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辰彦早就对他心怀叵测,叶长洲到了庆安国,那淫贼岂会放过他?薛凌云这般想着,默默起了杀心。
叶长洲想起昨夜的事,斜身倚着玉枕,双眼红红望着窗外,白皙的脸上挂着自嘲无奈的笑:“呵……薛凌云,你会笑话我吧?没想到我会落得如此下场……”
叶长洲天潢贵胄玉叶金柯,气节高雅,尤其是经历聆音的事后,薛凌云更清楚叶长洲的骄傲和矜持。如今他落得这般凄惨,心里自是失落的。
顾及到叶长洲极强的自尊,薛凌云笑了下,握着他手轻轻摩挲着他光洁的皮肤,认真道:“你再狼狈的样子我都见过了,故意在珩亲王府坠湖,差点被淹死;西三阁遇刺客,举刀自伤躺在地上等守卫发现……还有万寿阁九层之上,哭着求我放过你,哭得那般凄惨,却咬着唇逼自己不能哭出声……”
他不让叶长洲再提那事,但他这次却主动提及,叶长洲大感意外,转头就看见薛凌云红着眼凝视着自己,眼里没有丝毫捉弄和嘲笑,只有无尽的怜惜。
薛凌云在心疼他。
以自戕的方式在心疼他。
叶长洲释然一笑,凑过去将头枕在他肩头,轻声道:“是啊……似乎我一直很狼狈,一直都是跟狗一样在泥泞里艰难前行。区别不过是在大盛,还是在异国他乡。”
“说说。”薛凌云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故作轻松道,“我给你做主,谁欺负你,我全都替你讨回来。”
想起那些事,叶长洲就满心委屈,红了眼睛望着窗外,将和亲队伍到庆安国后遭遇的事简单地讲给薛凌云听,独独没说常辰彦逼他食羊肉,以及在酿酒坊露台企图猥亵他一事。
薛凌云何其骄傲,如果让他知道竟敢有人打自己的注意,只怕他雷霆之怒下强闯亲王府为自己报仇。如今他单枪匹马,叶长洲不会让他涉险。叶长洲会将这些事永远深埋心底,永远不让薛凌云知道。
薛凌云听得脸色阴沉。将领不忠,士兵叛变,众叛亲离,堂堂昭郡王殿下,竟落得被大头兵羞辱,薛凌云心头充斥着一股业火,血脉中那股瞬间狼性被唤醒,深藏的利爪已按捺不住。
“庆安国欺人太甚!这些混账,我要杀了他们!”薛凌云眸子里蕴着杀气,勃然大怒,“呯”一拳捶在小案上,径直将那小案捶得开裂了。
叶长洲吓了一跳,连忙双手将他拳头捧起来,见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捶得微红,还好没流血,心疼地责备道:“捶桌子做什么?不疼么!”
薛凌云气得七窍生烟,一刻也等不得要先去教训那帮当兵的。他抓着叶长洲的手,关切地问道:“你能走动么?”
他能轻松抱着叶长洲回破神庙,但他不想让那些轻视过叶长洲的士兵见他孱弱得需要人抱。
堂堂昭郡王殿下,生来高贵,傲骨铮铮,薛凌云不仅要护他身体康健无恙,更要护住他的气节,绝不能让人低看了他一眼。
“能。”叶长洲说着便撑着起身,光脚踩着靴子站起来,故意把身子挺了挺,示意自己没有问题,“我都好了。”
薛凌云迫不及待要去破神庙整顿人心,便将衣衫拿来一边为他穿衣一边道:“那就好。回到神庙,不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说话。”他仔细给叶长洲系衣带,“你就做你高高在上的昭郡王殿下就好,且看我为你治下。”
有他在,叶长洲丝毫不担心那些兵痞莽汉敢犯上作乱,笑道:“嗯,有你在,我就高坐明堂,垂手而治。”
薛凌云给叶长洲系上鞶带,上下打量着玉树临风的叶长洲,眼里露出甚为满意的微光,点头道:“对!”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下一章薛凌云要教训兵痞了,敬请期待!
第134章 士兵突暴丨动
栾清平趁着晨光微透,手扶在腰间刀柄上,踏着满地泥水出了客栈。街上行人稀少,三三两两的商户收拾着狂风暴雨过后的烂摊子。他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逢人便用汉话询问:“劳驾,请问您知道大盛皇子一行人落脚何处吗?”
