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坡上,叶仲卿与杜凌霄的激战已持续了两天两夜,双方均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叶仲卿最终被迫退入死人山的山坳之中,疲惫不堪地清点人马,竟只剩下残兵一万。两个昼夜未曾合眼,他的脸颊苍白如纸,骑在马上环顾四周,只见哀鸿遍野,人困马乏,一片凄凉。士兵们疲惫至极,却连睡觉都不敢放下手中的武器,时刻准备着应对敌军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
朝阳初升,叶仲卿双眼血红,见韩明玉一瘸一拐跑来跪地禀报:“大帅,大事不好了,乾城被杜沧澜攻破了!植长云率残部拼死抵抗,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益阳城也快守不住了!”
叶仲卿闭目仰天,打这么多年的仗,从未这么绝望过。血红的朝阳照在他脸上,他已心灰意冷:“天要亡我……”
孤山之上,残兵败将身处腹背受敌之境。游夏贼子倾巢而出,狡猾地选择了乾城作为突破口,利用其守备之薄弱,发动猛烈的强攻。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乾城不仅失守,更将原本欲前来支援的益阳城人马也牵引入这险恶的死人山之中。随后,游夏贼子以出奇不意的策略,仅凭少量兵力便对益阳城发起了猛攻。
这一系列战术布局之精妙,堪称用兵之道的巅峰之作。游夏人不仅在兵力上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更在战略运用上展现出了近乎完美的策划。面对如此局势,即便是战神重生,恐怕也难以抵挡游夏铁骑的凌厉攻势。
叶仲卿心中却有一丝疑惑,游夏人此番所展现出的决心与牺牲,绝非寻常。为了这一连串的攻势,他们恐怕已经耗损了国力的根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杜振生,这位游夏的国君,究竟在谋求什么?
一刹那,叶仲卿内心充斥着悔意。他因个人的私欲而未能及时上报游夏人与东南反贼的勾结,以至于让他们策划的攻击得逞。若是叶仲卿早一个时辰采取行动,或许能够阻止游夏人的野心,避免今日这场巨大的灾难。
如今被困于这死人山,几万大军尽墨,眼睁睁地看着乾城失守,益阳城也岌岌可危。一世英名,眼看就要化为乌有,叶仲卿的心中突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灰意与寒冷,他的手颤抖着按上了腰间的长剑。
“叶仲卿啊叶仲卿,”他在心中自责道,“你自恃军功显赫,却忘记了保家卫国的初心。你自大轻敌,如今走到这一步,都是你咎由自取!”
韩明玉见他双目紧闭,脸上隐现死志,连忙颤声道:“大帅,不可!有个好消息,苍壁城得知乾城陷落,以及我们被困的消息,已派兵增援!请大帅再等等!”
叶仲卿闻言,苦笑一声道:“等?苍壁城只有两万人马,顾得了益阳城,顾不了乾城……罢了!”
韩明玉见他一心求死,连忙跪着向前颤声劝道:“大帅,您千万不要放弃!植老将军年过六旬依旧在和游夏贼子白刃战;你身后一万多大盛好男儿还在等待打完仗跟家人团聚;苍壁城援军正在到来的路上,我们不一定会输的!您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许是听进去了韩明玉的话,叶仲卿手松开了剑柄,但双眼依旧毫无光彩。
流番洲的战事传到坞原,引起朝野上下震惊和惶恐,若是薛家军战败,流番洲失守,游夏贼子就可长驱直入中原腹地,那时候神州大地将战火延绵,百姓流离失所,所有人都会在游夏骑兵的铁蹄下覆灭。
叶政廷病情稍好,惊闻流番洲的战事,病情忽又加重,突然卧床不起,险象环生。坞原的各方势力突然也紧张起来,太子叶伯崇开始四处游走,暗中为叶政廷驾崩后自己继位做准备。他也害怕,害怕叶仲卿这一战没死在游夏人手中,更害怕支持叶仲卿的那些人联合起来反对他。
原本京营中的西山营有二十万大军,那是叶仲卿的人马。几名副将惊闻叶仲卿身陷游夏人的重围,派人连夜进宫,希望见到叶政廷,求西山营去流番洲救援。但叶政廷昏睡不醒,叶伯崇把控宫闱不让他进去,只让西山营的人在外候着。
袁氏得知此事,怒气冲冲赶到叶政廷寝宫外,见太子叶伯崇守在门口,不等他开口行礼,“啪!”狠狠一耳光扇在叶伯崇脸上,指着他破口怒骂:“逆子,你想干什么?为何不允许西山营去救你弟弟?”
