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薛凌云眼里的光迅速湮灭,不知叶长洲到底经历了什么。随即厉声喝道:“说!”
紧接着,彭青云便将常辰彦在城郊羞辱叶长洲、逼他食羊肉一事一字不落告诉薛凌云。她讲来与杨不易转述并无二致,薛凌云冷着脸听完,打断她:“此事我已知晓,说点别的。”
“别的?”彭青云心中念头百转,连忙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十六殿下刚去城郊,常河山老贼便命我在青楼妓馆挑选数百名妓子,趁常辰彦侮辱十六殿下之际送入破神庙,在殿下身心受重创后再来个士兵背叛的内乱,目的就是要让他彻底崩溃。”
彭青云一双狡黠的眼睛盯着薛凌云脸部细微的变化,试探着继续道:“不知世子爷是否知晓,常辰彦生性风流,骄奢淫逸,被他摧残过的年轻男女不知道有多少……他见殿下生得俊,便起了歹心。”
薛凌云阴沉着脸不动声色,但那双冷峻的眼睛杀气都快溢出来了,寒声道:“继续!”
摸到薛凌云的细微变化,彭青云胸有成竹,继续道:“这淫贼惦记殿下,说要将殿下折辱到精神崩溃发疯,然后在他脖颈拴一根绳子,牵着到处玩……”像是生怕刺激不死薛凌云,彭青云又道,“他还丧心病狂地说,一个疯了的大盛皇子,多好玩啊。还叫我到时候将调丨教妓子的手段使上,要用在殿下身上……”
“放肆!”薛凌云再忍不住,暴起怒吼打断她,“砰”一拳头砸在彭青云腹部,顿时打得彭青云口吐鲜血,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痛,冷汗涔涔,眼冒金星。
“狗贼!我杀了你们!”薛凌云目龇欲裂,不顾彭青云疼得快昏死过去了,“唰”抽出佩刀,冲着彭青云猛砍下去“刷刷刷”几刀下去,彭青云双臂、双腿都被砍了。
见此情形,斥候被吓了一跳,连忙道:“薛将军,您息怒!”
彭青云疼得疯狂大叫,惨厉的呼喊回荡在破屋中,鲜血飙得到处都是。如果不是胸腹和腰间绳索捆得结实,她整个人早就倒在地上了。如今她四肢皆无,头发烧焦,满脸是血,形同恶鬼,只剩凄厉不堪的惨叫,断肢还在喷血。
薛凌云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理斥候,苍白愤怒的脸颊喷溅上血滴,红着眼睛异常可怖。他手里提着染红的刀,寒白的刀锋“唰”一下架到彭青云的脖颈:“最后一个问题:在城郊酿酒坊,殿下和常辰彦发生了何事?!”
四肢被砍断的剧痛谁都无法忍受。刺骨的痛楚从伤口处传遍全身,瞬间将彭青云淹没,她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嘴里不断痛苦呻吟和嘶吼,鲜血混着汗水,嘴角挂着血和口涎,恨不得即刻死去。
极致的疼痛产生强烈的恨意,在这一瞬间,彭青云被疼痛夺去理智,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诉她:今天她将惨死薛凌云之手,但她不后悔激怒薛凌云,因为薛凌云怎么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想明白这一点,她要做最后的反扑,疯狂报复薛凌云。
惨叫声紧随着疯狂的笑声,彭青云似疯癫了一般,咬牙切齿:“哈哈哈哈……薛凌云,你再厉害又如何?你也回不到那天去救他……哈哈哈哈……那天,你的殿下被常辰彦揪着头发像狗一样骑在胯下,他哭喊求饶,无助绝望耻辱……没有人救他,哈哈哈哈……”
“你去死!”薛凌云疯了,一声凄厉的怒号,手中寒刀“唰”斩下彭青云的头颅,那颗头颅咕咚掉地,在地上骨碌碌滚动几下,不动了,那张似恶鬼般的脸上还凝聚着疯狂的笑。
第151章 大军压境日
半夜,往日肃穆辉煌的皇宫一片萧条,人心惶惶。常慕远大军压境,常河山欲与之鱼死网破,让所剩不多的将士死守城门,却管束不住皇宫中人心散乱,从宫人到侍卫都在仓皇出逃。
辉煌的月光下,古老壮丽的宫殿矗立在静寂的夜色中。高墙与雄伟的尖塔在夜幕中庄严凝重。然而,一场无耻的偷盗正在悄然进行。
深宫奢华宫殿内,男男女女的宫人带着包袱奔逃,殿中桌倒椅塌,翻箱倒柜,价值连城的宝石、黄金和珍贵器物塞进包袱。殿内陷入一片混乱,昔日的华丽与优雅瞬间荡然无存。满地摔坏、打碎的瓷器。不过现在谁都不管这事,连宫殿外的侍卫也在逃亡。
