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溃烂了,我都闻到臭味了……呜呜呜……我臭了……”叶文月丝毫不顾肩膀还露在外面,委屈得把头埋在臂弯里,哭得十分伤心。
常慕远见她这样,又心酸又好笑。叶文月从小养在深宫,没见过这样的伤口,以为自己要死了,心里定是万分恐惧;但常慕远在军中见过的伤,可比她的要严重得多。
“你不会死的。”常慕远心一颤,试探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柔的双臂圈住叶文月瘦小的身躯。
叶文月哭得伤心,这次没抗拒常慕远的拥抱,也没有拿杯子砸他。小小的心里充斥着死亡的恐惧,哭得不断颤抖,跟受惊的小白兔一般。
怀抱温香软玉,常慕远心头一阵战栗。低头一看,她裸露的香肩就抵在自己胸口……明明该看她背部的伤,常慕远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她肩膀看去,心脏剧烈跳动着。原来,女儿家的身子,这么柔软。
常慕远那颗心在叶文月的哭声和颤抖中都要化了,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又酥又麻,令他心痒难耐。他僵直着身子,双手绕到她后背帮她处理伤口,沾着药酒一点点将板结的布条软化,与皮肉分离,再将脓血慢慢擦去。
明明是治伤,可心却跳得好快,像要跳出胸腔了。
“你不会死的。”常慕远轻轻将头靠近叶文月,一边为她疗伤一边在她耳边柔声道,“我当年打仗,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伤……你只是伤口恶化了,它会慢慢长好的。”
药酒粘在伤口上,一阵钻心地疼,叶文月疼得大叫,哭得更惨了。
“不哭,你若疼得狠了,咬着我胳膊,就不那么疼了。”常慕远轻声哄道。他话音未落,叶文月当真不客气地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力气之大,疼得常慕远眼冒金星,忍不住咬牙皱眉,牙冠都要咬碎了。
“呵……你还真不客气。”常慕远痛得龇牙咧嘴,心里却痛快,颤抖着手帮叶文月换好药,又将她滑落肩膀的衣衫拉起来,发现胳膊不那么痛了,怀中人渐渐松口了。
常慕远并没有松开双臂,反而将怀中人再往自己怀里拥了一些,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别害怕,你不愿意,我就一直不碰你,直到你自己愿意。”
叶文月被他抱着,羞怯地盯着他胳膊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印记,圆圆的两排牙印,跟小狗咬的一样。经过这几日相处,感受到这人不坏。于是她窝在常慕远怀里,小声抽泣道:“你、你发誓?”
“我发誓。”常慕远温柔地抱着她,却没有半分狎昵的意思,在她耳边哄道,“你是我千难万险抢来的妻子,我会敬你爱你,绝不欺负你。”
“妻子?”叶文月歪头靠着那人温暖的胸膛,心里对这个陌生的词充满好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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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欲擒故纵计
叶长洲精神些了。一大早,常河山便命人来传叶长洲去城郊酿酒坊,说要给大盛工匠展示西域传统葡萄酒酿造工艺。
杨不易为叶长洲梳洗完,跟着他往东院去,目光戚戚看着叶长洲清点大盛的酿酒师。叶长洲准备带他们去庆安国酿酒坊参观。
待叶长洲把人清点完准备走,杨不易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衣袖,可怜巴巴低声问道:“殿下,小人可以跟你同去酿酒坊么?你让小人找的人,小人还没找到。”
叶长洲笑了下,道:“你这些天跟着我们混出去,继续去寻人,直到寻到为止。”他转头看着三个强壮的大盛酿酒师,对杨不易道,“有他们陪着,我不会有事的。”
三个酿酒师都身强力壮,胳膊块头比杨不易的头都大。他便只有哭丧着脸点头应,一声不吭沮丧地跟着叶长洲,只盼在他家殿下身边多待一刻是一刻。
一行人走出东院,三日不见踪影的刘忠奇期期艾艾地站在门边,满脸愧色,不敢抬头与叶长洲对视。他面露难色,想说什么又没开口,无比局促。
叶长洲见他拘谨不安的样子,眼里再无之前的熟络,只有冷厉和嘲讽。