叶伯崇被她一耳光扇得倒退两步,捂着脸不服气地低声道:“父皇昏迷不醒,让他见到又如何?他还能下令吗?”
“你父皇昏睡不醒,你也昏睡不醒吗?”袁氏怒极,指着他大声喝令,“即刻颁布太子令,命令西山营全军出动,火速驰援流番洲!再传令距离流番洲最近的江南大营,即刻增援流番洲!本宫警告你,现在不是你争权夺利的时候!若流番洲失守,大盛岌岌可危!生死存亡之际,你还谈什么太子之位?!”
“诺!”叶伯崇被袁氏吓得一哆嗦,连忙低头应声。
第219章 大意失荆州
苍壁城实在太难啃,游夏贼子直接放弃,转而集中火力猛攻乾城和益阳城。除了苍壁城,整个流番洲全域陷入战火,游夏贼子烧杀抢掠,将盐场洗劫一空,迅速运往他们的老巢。
乾城沦陷第二日,植长云重伤,被士兵护送着退往城北孤山,在孤山坚守等待救援。叶长洲将苍壁城人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固守城池,以免游夏贼子突袭;一部分由薛凌云和薛振宇带着驰援最近的益阳城。
益阳城内还有一万守军,加上益阳城城防工事牢固,城内弹药粮草充足,本来是可以坚守的,但杜振生的太子杜煜剑两万人马疯狂攻击,不惜重炮、抛石车、冲车轮番用上,誓要半日内拿下益阳城。
杜煜剑身材魁梧,面目狰狞,身着玄色铠甲,耀眼的红色盔缨在风中飞扬,与其他游夏骑兵大不相同。他骑着战马站在骑兵的后方,被侍卫护着,沉着冷静地指挥士兵们疯狂攻击益阳城门,漫天羽箭炮火像蝗虫般直冲城墙,在古老斑驳的城墙上再一次留下战争的印记。
游夏人在乾城和死人坡投入那么大的兵力,都是为了拖住薛家军的主力,杜煜剑的最终目标,就是拿下益阳城。只有拿下益阳城,他们才能真正占领流番洲。以益阳城为跳板,他们就能长驱直入中原。
叶长洲猜到他们的真实意图,所以他命薛凌云直奔益阳城。哪怕薛凌云再担心植长云的安危也要忍住,只有守住益阳城,攻击围困乾城和死人坡的游夏人才会退去。
薛凌云惊闻植长云受伤退守孤山待援,心急如焚,带着一万精锐突袭杜煜剑的后方,趁他们全力攻击议益阳城,杀这些游夏贼子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如墨,游夏骑兵如狼似虎,疯狂地撞击着城门。城门在炮火与撞击木的重击下摇摇欲坠,每一次的颤动都似乎在宣告着它的不堪重负。守城将领站在城墙之上举目四望,满心凄凉。游夏贼子攻击这般猛烈,这城门还能坚守多久?
薛凌云骑着战马,手中长刀直指墨色天际,带领着士兵们从游夏贼子后方发起猛烈冲锋:“将士们,冲啊!”言罢率先冲锋,犹如一道黑色旋风般冲向了游夏贼子的后方。
游夏骑兵正全神贯注地攻击着城门,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后方会遭到如此猛烈的突袭。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声震天,犹如惊雷滚滚,震撼人心。
薛凌云冲在最前线,浑身杀气四溢,犹如杀神降世,挥舞着战刀,高喊着冲锋的口号,引领着部队向前猛冲。铁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手中的武器犹如死神的镰刀,瞬间收割无数措手不及的游夏贼子性命。
杜煜剑正全身心投入到对城门的攻击中,他死死盯着那摇摇欲坠的城门,眼看要破城,心中狂喜。突然,听到身后惨叫四起,他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一大片黑压压的铁骑正疯狂涌过来,正在他们的后方击杀毫无防备的士兵。
“不好,中计了!”他心中一沉,月色下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腹背受敌只怕会全军覆没。他急忙下令撤退,但已经为时已晚。大盛骑兵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瞬间就将游夏骑兵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偌大战场忽然凌乱不堪,士兵、马匹和辎重乱一团,随着大盛士兵的冲击方向动乱不堪,到处都是士兵和战马尸体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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