常辰彦孤零零地躺在奢靡的豪华大床上,头上、四肢还插满银针,寝殿内一个人都没有。之前常河山为他搜罗来的珠宝奇珍,已经被逃跑的宫人偷完,只剩满地空盒。
常辰彦瘫痪在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曾经跪在他脚底臣服之人,龇牙咧嘴贪婪抢夺。他气得脸通红,哆哆嗦嗦,目龇欲裂,嘴里不断发出“嗬嗬”的痰音,急于从这样无法动弹的状态下挣脱。
许是长期密集的针灸之术起了作用,他挣得满头汗,突然“啊”大叫了一声,手劲颤颤巍巍地举起来了,脚也开始动,嘴里疯狂嘶吼:“来人啊!来人!”虽然能发声,但他依旧口齿不清,大着舌头,一张口,口涎便顺着嘴角流。
他努力挣扎,还不能听话的四肢乱动,在床上滚动起来,嘴里不停怒号:“来人,来人!”
昏暗的灯火下,薛凌云和斥候一袭玄色夜行服踏进殿中。薛凌云盯着床上不断扭动身躯的人,眼里爆发的杀气令人胆寒,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常辰彦,你去死!”随即手中寒刀“唰”往常辰彦刺去。
卯时,天尚未亮,常河山枯坐龙椅上。殿中下人只剩几个,其余都跑完了,但常河山却毫无知觉,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令他坐立不安,万念俱灰。
“启禀王爷,南城门破!守城将领战死!”
“启禀王爷,东、西城门破!守城将领战死!”
“启禀王爷,常慕远大军离皇宫只有两里地了,您逃吧!”
“启禀王爷……”
常河山颓然靠在椅背上,苍老的面容疲态倍现,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他的头发竟全白了。绝望地抬手打断家仆,绝望地道:“不必报了。常安,我们还有多少人马?”
常安跪地哭道:“王爷,我们总共只有一千人马了!”
“够了。”常河山睁眼凄然一笑,环视着这华丽的宫殿,起身叹道,“唉……我终究没有位及人皇的命。罢了,集结所有兵力,带上辰彦,据守清心阁。”
常安匍匐在地哭道:“王爷,世子不见了!”
这噩耗像是一记重锤,本就疲惫的常河山一个踉跄倒退了一下跌坐回龙椅,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人呢?”
常安哭得不断颤抖:“不知所踪,床上只有一滩血,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如今本王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说吧。”常河山闭目仰天,不禁老泪纵横。
“世子的命根子……被斩断留在床上!”常安哭得声泪俱下。
陡闻噩耗,常河山竟是呆了,愣愣地不知道哭,半晌才一声震彻大殿的惨嚎:“我的儿啊……”
黎明将至,古老的雁鸣城硝烟弥漫,四座城门皆被常慕远大军攻破。常慕远一边以铁血手段迅速剿灭不肯降的叛军,一边安抚民心,令部下不许扰民,违令者斩。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雁鸣城就完全在常慕远的控制之下。但那座庄严肃穆的皇宫,他还没占领。
常慕远身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站在宫门外,抬头仰望着奢华的宫门,心中感慨万分。这是他曾经无法踏足之地,如今他又回到了这里。
洛桑匆匆跑来禀报:“报!启禀王爷,反贼常河山集结兵力据守清心阁,说陛下还在他手里!”
常慕远冷硬的眸子微光一闪,腹中踌躇半晌,尚未说话,只见薛凌云和斥候纵马疾驰而来。薛凌云马背后用绳子绑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拖着走。
待薛凌云走近,常慕远才发现地上拖行的竟然是常辰彦。只见常辰彦满头满脸血,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嘴里“呃呃呃”直响,却半个字也说不出,已被薛凌云弄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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