路人皆摇头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栾清平叉腰站在街头想了下,商户接待南来北往的客人,或许懂点汉话。于是进了一家店,连说带比划询问游学皇子一行人下榻处。
店家会些汉话,便告诉栾清平,大盛皇子一行人住在城郊破神庙。栾清平谢过店家,问了路便匆匆出门。刚走出店门,只见一队身着铠甲的庆安国骑兵急匆匆沿着街道疾驰而去,沿路行人纷纷退让,遥遥看着威风凛凛的骑兵们蹄哒哒离去。
栾清平没多想,抬腿往城郊破神庙而去。一路上,他遇见好几队方才在店门口看到的骑兵,那些人全都面色凝重,行色匆匆。栾清平看得仔细,发现有些士兵身上铠甲还沾着血,战马喷响鼻时冒着腾腾热气,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难道雁鸣城出事了?
栾清平心头一紧,加快脚步飞奔向破神庙。转过街角,离店家所指的破神庙赫然眼前。只见开阔的破神庙门口一片混乱: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尸,从容貌衣着判断应该是破庙的守卫;许多庆安国士兵正在将死尸从各处搬运过来,放置在门前地带。
现场血腥味冲天,地上却没有多少血迹。栾清平大骇,走过去一看,只见那些死去的守卫全都浑身湿透,有的脖颈被划开,有的被刺中胸口,死状各异。但这些人的伤口皮肉都一致外翻,伤口泛白,并没有血。看样子,这些守卫应当是昨夜被杀,尸体被暴雨冲刷过,洗去满地血迹,也将伤口泡白了。
守卫都被杀了,那破庙中的人还安好吗?栾清平心头一凉,快步走过去,立即就有庆安国士兵持刀喝令他站住。
栾清平张嘴,却不知对方会不会汉话。焦急地盯着泛着寒光的刀尖,和那怒目而视的士兵,栾清平皱眉比划道:“我是大盛昭郡王殿下的侍卫,请问发生了何事?”
那士兵上下打量着栾清平,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栾清平急赤白脸的样子,以及他那身大盛侍卫服侍,士兵便收了刀,冲栾清平一挥手,示意他进去。
栾清平连忙点头以示感谢,低头快步绕过满地死尸往庙里去。
一进破神庙,眼前的一幕让栾清平那颗悬着的心落回胸腔:院子里满是工匠,或坐或躺,横七竖八。受伤的坐着互相裹伤口,没受伤的便收拾毁坏的作物和屋子,墙角处还用白布盖着几具尸体。看样子昨夜破神庙经过了一场恶斗,虽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好在没有全军覆没。
可奇怪的是,栾清平居然连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看见。
见栾清平走过来,那些工匠们纷纷站起来,劳作的也停了手,都望着他,神色凄然。
“发生了何事?!”栾清平愕然问道,“士兵们呢?”
“栾统领,你终于来了!”农人老张胸口裹着白布,凄然惨之拍着大腿懊恼悲伤地说道,“昨夜有刺客闯入,杀了好多人。殿下,殿下不见了!”
众工匠一听,纷纷低头抹泪。这些人昨夜历经了一场恶战,死伤惨重,这些人从没杀过人见过血,何时经历过这等可怕之事。他们发现昭郡王殿下失踪,更是惶惶不安,悲不自胜。
“别怕,殿下无恙。”栾清平连忙道。他走上前去看着伤亡惨重的工匠们,决定先安人心,便朗声道:“诸位别怕,煜王世子薛凌云已经到达雁鸣城,并且找到了昭郡王殿下。你们都知道,世子爷少年将军,武功盖世,绝不会让昨夜之事再发生。”
众人听说叶长洲无恙,纷纷扶额庆幸:“殿下无恙,太好了!这下世子爷到了,我们尽可放心了。”
农人老张站出来,悲愤不已地对栾清平道:“栾统领,昨夜刺客袭击神庙,那些士兵们居然还是抱着女人关起门来睡大觉,任由我们这些不会拳脚的人御敌,连刘统领都喊不动他们……”
栾清平脸色一白,急忙问道:“什么女人?!哪里来的?!”
众工匠和士兵们不睦已久,这下世子爷来了,工匠们积攒已久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七嘴八舌说道:“庆安国送来一批女人,说是给士兵做妻子,啧啧……淫丨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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