎跟其他男人走得近所以心如刀割的片段,然后在状元郎跟贵女和离后,他们重修旧好。
叶存山闭了闭眼,看完以后只觉得脑壳痛。
这次他有了鉴赏能力,他能很公平公正的说上一句,这书发出去,肯定有人买,买的人肯定是骂骂咧咧的看完。
都什么东西。
再翻回前面,叶存山想起来,他有一次休沐陪云程,都拿到这话本,甚至还翻开了一页,更是无语。
东西照常收好,云程起来时,叶存山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异样。
只有云程不明真相,吃饱喝足精神好,来揶揄暗示叶存山昨夜的醉酒行为。
叶存山接受良好,“没关系,反正能弄得你下不来床。”
云程“呸”一声,不理他了。
下午都没出门,叶存山看书,云程画画。
云程想按照漫改稿件里已有的细节,自己画场景图横插。
若庆阳他们上色不顺利,他还能兜底,争取在今年,把稿子定下,投入刻印阶段。
这一天过得快,结束工作后,云程跟叶存山还带圆圆在巷子里玩了会儿。
饭后回屋,云程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君子报仇,一天不晚”。
叶存山跟他算旧账,“你最近写话本了吗?”
云程当然有写,叶存山在考场奋笔疾书的时候,他在挑灯夜战!
云程的表情就差直接说“我写了”,叶存山点点头,“你写的那个黑皮书生、负心状元郎 ,好像是我?”
上一篇:在逃婚对象家种地的日子
下一篇:穿成反派的工具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