“刘统领,不去陪你的娇妻美妾,站在这里做什么?”叶长洲经过他身旁,一双好看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刘忠奇,带着不屑和蔑视。
刘忠奇虽还未做出实质性的背叛,但在叶长洲心里,已给他定了罪。
刘忠奇听叶长洲这么说,更加不安了,一双手垂在小腹前手指互相绞着,脸涨得通红,低了头小声道:“殿下……我……属下……”
见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叶长洲大概猜到他想来给自己认罪道歉,还想做自己的护卫。但那天在城郊农田,刘忠奇的表现已经彻底让叶长洲失望。加上回到破神庙后他又被女色所迷,自己病了几日,他就几日不见人影,连问候都没有一句,叶长洲更不可能要他做护卫了。
他不想与这人再费什么唇舌,径直背手绕过刘忠奇往前走,大声道:“刘统领请回吧,本王只需工匠们陪着即可。”
刘忠奇脸红得似要滴血,见杨不易和工匠们经过他身边,皆满眼唾弃地盯着自己,心头更加难过,脑子一热,冲着叶长洲的背影“噗通”一声跪下,涨红着脸大声道:“殿下,属下知罪!还望殿下再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叶长洲头也没回,冷着脸跨出大门,留下冷冰冰一句:“不必!”
这一路而来,叶长洲兄妹屡次陷入危机,刘忠奇护卫不力情有可原,因为他没经验。叶长洲能容忍部下缺少战斗经验而犯错,因为人总有个成长的过程;但他绝不容能容忍部下贪恋女色玩忽职守,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他带着酿酒师和杨不易出门,径直上了门口庆安国人的马车,被送往城郊酿酒坊。
马车摇晃,杨不易知道叶长洲还在恼怒刘忠奇,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身边,眼巴巴望着他:“殿下,这种没骨头的人不值您生气,小人永远不会背叛殿下。”
两人对面坐着酿酒师。一个年约五询的汉子沉声附和杨不易:“杨不易说得对,殿下玉叶金柯,可千万不要为不值的人气坏了身子,我们永远效忠殿下。”
叶长洲不欲工匠们多思,勉强笑了一下:“本王没有生气,你们都很好。”他转头对杨不易闻言道,“好了,你自行去吧,记得多留几个心眼。”
“嗯!小人知道。”杨不易望着他郑重点头。随即转身对赶马车的喊道:“停一下,我要下去。”
马车应声而停,杨不易躬身下了马车,一双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马车缓缓离去。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目送叶长洲远去,旋即一转身融入人群。
城郊这家葡萄酒酿造工坊乃皇家御用,由官家管理,每年宫廷御用的美酒都从这里来。只见广袤的酿造工坊内放置了数百个巨大的橡木桶,一旁的庆安国工匠们正在用传统技艺处理摘来的新鲜葡萄,整个工坊内酒香四溢,闻之令人陶醉。
工坊上方有一个两丈高的半月形露台,人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酿造车间的盛况。这酿造工坊经常接待宫廷贵族前来参观,因此专门修了这个露台。此刻,常河山和常辰彦父子二人正站在露台上观看下方酿酒师酿造葡萄酒。
一旁,工坊的人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用庆安国语给常河山父子讲解。两个身着清凉的胡女双手托着盘子,盘中乘着果香四溢的葡萄美酒。
常辰彦听着,便上前从一个胡女盘中接过琉璃杯,杯中盛着上乘的葡萄酒。他将那酒杯送至鼻端出轻嗅,深吸一口气,闭眼陶醉地道:“真是好酒。”说完仰头一口饮下,顿时满足喟叹。
常河山见状,道:“你少喝些,今日是给大盛人展示我们庆安国的工艺,莫喝多误事。”
常辰彦却不听劝,将酒杯递给胡女示意再来一杯,对他父亲笑道:“不会的,孩儿千杯不醉,父王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接过满上的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感叹道,“啊……我庆安国这葡萄美酒真是人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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