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洲见他笑盈盈举着丹书铁契把一众皇族压得不敢抬头,常如松等人气急败坏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痛快,便爽快地说道:“既然李兄对舍妹有情,舍妹也对李兄有意,那我就成人之美。不过李兄,文月公主,只为人正妻。”
“你放心!我还没尝过女人味,公主自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定把她捧在手心,绝不叫她受委屈!”常慕远见叶长洲松口了,十分开心,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冲殿外吹一声口哨,他之前骑的那匹白马便冲了进来,站在叶长洲等人面前,骄傲地冲着一众跪着的庆安国人昂首嘶鸣,嚣张又霸道。
常慕远翻身上马,“咴咴咴……”那大白马一声震彻云霄的嘶鸣。常慕远将丹书铁契放回怀中,一手持缰,一手伸向叶文月,微笑着向她发出邀请。
年轻的皇叔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少年英气十足,满眼期待。叶文月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将手伸向他。常慕远一把将她拉上马背坐在自己前面,无视满殿权贵,一夹马腹,带着佳人扬长而去。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消失在大殿外,众人才回过神来缓缓起身。经常慕远来这么一闹,常如松为难叶长洲兄妹的打算落空,还白白在大盛人面前暴露皇族内部的的矛盾,脸上挂不住,黑着一张脸起身,拂袖怒道:“今日就此作罢,明日巳时,还请大盛皇子准时到宫中,继续谈游学的事。”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好,因为这两天搬家,我把存稿提前更新了,怕周一没时间,希望宝子们喜欢~
第120章 异国逢志士
大盛皇子第一次面见庆安国天子,庆安国没讨得了好,叶长洲这边也士气低迷,双方可谓两败俱伤。完成使命的西北军告别叶长洲,返程回大盛。
常如松命常河山父子负责游学皇子一行人的吃住,常河山居然将叶长洲一行人安排到东城墙根一座巨大的废弃神庙里居住,还派了守卫看着他们,不允许他们擅自出入,跟囚禁无异。
破神庙杂草丛生,神像毁坏,满地残垣断壁,墙角结着蛛网,连一间稍像样的屋子都找不出。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庆安国居然连人住的地方都不给。众人站在破败的院子里,望着苍凉的四周,满心凄凉,有些人甚至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嗐,不就是屋子破些么?大家别忘了我老王是做什么的。”一个中年木匠站起来给大家鼓气,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们来这里,就是给庆安国人展示咱大盛工匠技艺的精湛,没有屋子住,咱自己动手搭建不就好了么?”
此言一出,另外一个匠人也站出来说道:“王木匠说得没错,这庆安国仗势欺人,咱大盛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在座的谁不是各自行业的一把好手,种庄稼的、织布的、打铁的……咱们自给自足,不受他的鸟气!”
“对!我能挖井取水!”
“我看后院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可以种桑养蚕!”
众工匠你一言我一语,皆斗志昂扬,丝毫不被眼前困境吓到。刘忠奇见众人如此齐心协力,也说道:“好,士兵们别的不会,但有的是力气,我们一起干。”
但尴尬的是,那些士兵们并没有附和他,反而个个蔫头耷脑看向一边。这些人在和亲途中便有诸多抱怨,此时见庆安国根本不把叶长洲当回事,连样子都懒得装了。
童若谦见士兵们不接茬,连忙说道:“在座诸位都是个顶个好男儿,咱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众人说干就干,立即热火朝天收拾起破烂的神庙。刘忠奇围着破神庙转了一圈,回来对叶长洲道:“殿下,这破神庙有三处可以容人歇息,东院和西院可以分别住工匠和士兵,您就住主殿这间屋子,破是破了点,但勉强可以住人。”
叶长洲坐在廊下石头上,听刘忠奇这么说,不用想也知道东院和西院有多破,便道:“你安排吧。”
“诺!”刘忠奇连忙叫士兵们将马车和物资都运送到东院那片能遮雨的地方,大声道:“所有士兵住西院,公主的陪嫁侍女们和工匠们住东院,听到没?!”
“听到了!”众人高声道。
大家都在忙碌,叶长洲转头见杨不易噘着嘴想哭,苦笑道:“叫你不来,你还偏不听,后悔了么?”
杨不易连忙摇头,红着眼睛望着苍凉的破庙,哽咽道:“小的只是替殿下委屈……殿下何曾住过这样破烂的地方。”
“呵……”叶长洲叹了口气,心道:只怕苦难日子才刚刚开始,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但他嘴里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杨不易抹了眼泪,说道:“幸好公主有了安身之所,否则沦落到跟咱们一起住这破庙,那就太委屈了。”
是啊,无论如何,叶文月跟着常慕远这废皇叔,总好过给太子做妾,被虐待羞辱。叶长洲抬头望着苍茫茫的天,心头一声叹息。现在想起,在沙岛绿洲内初见,常慕远或许就是冲着叶文月,所以才会冒险跟来。叶长洲现在什么也不求,只盼望常慕远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童若谦走过来与他并排坐在廊下,望着苍凉的破庙,道:“早听闻庆安国内不太平,原来常如松自己也一屁股屎没擦干净。这庆安国太祖皇帝真是老糊涂了,留下那丹书铁契给常慕远,却又将皇位给常如松的父亲,分明是不想他的后代子孙安宁了。”
叶长洲怅然一笑:“没想到最后,还是靠他们自己内乱,我们才躲过一劫。”随即有些好奇地转头看着童若谦,“这常慕远看样子不过比我大一两岁,他真是庆安国太祖皇子的儿子?”
“嗯。”童若谦点头,一双俊美的眼睛看着天空划过的飞鸟,回忆道,“据说太祖皇帝在耄耋之年宠幸过一个民间女子,当时皇子们正争夺皇位,皆以为九十多岁的老人不会再生下子嗣,谁知那女子就有身孕了。太祖皇帝十分高兴,认为这孩子是长生天送给他的,怕自己死后他的儿子们容不下这孩子,便给还在母亲腹中的常慕远赐下丹书铁契,要保他一世无虞。”
童若谦道:“没想到丹书铁契刚赐下不久,太祖就撒手人寰。常慕远成为遗腹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父亲。随后常如松的父亲即位,皇后便时常虐待常慕远母子,导致常慕远母亲活活饿死在宫中。当时常慕远只有几岁,他亲眼目睹母亲饿死,心里种下仇恨。好在他十分聪慧机警,随时将那丹书铁契放在身边,谁敢对他不利他就以此威胁。”
叶长洲摇头苦笑:“看来他也是跟我一样的苦命。”叶长洲深知在宫中没有母妃的孩子有多可怜,对常慕远便多了几分同情和亲近,“难怪他会长成现在这样的性子。”
童若谦点头道:“他也算得少年英杰,深知在这风云诡谲的宫中,要有军功在身才能站稳脚,所以十多岁就拜了朝中老将为师,跟着他提刀上战场。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立下一身军功,却听说前年因辱骂先太后,被常如松革去功名,逐出常家,一辈子不许回京。”
这常慕远的遭遇,简直就是自己和薛凌云的结合。叶长洲无奈一笑,仰头看这院中四方的天,叹道:“那就盼他能带着文月顺利出雁鸣城,去边关安稳过一生吧。”
童若谦看着虚无目露微光,道:“只怕这常慕远,志不在边关安稳一生。”
叶长洲转头看着他,瞬间明白童若谦的意思:这人一看就不是甘于平庸一生之辈,他处心积虑冒险潜入皇宫,只怕是早就知道常如松有意和西潘结盟,料定大盛公主不会这么顺利嫁给太子为妃,所以来捡漏的。
他既然对大盛驸马之位志在必得,那必定心存反志。很好,叶长洲终于在庆安国内有了第一个志同道合的对象。
常慕远带着大盛公主叶文月,骑着那白色神驹,手持丹书铁契,无视拦截的士兵,犹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路飞驰出了雁鸣城,直到了白玉河下游一处水草肥美的无人之地才停下来。
他一路用强壮有力的臂膀将叶文月揽在怀中,此时停下来才发觉叶文月居然晕厥过去了。常慕远小心翼翼松开手臂,凑过去看她冕旒下的脸:双眼紧闭,苍白的小脸兀自挂着泪痕,一双手紧紧揪着马鬃毛,生怕坠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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